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知道他女儿在外这么嚣张吗?把他平日里积攒下的好名声都败光了。”
“周先生清正廉洁,最是正直,平常雷厉风行的,就是对这个小女儿没有办法。”
“那也不能任由她如此下去,到时候肯定要闯祸的。”
“今天还不叫闯祸啊,梁三小姐都差点死了。”
“……”
他们看上去似在窃窃私语,但其实说得每一句话都能让周怡安听见。
周怡安已经捏紧了拳头。
这帮人懂什么?
她怎么会欺负梁适?
分明是梁适仗着她的喜欢,就步步紧逼地欺负她。
不过众人皆同情地看向梁三小姐,纷纷叹了口气。
看着就剩了一口气,怪可怜的。
梁适达到了目的,随时准备晕倒。
却有觉得此刻若是晕倒,保不齐她的Omega老婆会想把她抱回去。
无奈,她只能虚弱地咳几声,“太……太冷了。”
“快。”梁新禾吩咐,“回屋去。”
一旁的侍应生立刻过来扶她,许清竹也借了一把力给梁适。
梁适想让许清竹也走的,结果许清竹只让侍应生陪着她,自己却留在原地。
初秋的风很大,许清竹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身上,水绿色的裙子也紧紧地贴在她身上。
梁新禾让她走,说是这里他来处理,但许清竹却摇摇头。
“这笔帐我会帮梁适算的。”梁新禾说:“你放心,先回去换件衣服,小心感冒。”
许清竹轻呼了一口气,“二哥,让我来吧。”
周怡安已经想走了,刚转身就被许清竹喊住,“周小姐。”
周怡安回头,轻蔑挑眉,“怎么?你也想谴责我?”
许清竹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直接把周怡安打懵了。
在场众人也懵了。
而周父刚赶到,他听说自己女儿惹了事,立刻就赶了过来,结果就看到自己女儿被人打了一巴掌。
周父:“……”
内心五味杂陈。
周怡安抬手想还回去的时候,却被梁新禾挡住。
许清竹站在风中,瘦削的身子似乎随时都能被风吹倒,但看向周怡安时却目光坚定,句句铿锵,“这一巴掌是为我妻子打的。她水性不好,你却明知故犯,将她推下水,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及时,看到的将会是一具尸体,我公婆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而我会失去我的妻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没出生就会失去母亲,你让我如何将她抚养长大?”
众人看周怡安的眼神瞬间变了。
这么一说,周怡安就是个罪人啊!
不送到局子里蹲几年都觉得可惜了。
许清竹却继续道:“周先生在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而你作为他的女儿在做什么?在草菅人命!在给他抹黑!在他原本坦荡的仕途上涂下灰暗的一笔。你这样肆意妄为,是不将华国的刑法放在眼里,是藐视人命,藐视法律。即便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市民,我也看得到周先生的付出,他辛苦劳累为人民,你却败坏他的名声,我替他不值。”
这一番话直接将整件事都升华了。
连站在后边的周父都忍不住跟着生气。
他平日里夹着尾巴做人,勤勤恳恳,结果他疼爱的女儿在给他到处树敌?
真是不能忍。
许清竹最后重重地呼了口气,“相信周小姐定不会因今日之事放过我们妻妻二人,但我们也不会害怕,毕竟我相信天理昭昭,自有王法公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们二人不幸遇害,周小姐定会是警方的第一怀疑人。”
周怡安:“……”
“Fuck!”周怡安气得吐了句脏话。
而周父已经离开了这里,并未站出来为周怡安说话。
众人明白,周先生放弃了周怡安。
而在梁新禾正要站出来时,一直沉默着的梁新舟率先开口,“我梁家虽只是做生意的,但不代表什么人都能欺负到头上来。我妹妹即使做错了事,也由我们家人来管,如果她犯了法,那自然有法律来惩罚她。不知道周小姐动得是哪门子私刑?这还是21世纪吗?”
周怡安:“……”
梁新舟道:“往后若是我妹妹出了事,我梁家第一个怀疑的,也定是周小姐。”
“凭什么?”周怡安皱眉,“你们疯了?!”
“凭你有先例。”梁新禾和梁新舟同时道。
等到闹剧落幕,梁新禾才压低声音问,“妹妻,你怀孕了?”
许清竹淡定,“骗她的。”
为了煽动情绪,老人和小孩儿往往最好用。
梁新禾:“……”
倒是没看出来,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妹妻竟然杀人不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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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适被侍应生扶着进去时,邱姿敏等人刚好从房间里出来。
几人打了一晚的麻将,这会儿皆有些乏了,打算找地方休息。
看到梁适被人扶着进来,邱姿敏顿时变了脸色,“发生了什么事?”
“没……”梁适依旧维持着她的虚弱形象。
一旁的侍应生却回答道:“三小姐刚刚落水了。”
邱姿敏立刻让开路,“扶小姐去休息,吩咐人熬碗姜糖水。”
侍应生点头,“好的。”
“这是阿适?”一道女声忽然响起。
梁适看到邱姿敏的肩膀抖了下,然后转头换上谄媚的笑,“是的,齐太太。”
被唤作齐太太的人穿着一身青色旗袍,很好地勾勒出了腰间曼妙的曲线,她胳膊上戴着翠色玉镯,不疾不徐地走到梁适身侧,抬手抚向她的脸,“许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这条胳膊给梁适带来很强烈的熟悉感。
她皱着眉避开。
“许久未见。”齐太太笑:“阿适已经忘了我么?”
她的手指涂着殷红的蔻丹,“那我倒是要伤心的。”
梁适眉头微皱,脑海中忽地蹿出一段记忆。
就是这个玉镯。
是这只手将她拉进昏暗的房间,将年幼的她衣服脱掉,还让她面壁罚站。
准确来说是原主。
残留在这具身体的恐惧在此刻苏醒,忍不住抖了一下。
梁适默不作声,没有回答她的话。
齐太太说:“好了,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好好聊,去换衣服吧。”
说着扫过梁适的胸,“我们阿适长大了。”
梁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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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莫名其妙蹿出来的记忆让梁适有些烦闷。
她回房间换了件休闲的衣服,不一会儿许清竹也走进来。
许清竹刚进门时还气势十足,但在关上门后,直接靠在门上,不停给自己顺气。
梁适询问:“怎么了?”
许清竹:“……我刚刚做了件大事。”
梁适:“嗯?”
许清竹:“我打了周怡安。”
梁适震惊:“什么?”
“以身犯险吧。”许清竹说:“也算是成功了,起码会有点威慑力。”
况且,这一波成功把梁新舟和梁新禾拉入了她们的阵营,梁家也会庇护他们,不亏。
梁适忽然后悔刚才没留下来看。
而许清竹缓了许久,终于平静下来,但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刚刚演的吗?”
梁适:“……”
是演的。
但她要怎么说?
如果承认了,那她岂不是成流/氓,故意占许清竹便宜吗?、
她的沉默就代表了答案。
许清竹看向她,淡淡道:“还挺会演。”
梁适:“……我可以解释。”
许清竹:“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