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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作为今年江临新春晚宴的主办人, 项应瑞即便是江临年轻一代里数一数二的存在，也还是一副谦卑的模样站在门口迎接每一位来宾。
当席灵玉带着林珞珞出现在铺着红毯的阶梯上是，项应瑞第一时间险些没认出她。等认出眼前人正是方家唯一一个拥有股权的孙辈席灵玉时, 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礼貌的微笑取代。
“席总愿意出席这次晚会，真是项某的荣幸。这位就是席总的爱人吧？”项应瑞也丝毫没有忽略在江临可以说是完全新人的林珞珞，“您好，初次见面, 项应瑞。”
该说不愧是跟方家齐名的项家当代掌权人，项应瑞客套的分寸拿捏得无比到位, 既表现了自己对方家的尊重, 也并没有丝毫的谄媚。
或许, 这就是从小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磨炼出来的本能吧。林珞珞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忍不住在想：这样太费心思了。
“您好, 林珞珞。”不过对方主动打招呼，林珞珞还是十分礼貌地跟他握了握手。
“二位先里面请, 待会儿晚宴开始再聊。”
席灵玉点点头, 挽着林珞珞走了进去。
晚宴选的宴会厅是两层的，中间镂空大挑高，二层只有靠墙的一圈。现在场内来的人已经不算少了，不过席灵玉现在并不打算主动去应酬。早到的多半没有什么合作价值, 而有商业价值的那些人为了凸显自己的价值与地位, 总会来得晚一些。
席灵玉选择这个时间点, 一是因为在江临这些世家里, 方家固然数一数二 ，但她只是方家的外孙辈；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 以她自身来说，她山之石如今前景虽是不错，但资历尚浅，还不到可以摆款压点来的程度。
两人来了没多久，乔慕锦跟云寒也双双前来。
这两位一进来，林珞珞就看到了，原因倒也不是云寒这位大明星自带的什么明星气场，而是这两位身上穿的，也是西装式礼服——衬衣西装外套与西装裤，不过乔慕锦那套还多了一件马甲。
“你们商量好的？”
“算是，也不算是。”乔慕锦说，“我只是找灵玉要了最近最潮流的礼服。”
“现在江临流行这种吗？”林珞珞来了江临之后也一直在方家，倒是不怎么了解最近江临的流行趋势是什么。
“并没有。”席灵玉说得理直气壮。
林珞珞下意识看向乔慕锦跟云寒，心想：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这么糊弄吧？
下一秒，就听席灵玉说：“但是今夜过后，这就会是江临的潮流。”
不再是尽可能展示身体曲线的礼裙与高跟鞋，而是舒适又优雅的西装与平底鞋，对于参加动辄三五小时又总是没几个座位的宴会的女性来说，也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谁说礼服西装只有男人能穿？”
“谁说穿西装式礼服不能是长发呢？”
四人从侍者那里接过酒杯，碰了碰杯。
“敬江临未来的潮流！”
方程夫妻两人是最后到场的，因为今晚的宴会基本都是年轻人，所以在这些年轻人里，家世最好的也就是方家的曾长孙方程了。
席灵玉是不太认可这种思想的，如果哪一天，她山之石的资历深了，她才不会在意方程是什么曾孙，自己是什么外孙的身份，她绝对要压点最后一个到场。
看了一圈，林珞珞发现，自己除了云寒妻妻两个，也就认识方程夫妻两人了。也不知道是曲千星没收到邀请函还是拒绝出席，她跟裴槿都没有到场。
项应瑞是本次的主办人，由他致辞开场后，先介绍了各大家族都来了哪几位，便又由他开舞。
林珞珞不喜欢跳舞，席灵玉也就陪她站在舞池旁边看着；云寒跟乔慕锦倒是成了舞池里最耀眼的一对搭档。
开舞结束，舞池里有人退出，有人加入。
云寒跟乔慕锦退了出来，走到席灵玉跟林珞珞身边打了个招呼，便去应酬去了。
今天到场的，除了云寒和被项应瑞请来的媒体外，就没有其他娱乐圈相关的人士了，所以云寒是陪着乔慕锦去谈制药公司的合作去了。
林珞珞看她们走了，小声问席灵玉：“我们不去吗？”
“再等等。”席灵玉看着舞池里说，“等她出来。”
