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沙雕感化反派 第174章

她笑了笑,镇定地环起双臂,眼中颇现几分傲气地看着他们:“正巧本公主近来无聊,瞧着你们也不好进我们的地盘找人,倒是可以帮你们一帮。”

为首的男子听到这样一番话,狐疑地扫过她腰间的几个小壶,接着谨慎地问她:“你想要什么?”

显而易见,他相信她的说辞了,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毕竟传闻巫族公主是巫族用蛊最厉害之人,可能就那腰间的一个小壶就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他根本不敢赌,也赌不起。

“若我找到人了,只需你们拿些天子脚下有趣的话本或小玩意儿来换就行。”

说到这,云识迅速从小壶里抓出一只蛊,轻轻一扬手就抛到了为首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眼瞧着她抛了个东西过去,顿时鸡飞狗跳般慌张地拍拍身上,又后退着四处查看。

“只是只传音蛊。”她好笑地勾起唇来,接着作势转身,摆摆手道:“十日后,若我找到了,便给你传一句话,若没有找到,说明那人并未进我巫族。”

她往山坡上走,早已松了口气的妇人便连忙伸手来拉她,只是才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声:“那便有劳公主了,那小尼姑偷放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捕到的海妖,请您务必好好找上一番。”

“自然。”云识扬起一抹笑,继续往坡上走,等到走上山顶时,听到后方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的脚步声才又转过身去。

身旁的林嬷嬷还在担忧地唠叨着:“公主诶,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那天子脚下多少能人异士,还有各种各样的妖,不跟我们巫族一样......”

她尾音未落,却已见自家公主又忽然利落地滑到了山坡下去,顿时急得拍拍大腿,当看到公主挖出雪下的一个白发女人时,更是惊地说不出话来,只急忙跟了上去。

摸到女子仍旧有着微弱的鼻息,云识这才舒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把人从雪里抱出来。

赶过来的林嬷嬷见此却也不问了,因为她知道,公主这样的行为,摆明了她要救这人,于是蹲下来微微背过身去道:“老奴来背吧。”

“就您这体格,没走一会儿就得气喘吁吁,更别提她肩上还有伤,还是我自己来抱吧。”云识笑着,此时的笑容却已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反而稳重至极。

她把女人抱起来,林嬷嬷便只能跟在她身后护着,等两人一同走进巫族的半边山,才忍不住地询问着:“放了已捕的妖可是大罪,公主为何要救她?”

“她长得这么美,一看就很有故事的样子。”

云识边走着边又瞧了瞧自己怀里女人的相貌,听到林嬷嬷大概是对她的理由很无言,却还是说了句:“也对,公主总是喜欢有趣的。”

她这才又笑着说了个很正经的理由:“不是您说的吗?百姓都传那些妖很坏,实际上‘妖’的全身都是无价之宝,他们不过就是找个捕杀妖族的借口罢了。”

“但要是真想救这人,依着公主的性子,方才用蛊虫把他们赶走不就是了。”

“嬷嬷想错了。”云识故意笑着卖了个关子:“若是和他们打起来,这人就是我抢来的,如今这般这人便算是我捡来的,捡来的便是我的,想留想丢也是我说了算。”

林嬷嬷这才感慨般地看向前方的公主,顿觉她就像一朵带刺的花,明明还是个小姑娘,心眼却挺多。

......

云识和林嬷嬷从小路绕到了府邸里,一进府,一条大白狗便摇着尾巴扑了上来,丫鬟银铃接着也迎了上来。

她将女人放置到一间客房里,接着便命她们替她买药烧水。

“公主,还是去请个大夫吧?”临走之前,银铃有些担忧,却换来林嬷嬷轻轻的一敲:“别多嘴,买药来就行了,公主自有分寸。”

“哦。”银铃委屈。

等到门被关上,云识才朝着女子说了声抱歉,也不管她听没听到,接着迅速撕开了她肩头的衣物。

那只箭贯。穿了她的肩,由于被雪埋过,她的衣物微微浸湿,那雪白的肩头亦沁着血渍,许是太疼,让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甚至额角渗出细汗来。

不一会儿,林嬷嬷端着热水走进来了,银铃也提着不少药跑进来,将伤药放置一旁,又提着药包跑出去煎药。

云识便将女子翻过身去,箭是从身后贯。穿肩部,于是她又按住女子另一边的蝴蝶骨,一手握住早已被折断的箭,稍一咬牙便狠心将箭头迅速抽了出来。

屋内只闻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掌下的身体微微颤栗,她皱起眉,开始镇定地用毛巾擦去血渍,撒上白色药末。

当擒着女子的腰替她翻身想擦拭她前肩的血渍时,云识只猛地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那是一双极好看的凤眼,只是眼中不带任何情绪,犹如一汪清泉,能映照出人心底的恶,更遑论女子眉尾锋利,如同冷剑,平添了不少疏远感,真就如同天山池中的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多谢。”

发愣的瞬间,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女子温热的血也流到了她的手上。

实在是,两人隔得太近了,近到都能感知到彼此隐隐的呼吸。

她的肌肤比柔顺的白发还要雪白。

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不自在,云识连忙擦去女子肩上的血液,手上力道却不小心用重了,再看向女子时,只看到她闭上了眼睛,长睫微微颤着,皱紧了眉头,却不吭一声。

她瞬间便感到耳朵发热,只得放轻了力道,又替她撒上药末,缠上白纱。

林嬷嬷见此心下叹息几声,到底是默默退了出去。

等到伤都处理好了,她才将她放平,伤后垫了软被,瞟到她微湿的衣物,又边走出去,边跟她说:“我去拿一套亵衣,你自己小心点换。”

将亵衣拿进来后,云识正欲出去,却又在门前止住了步伐,转身问她:“你叫什么?”

