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抿唇,心头忽地有一股悲凉之气涌上来,“也就是说我没在那里存在过是吗?”
【大概是这样,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将你的身体输送过来,只需要达到80幸运值,你就可以彻底取代原主。】
“那如果我想回去呢?”梁适平静地问。
这一次系统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都久,在沉默过后,以一种诡异的安慰语调说:【或许你想看一段影片吗?】
梁适点头,随后脑海里铺陈出了一副画面。
是伴随着热搜#梁适植物人#词条下的评论。
[这种人死不足惜。]
[怎么才是个植物人啊,就应该去死。]
[听说她是个孤儿,还是条九漏鱼,社会败类。]
[无语了,怪不得总上不得台面。]
[……]
成千上万条消息都是在骂她的,而镜头一换,变成了病房。
她的经纪人王姐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对外发布退圈声明。”
梁适的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得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她一直是个累赘。
“我决定了。”梁适说:“我要留在这里。”
【好的。】
“我要如何获得幸运值?具体点儿。”梁适问。
【……随便。】
梁适:“?”
【情感问题超出了本局的业务范畴,但在三个月时间里,我们会暂时拘役原主,如果你无法在三个月内获取80点幸运值,你会就此消失,作为扰乱空间秩序的代价。】
梁适:“……”
这么系统,怎么处处是坑啊!
“那我获取幸运值,你们会有提示吗?譬如加一,减一这种。”
【不会,每20点会进行一次提醒。】
隔了会儿,那道机械音又补充道:【我们很忙的。】
梁适:“……”
很快,她感觉身体里涌入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轻盈感。
她又喊系统,已经再没应答。
梁适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遇到这么大变动,她只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去外边走了走,一边散步一边想事情是她的习惯。
散步时看到街边卖的草莓又大又新鲜,她便买了一些。
拎着回医院的路上,她努力回忆着原身对许清竹做的事情,发现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走到医院门口,手机微震,她拿出来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今晚来?我带了一个外国妞儿。】
【说好了啊,带上许清竹。】
【互换一天还是一周?】
梁适:“……”
草!
她知道原主渣,但没想到她能渣到这种地步。
连换/妻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梁适呼了口气,把人直接拉黑。
随后用手上的皮筋儿随意把头发扎上,在电梯上忽然变了楼层,直接去了十楼。
她得先开门见山和许清竹说清楚。
她和原来的那个梁适不一样!
几分钟后,梁适站在许清竹病房门口,轻轻地敲门。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进。”
看来白薇薇和赵叙宁已经走了。
梁适推开门。
空荡安静的病房里,许清竹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阳光洒在她脸上,看起来很脆弱,特别容易激发出人的保护欲。
梁适攥着塑料袋,发出擦拉的声音。
她轻轻阖上门,温声道:“许清竹,我有话和你说。”
但没想到,许清竹看到她手里拎的东西,立刻变了脸色,直接摁下了床头的急救键。
很快,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不会伤害你的。”梁适急切地解释道:“我真的变了,你相信我一次行吗?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会对你很好的。”梁适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
失望二字还没说出口,门就被大力推开。
赵叙宁的白大褂敞着,正大口喘着气,看见梁适手上的草莓顿时怒了,“你还敢给她拿这个?!”
梁适一脸迷惑,“……”
“上次给她吃注射了迷情药的草莓害得她发情期提前,差点死了,这次还来?!”赵叙宁说着一拳朝梁适打过去,但梁适本能地躲过。
她以前练过散打和泰拳,所以身体素质很好。
但听到赵叙宁那么说,心里五味杂陈。
她忽然想到一句歌词,“在废墟之上建一座城邦。”
现在她就是那个得在废墟之上建城邦的人,而且还没有挖掘机。
她拎起草莓解释:“这就是我在楼下买的普通草莓,没有注射任何东西,不信的话我吃给你看。”
她拿了一颗要吃,床上的许清竹忽地尖叫起来。
像是最后的悲鸣,可怜,凄厉。
赵叙宁一惊,立刻朝着病房外喊,“去找顾医生,这里有病人PTSD发作了。”
第5章
许清竹的病症发作得太快,病房里很快乱作一团。
赵叙宁不断地和许清竹说话,安抚许清竹的情绪。
而许清竹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手背发白,在最初的凄厉惨叫之后,脑袋埋在膝盖里,浑身不停地发抖。
“许清竹,你听我说,这里是医院,不会有人伤害你的。”赵叙宁和她说话时要比对梁适说话时温柔许多,“没关系,你可以相信我,我是赵叙宁。”
许清竹忽地把自己整个人蒙进了被子里,仍旧在抖。
赵叙宁回头,原本想看顾医生来了没,结果一眼看到梁适杵在那儿站着,她皱皱眉,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没走?”
说完不等梁适有反应,就吩咐一旁的护士,“把她推出去,不要影响病人的心情。”
梁适眉头微蹙,在护士推她的过程中,长发散了下来。
漂亮又气场强大的Alpha让护士们不自觉暂停了动作,似乎再推一下就会让Alpha生气。
梁适却轻轻地挣了下,直接挣开,“我可以自己走。”
如果Alpha真的不愿意出去,Beta怎么用力推都没有用。
梁适拎着草莓往外走,走到门口处却忽然回头,她抿了下唇,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一股坚韧劲儿。
她低声喊许清竹的名字:“许清竹。”
床上的许清竹忽地不抖了,甚至像只怕生的猫一样,试探着拉开被子,但也只看了一眼,立刻又躲回到让她有安全感的黑暗之中。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伤害你的。”梁适回头,露出个温柔的笑。
哪怕许清竹看不到,她相信真诚的善意是可以感染到对方的。
梁适说:“你不要害怕,这里有很多人,都可以保护你。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谈其他事。”
“滚出去。”赵叙宁冷声道:“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所有事都等她好了以后再说,现在不要对病人施压。”
梁适的表情也冷下来,她直直地看向赵叙宁,“这不是对病人施压。”
“那你现在是做什么?!”
赵叙宁质问。
“我只是在对许清竹保证。”提到许清竹,梁适声音瞬间温和下来,“我想让她不要害怕。”
“许清竹。”梁适再一次温柔地喊她,“我先出去了,你要听医生的话。从前的我做了很多错事,但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拎着的草莓也随意递给了护士,让她们分着吃。
很快,顾医生到来。
梁适站在走廊里听着病房里的动静,没多久,病房里安静下来。
她总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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