又是拒绝。
早上有人在外面她拒绝,现在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还是拒绝。
溯洄银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有意无意扫过苏明绣散在床单褶皱里的黑发,她此刻保持倾身的动作,感觉自己身体里刚刚涌起的欲望被这根纤细指尖给堵住,但那并不能使它们平息……
反而,更是蓄势待发,等待决堤的时刻。
两人都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对视,不知过了多久,溯洄陡然有了动作。
她猛然将苏明绣的指尖攥住,压进被窝里,倾身过去,用比原本计划里更重的力道,衔住她眼下那片薄嫩的肌肤。
舌尖抵住那颗泪痣,反复研磨。
背后橘色的窗户漏了一半的光在墙上。但那夕阳余光只怯怯地不敢靠近,仿佛对室内逐渐升温的画面感到害羞。
恍惚间,溯洄听见身下的人发出了很短的声音。
像是叹息,也像是低笑。
-
镜子里,面色冶艳的人脖颈套着红珊瑚颈饰,漂亮的面庞上,眼尾是一小圈泛红的牙印,彰显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何等荒唐的事情。
连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这样写满情涩,令人不禁遐想,那衣衫布料掩盖下、看不见的地方又藏着多少更深的痕迹。
一只微凉的掌心就如此钻进那粉色的衣衫下,苏明绣要笑不笑地捉住那手腕,明明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比刚起床时更为冷静:
“够了。”
她看着镜子里从身后抱上来的人,感觉自己对这条鱼的纵容已经到达底限,不由又道:“溯洄老师舞蹈还没开始教,就打算收取学费了?”
当然,让这条鱼占点便宜也不是不行……
但。
见到对方头顶明晃晃的“-70”,苏明绣登时觉得自己的牺牲都白费了。
这条鱼在她身上掠夺得越多,这负值竟然越来越大,让人想不透她做这些的时候,究竟都在思索什么。
是不够快乐吗?
还是不喜欢?
如果是不想这么做,为什么又主动往她的跟前一次又一次地凑?
“学费?”溯洄重复了她的话,已经沉淀成灰蓝色的眼睛竟然更深了一个度。
原来苏明绣刚才纵容她留下痕迹,是打算用这种事情跟她交换,想让她教跳舞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但溯洄只是很慢地眨了眨眼睛,出声道:“好,我教你。”
-
安妮和泡桐都在舞蹈室没有回来,故而宿舍就被溯洄公器私用,仗着没有直播镜头的干扰,相当“用心”地教苏明绣舞蹈。
但舞蹈教学只进行了半个小时。
苏明绣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溯洄微凉的掌心碰过,鲛人的体温像是一块捂不化的冰,怎么也温暖不了。
她拍开又要往自己衣服里钻的手,感觉自己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不得不平复呼吸,而后才开口:“我学会了,感谢溯洄老师的热情教导。”
但话才刚说完,人就被按倒在就近的那张床上,并不是苏明绣自己床上的味道。
她侧了侧脑袋,又闻见那股淡香,一点也不像是海洋生物身上会有的味道,不带半点海水的腥咸。
因为要练习舞蹈,所以房间里的灯都被打开,门边的等身镜也被搬了过来,此刻在亮堂的灯光下,放在旁边的镜子如实映出她们俩借“教学”之名暗度的荒谬。
她看见银发女人坐在自己腰间,柔韧的细腰弯下来贴着她,在镜子里露出一截雪色。
面前,碧蓝的眼睛在上方紧紧盯着她:“那我可以继续收学费了吗?”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苏明绣隐约看见她头顶的好感度又有变化的趋势,数字像是又要增加。
于是女人从下面捧住这张绝美的容颜,声音带着不知缘故的轻喘:“笨鱼。”
她问:“你怎么这么难哄啊?”
已经惯着她又让咬又让摸的,结果好感度一点都不增加,反而还堕落到底,一路朝越来越离谱的方向俯冲。
饶是苏明绣自觉非常有耐心,被溯洄这古怪的负数好感度三番两次地打击,也实在难免有些沮丧。
究竟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这条鱼才会开心起来呢?
再哄不好的话——
苏明绣挪开目光,又看了看旁边的镜子,忍不住想,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第81章 鱼塘里的C位(16)
“难哄?”
溯洄重复了她的话,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苏明绣哄过她吗?
在海皇娱乐的时候,溯洄跟着经纪人看过一些影视作品,里面的小情侣相处她见过,所谓的“哄”就是给对方送喜欢的东西,并且为自己的态度道歉,继而再许诺一些美好的誓言。
苏明绣给她送过什么吗?
