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像都是有点轻微洁癖,但对彼此的话却没有很严重。
梁适可以共用许清竹的东西,甚至还咬过许清竹吃了一半的食物。
大概是在亲密接触之后,会将对方纳入自己可接纳的范围之内。
所以衣服也可以放进同一个洗衣机里洗。
一个人没有那么多衣服洗,而两个人的衣服放进去,刚好是一桶。
起初梁适是为了节约水资源才这样提议的,而许清竹并没有异议。
听见许清竹喊她,梁适回头应了声嗯,顺势坐在飘窗上,甩了甩胳膊,像是弹钢琴那般,几根手指在空中蜷缩又松开。
许清竹抿唇,低声问:“累吗?”
梁适:“……”
她坐在飘窗上之后,大长腿颇有些无所适从,随意地落在地上。
听到许清竹这么问以后,梁适立刻收回手,搭在飘窗上,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笑了下,“这有什么好累的?”
“我累。”许清竹说,声音很低,但外头没有雨声,只剩下管道里的水流经窗外,听得并不真切,不会压过许清竹的声音。
有了光亮,梁适稍有些不自然,没有直视她的脸,甚至耳朵尖儿都有点红。
几乎是没犹豫地,梁适下意识问:“哪里累?”
许清竹:“……哪里都。”
梁适:“……”
尴尬在瞬间弥漫,梁适却又在大脑一片空白之后问:“我帮你揉揉?”
许清竹的脑袋埋进被子里一半,轻笑,“不用了。”
梁适的表情略显木讷,还有点儿呆,两秒后她低下头,无奈地笑,“许清竹……”
沉默太久,也没有说太长的句子,说起来嗓子都有点不舒服,她揉了揉喉咙,那里好似还残留着湿热的触感,被人吸了又咬。
欺负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纵着。
连带着她的所有行为,都觉得有趣。
她咬了人,偏偏还喜欢哑着声音问,“舒服吗?喜欢吗?”
梁适不回应,她偏继续喊:“梁老师?”
喊得人不知所措,也不知是否该回答。
梁适虽比她大几岁,却没她胆子大。
空长年纪,不长胆量。
准确地来说,梁适不敢,也放不开。
但许清竹就是要让自己保持身心愉悦,对于不喜欢的行为勇敢说不,所以胆子大,因为她更倾向于让自己愉快。
却也没忘了梁适。
梁适不回答,保持沉默,喉咙却像是在渡劫。
起来的时候她用手机前置摄像头找了一下,死亡镜头让她的脖子看上去像是去了热带丛林一圈,被大蚊子咬得体无完肤。
连带着已经结束了许久,但梁适的嗓子说话还是有些不舒服,却和她说:“别逗我了。”
许清竹便听话,闭上眼假寐,任由雨过天晴后的冷阳照在她脸上,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还带着红晕,像是扑了一层薄薄的腮红在双颊上。
梁适看了会儿她,不自觉走神片刻,随后才站起来,问她要吃什么。
许清竹说:“随意。”
梁适将袖子挽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臂,往外走时却被许清竹喊住:“梁适。”
梁适走到门口脚步顿住,回头轻声应:“嗯?”
“过来。”许清竹的下半张脸还埋在被子里,声音喑哑,那双眼里带着餍足后的缱绻。
只是轻巧的两个字,没有任何命令意味,甚至让人觉得是在撒娇。
毕竟那双眼里流露出了温柔的情意。
那双眼慵懒又随性,她话音落下后,似是怕梁适抗拒,又补充了句,“过来吧。”
清冷声线带着慵懒,让人不自觉臣服。
梁适走过去,还当她身体不舒服,弯腰问她:“怎么了?”
许清竹眼睛弯了下,“你猜?”
梁适:“……”
也是最近才发现,许清竹特别喜欢逗人。
大抵是因为熟悉了,所以发现了她性格里的特性,便以逗她为乐。
梁适无奈,“你不饿吗?”
“饿了。”许清竹说。
折腾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累?
“那我去做饭。”梁适说:“你好好休息。”
许清竹抿了下唇,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梁适睡衣的领口,丝质睡衣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揉皱成一团。
梁适的身体也随着重力往前倾,和她四目相对。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身影,许清竹凑近,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
瞬间便移开。
梁适懵怔,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许清竹又起身,双臂抱住她的脖子。
许清竹附在她耳边说,“梁适,我得要个抱抱。”
&&
梁适去到厨房的时候,心跳还没有恢复到正常速度。
抱抱两个字被许清竹说出来,足够让人心跳加速。
且许清竹还在她侧脸亲了一下。
许清竹说,她需要一个拥抱。
拥抱两个字并不足以把她得到的欢愉分享出来,但抱抱可以。
那带着缱绻的,温柔的声线让人的心不停地快速跳动,整个人好似要原地炸开。
脑海里像是过年一样,噼里啪啦地响起鞭炮,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吵闹。
只有欢愉。
令人舒服的欢愉。
梁适靠在厨房冰冷的墙壁上,脑袋也靠上去。
可这冰冷并未让她身体降温,她捂着自己的心脏,想要让她急速恢复到正常的心跳。
很难。
许清竹那声音在耳畔一遍又一遍回响。
梁适没办法静下心来做饭。
所以她选择了去外边吃,还是给许清竹发的手机消息:【起床。】
看上去特冰冷的两个字,没有一点儿温情。
于是梁适又在后边补了一句:【我们去楼下吃吧。】
如果没有语气助词,这句话也会显得冷漠,但加了一个“吧”字,态度瞬间不一样。
梁适看着屏幕,几秒后又发:【许清竹,走呀。】
这个“呀”字又多了几分温情,似是示弱。
然而在消息上方,原本是“许清竹”名字的备注,现在却忽然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这输入持续五秒,梁适紧紧地盯着屏幕,正在等她发回来的消息。
结果主卧里忽然响起许清竹的声音,“梁老师,你觉得这房子是不是特别大?”
她声音懒洋洋的,并不嘹亮,有几分随性。
梁适:“……”
许清竹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衣,肩膀都露在外边,纤白的小臂搭在门框上,细软的长发散落下来。
她赤着脚,膝盖以下的位置都没遮盖。
许清竹随意地倚在门上,刚好和走出厨房的梁适目光对上。
许清竹嘴角噙着笑,眼尾上挑,“就这几步远的距离,需要用手机吗?”
梁适:“……”
梁适眼神乱飞,就是不敢看她。
分明是她算吃亏的那个,却自如到让梁适尴尬。
“不想和我说话了吗?”许清竹问。
梁适:“……没。”
梁适说得底气不足,她觉得自己现在急需要去外边呼吸新鲜空气,换一下环境。
在这个空间里待下去,她估计得窒息而亡或是心跳加速而死。
“姐姐。”许清竹声音淡淡的,已经恢复到寻常,却还是让梁适心跳错拍。
好似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
同样的叫法,连断音的位置都一样,总喜欢在中间断一下。
梁适错愕地看向许清竹,却一眼瞟到了许清竹的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