林珞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看到好多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位。在京都的时候，那些酒会上她都认不全人，更不用说这第一次来的江临了。
在项应瑞介绍人的时候，林珞珞尝试过努力把人名跟脸对应起来，最后还是失败了。
“走吧。”
“哎？”身边人突然开口说要走，林珞珞愣了一下，赶紧跟上。那边舞池倒是有三五个人退了出来，就是不知道小姑姑要找的是哪位。
直到席灵玉领着她站在了一个穿着白色礼裙的女人面前。然而等到走近了，林珞珞才发现，这女人身上穿的，似乎并不是什么礼服，而是一件白色的……睡裙？
“晁希小姐您好，不知道方便打扰您一段时间吗？”席灵玉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了过去，“她山之石，席灵玉。”
“您好，我认识您。”虽然用着敬语，但这位穿着白色睡衣就来参加晚宴的名叫晁希的人，态度倒是十分平静，“请问您是想合作？还是想挖角？”
“挖角不敢想，”对于对方如此直白的提问，席灵玉也没有意外，显然是提前调查了解过的，“谁不知道晁小姐您自己的品牌也很优秀。只是想谈谈合作。”
“她山之石也想进军睡衣？”晁希招过来一位侍者，从他那里端了一杯香槟，朝着两人举杯示意了一下。
“当然不是。我可没信心在睡衣的领域跟晁小姐的品牌竞争。”席灵玉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
对侍者点点头示意他离开后，抄袭端着香槟，走到楼梯处开始上楼。
席灵玉跟着她上去，停在二楼一个没人的角落里。
“这里安静，在这聊吧。”晁希一边喝着香槟，一边问，“那合作什么？”
“我跟我爱人也买过很多晁小姐品牌的睡衣，晁小姐对布料的把控可以称为神技了。”席灵玉说，“所以，她山之石想跟晁小姐做一次联动，她山之石的设计，晁小姐的布料把控，如何？”
“要我卖技术给你？”
“当然不是，”席灵玉微笑着说，“晁小姐可以直接提供成品布料给我们——也可以理解为，她山之石向贵公司下单了一批定制布料？”
晁希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过了一会儿，摸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晁希说：“我得再考虑考虑。想必席总在找上我之前也对我做过调查了。我这人很咸鱼，她山之石的品牌名气这么大，联动对我的诱|惑确实很大，但相应的，风险跟压力也很大。我这人最害怕压力了。”
“不着急，晁小姐可以慢慢考虑，这个提议一年内都有效。”
跟晁希谈完，席灵玉带着林珞珞去吃了点东西，就又走向了第二个目标。
“郝老师您好，百忙之中打扰您了。”
被叫做郝老师的人正看着舞池方向，闻声转过头来，在看到来人身上的穿着后，当即有些不高兴：“你们这是什么打扮？女孩子穿什么西装！”
原本席灵玉的脸上还挂着礼貌的微笑，此时瞬间消散，但还是本着有始有终，自我介绍到：“她山之石，席灵玉。”
听到这个名字，郝老师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试图找补：“原来是席总。席总今天怎么想得，打扮得如此不伦不类。”毕竟如今江临方家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谁也不敢保证方老爷子到最后会不会偏爱这个最小女儿生的优秀外孙女。
“哦？一直从事园林设计的郝老师，还懂服装设计？这到是我孤陋寡闻了。”席灵玉皮笑肉不笑地说。
意识到自己找补失败的郝老师有些着急。如果方家最后真的有眼前这个女人的一份，自己跟她打好关系，那在江临可以说横着走了。
但显然，自己的找补好像越描越黑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郝老师赶紧解释。
席灵玉打断了他苍白的解释：“原本因为我爱人从年后开始就要在江临从事园林设计的工作了，想着带她来跟郝老师打个招呼，顺便让她多跟郝老师学着点。但现在看来，郝老师是打算转行服装设计了，那就先算了吧。我爱人还是想专精园林的。抱歉，打扰了。”
说完，席灵玉拉着林珞珞转身就走。
等走远了，席灵玉才叹了口气：“我之前搜集他的信息，只找到了作品相关的，他个人相关的信息一点都没搜到，还以为是为人低调，原来是因为没人愿意深入了解他。”
“是啊，一开口就在恶心人。”林珞珞附和完才问，“怎么突然想着带我认识业内的人了？”