现在还戴在她耳朵上的糖果耳钉?这明明是她自己要来的,根本不是对方诚心诚意捧到她的跟前送的。
道歉?更不存在。
苏明绣似乎从始至终都不觉得只需要对她一个人好,哪怕只是做一道很简单的菜,都想要兼顾周围许多人的口味。
而溯洄,也只是她要照顾的许许多多人中的一个。
至于美好的诺言……
溯洄垂着眼睫,看向被自己压进床铺里的女人,黑发像人类世界的昂贵绸缎铺散开,深邃的眼眸比她藏品里最漂亮的黑曜石还要好看。
可是这么惊艳的人,连一个虚假的、粉饰的谎言都不屑于给她。
何况诺言。
溯洄突然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于是将自己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继续收学费了吗?”
“呃……”苏明绣眼中的情绪逐渐变幻,不知道她究竟想过一些什么,到最后她也没有把溯洄推开,只是笑着说:“好,你来。”
溯洄夺走了她的吻,还有她口腔里、肺里的空气,苏明绣始终没有推开她,对她是全然的接受。
直到身上的学员服衣摆卷起,露出线条曼妙的腰身,她仍是放松的,几乎是以一种全然接纳的宽容姿态面对溯洄。
银发鲛人实现了自己刚才在镜子前的想法,将冰凉的吻烙在了这衣服里面深藏着的诸多秘密之地。
微凉的指尖同样扣在苏明绣胯间的布料上,其实学员服并没用什么太上乘的布料,上衣、短裤,都是再简单不过的款式,只要她稍稍用力,说不准苏明绣这条运动款短裤都不能再穿下一次。
但……溯洄迟疑了。
她就像是对一款未知冒险游戏上-瘾的玩家,既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最终通关的奖励,却又担心眼前的宝箱就是她最后能得到的东西。
如果现在就打开箱子……
她还有什么奖励可以取呢?
向来拥有广阔四海,并且以掠夺为天性的顶级海中猎食者,却模模糊糊地在这纵横的欲望里,学会了克制。
美食只有这独一无二的那份,如果不延长自己的满足就得到这个奖励,下一次,她想要的,苏明绣还会给吗?
又或者,以她这次的付出,值得这样的奖励吗?
溯洄迟疑了。
她艰难地在和自己的本能做斗争,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敢继续。
苏明绣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属实是没想到自己已经牺牲到这个份上了,对方居然停了——
她缓缓地眯了眯眼睛,“怎么,不会?”
总不会还要她教吧?
溯洄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轻嘲,只是兀自迟疑,两人沉默了有半个世纪那么久,门外有脚步声渐近。
苏明绣:“……”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永远也不会提醒溯洄这条笨鱼究竟错过了什么样的机会。
在寝室门被人打开之前,苏明绣抬脚蹬在溯洄的胯上,轻轻用力把人从床上踢了下去,然后坐了起来。
“咔。”
房门被打开,安妮脖子上挂着擦汗的毛巾,短发格外凌乱狂野,走进来的时候见到苏明绣,第一句是:“你终于睡醒了。”
随后就是一声:“咦?我记得你不睡下铺啊?”
苏明绣盘腿坐在床上,慢吞吞应她:“嗯,刚才睡太熟从上铺掉下来了,溯洄就把她的床借我躺一会儿。”
“啊,你没事吧?”安妮想也没想地坐在床沿看着她,十分关怀地问着。
溯洄皱了下眉头。
动物对自己的地盘都有一股执着,很排斥外来的气息,苏明绣倒无所谓,但是这个人决不行。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倚在床边,通知安妮:“你起来。”
“哦哦不好意思,”安妮起身,却不离开,反而半蹲在床前看苏明绣,“你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不用。”
苏明绣没告诉她自己是一宿没睡,困得在白天补觉。这会儿往窗外看了看,感觉时间不早了,就伸腿下床,预备去厨房找点吃的,然后去为第二轮公演的舞台做准备。
溯洄下意识跟着她往外走,安妮本来是打算回来洗澡的,方才还没琢磨透这俩人的状态,这会儿看她们一起出门,又条件反射地跟上:“是要去吃晚餐吗?”
“我跟你们一起吧。”
溯洄方才还没有想明白这宝箱自己是开还是不开,就被安妮的到来给打断,被迫选择了不开。
而今心中多少有些不爽,见她还要跟来,虽还没听见人类世界的“电灯泡”说法,已经觉得她碍眼了。
于是她忽然代替苏明绣说了句:“不行。”
话一出口,苏明绣和安妮都朝她看去,尤其是安妮,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