“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一条路。”席灵玉说，“所以看到拟邀名单有你们行业的人时，就去留意了一下。没想到项应瑞的拟邀名单里也会有这种人。”
“项应瑞邀请的人，有什么样的都不奇怪。”云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们忙完了？”
乔慕锦笑笑：“中场休息。怎么了，项应瑞邀请了什么人？”
林珞珞把刚刚她们去找的那个人描述了一遍。
“我总忘了，灵玉以前一直在国外，不知道项应瑞是什么样的人。他邀请的人啊，三教九流怕是什么都有。这个姓郝的，搞不好以前跟他一起混的。”云寒冷笑，“我这个便宜大哥，要不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妈妈，现在怕不是在哪个街头打架，就是在警局关着呢。”
林珞珞顿时来了听故事的兴趣，然而云寒并没有注意到，所以也就没有拓展讲下去。
说话间，话题当事人项应瑞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乔总、席总、林小姐，还有我的好——妹妹，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虽然没能听到更多故事，但从云寒的话里，林珞珞大概也能推测出一些。项应瑞以前应该是个小混混？就是不知道混到多少岁。
不过如果他以前是小混混的话，那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岂不是更说明了这个人的可怕？能从一个小混混把自己转变成一个豪门贵公子的样子，不管项家外力干预了多少，都属实不简单。
“在聊大哥今天邀请来的朋友，好多生面孔呢。”云寒即便是假笑，也因为影后的职业素养而显得如此优雅。
“每年总是那些熟人，多无趣。”项应瑞勾勾嘴角，“不知道我的好——妹妹觉得如何？”
“确实比往年有趣多了，往年碰不到的一些乐子，今年都看到了。比如什么准备转行服装设计师的前园林设计师？对了，这人姓郝，我记得大哥以前有个拜把子的兄弟就姓郝吧？”
“郝明？他要转行服装设计师？”项应瑞也愣了。
大概是因为云寒的语气太过真诚，项应瑞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在调侃。
云寒继续道：“是啊，今晚他还对我们席总她山之石出品的礼服做出了犀利如‘不伦不类’的评价呢。对如今时尚品牌数一数二的她山之石都敢用如此直白犀利的评价，想必大哥的好兄弟一定很精通服装设计了呢。”
听到这里，项应瑞终于明白过来，云寒是在借自己的朋友挖苦自己。
果不其然，云寒继续道：“不愧是大哥的拜把兄弟，眼光就是独到。”
“啊……是，是啊。”项应瑞有些尴尬。毕竟云寒说得都是正话，虽然话外之音都是反话，但自己完全无法跟他翻脸。一旦翻脸，就意味着自己知道自己拜把兄弟在宴会上，对一个时尚品牌老总——方家老爷子外孙女做了多么失礼的事情。
于是，项应瑞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装傻充楞，顺着她附和。
附和了一会儿，项应瑞赶紧找了个借口告辞溜了。
等他跑远，云寒才笑了起来：“我这个便宜大哥，还是一如既往地蠢。”
林珞珞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说了：“或许只是云寒姐把他拿捏住了。”
“又一个被他假象骗了的。”云寒咋舌道，“我以前以为，我演技的天赋来自我的母亲，在遇到项应瑞之后，我才明白，我们的演技天赋，都来自项真。他要是进娱乐圈，大概也是个演技不错的男演员。”
“啊……”林珞珞眨眨眼，一副完全还想听故事的模样。
看她这样，云寒笑着说：“叫你叫小姑姑给你补补江临方、项两家的历史，你就懂了。”
闻言，林珞珞转头看向席灵玉，一脸期待。
席灵玉无奈地捏了下她的脸：“行，等回家给你讲，不过你也知道，我在国外时间更多，对于这两家的故事，尤其是项家的，了解不多。如果你想听更多，还是应该去拜托你云寒姐。她可是把项家当初的当家给玩弄在手掌心的。”
听到这个评价，林珞珞看向云寒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期待与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