“意天海。”女子的回答言简意赅,淡淡地看过来,她却笑起来,眼角逶迤着漂亮的弧度。

“云识。”

“我的名字。”她说着,踏出房门,叮嘱她:“好好休息。”

......

云识并不急于从她嘴里套出有趣的事情,而是等她睡了大半天精神养好后拉着全家去到那间客房里,朝她一一介绍。

“我们家地广人稀,就四个人,伤养好之前你就跟着我称呼她们就行了。”

“这是林嬷嬷,我们家的管家。”

“这是徐娘娘,我的奶娘。”她又指着一旁另一个和善的妇人,以及一旁的小丫头:“这是银铃,我的小丫鬟以及玩伴。”

“还有小白。”

话音刚落,一条大白狗蹿了出来,机灵地围着她转圈,她没忍住笑了两声,继续道:“其实€€是只白狼,可惜幼年丧父母,和人一起待多了就这样了。”

“多谢救命之恩。”

意天海只是再次郑重地道谢,撑着一只手坐起来,而后看到银铃端着一碗香气飘飘的粥放到桌上,笑着道:“我们公主亲自做的,你有福了。”

她的视线再次挪到面前的小姑娘身上,虽然个头挺高,但笑容里颇显天真的烂漫,一身青色襦裙,梳着简单的发髻,吊珠垂落在墨发中,想必正值二八年华。

然而,少女的眼中又忽然现出微微郁气来,那与她艳丽的美形成一种反差,却又不突兀。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这是巫族,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坦诚说出你的真正来历,否则我就这样收留你有些为难。”

“或者,可以给我说一些像话本子里一样有趣的事情,我们巫族实在是没有你们外面有趣。”她又笑起来,调侃着,眼里的郁气仿佛不复存在。

意天海想,这位公主好像有一股无名的吸引力,就像她所预料到的,是她的因果,她的劫。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对意天海来说,这一箭只是肩被贯。穿,半边身子不能大动,反而是雪顶山的大雪差点让她一命呜呼,是饥饿和寒冷让她迫近死亡。

而现在,她微微坐直,看向床旁桌面的那碗粥,柔顺的白发搭在肩头,身上的亵衣由于费尽心力才换上,平添许多褶皱。

“你吃吧,我们还有事先出去了。”云识看着她,扬起一抹笑来,接着带头出门。

只是当屋里的意天海挪到桌前拿起勺子时,她又忽然从门口珠帘处探出头来,笑着问她:“你是带发修行吗?”

她问这句话只是为了试探她,但却看到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接着慢悠悠地开始吃粥。

好在她煮给她的只是素粥,没想到这样的女子却真是个小尼姑,真是怪。

云识边想着,离开了门边,又吩咐银铃给她多盛几碗,顺便将她的药端给她。

时至日暮,天色渐暗,等屋里的小尼姑喝了药,她将她屋里的窗户推开,笑着对她说透透气。

巫族是没有和尚尼姑的,因此意天海此时的模样对她来说有些怪异。

就那样盘着腿坐在榻上,闭着双眼,本来大概是在沉思,手里若是再拿个小木槌和木鱼,就和话本子里的小尼姑一模一样了。

而此时,她大概是因为她推窗户的声音而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站在窗前笑着跟她说透透气,眼中平静无波。

云识忽然来了兴致,微微趴在窗沿上问她:“做尼姑有趣吗?你为什么要做尼姑呢?你放的那些海妖又是好妖吗?”

“我听追你的那些人说的。”她又补充,眼巴巴等着她的回答。

然而小尼姑依旧冷淡,回应简略:“因为需要修行。”

“是好妖。”

即使每句话寥寥几个字,但云识看得到,她很认真地在回她。

窗户正对着床榻,而她身后不远处则是一颗降桃花树,正值开花时节,火红的桃花花瓣迎着最后的暖阳飘落,星星点点的光亮开始在飘落的花瓣中穿梭。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身后却传来小白的清脆叫声以及银铃的呼唤声:“公主,亮尾虫出来了!”

她只能转身,便看到林嬷嬷和徐娘娘两人扯着一块红布,银铃则扯着另一块红布的一端,就连小白也帮忙咬着红布的一角。

和以往一样,每到这时她们都需要驱赶亮尾虫。

云识又转头,迎着身后越来越多漂浮而起的万千光点,笑着朝屋内的意云海道:“巫族的女子都会为自己种下一对情蛊,破茧而出时将一半送给自己所爱之人,若对方也有意,那蛊便会在彼此身上留下相同的印记,永世纠缠不休。”

“我的情蛊种在桃花树上,可是那亮尾虫就爱吃情蛊,大概是因为很甜。”

“小尼姑,你瞧着,再不过几天我的情蛊就要种好了。”她笑得眉眼弯起,一双桃花眼中像沾了天上的星子,彼时的样子才是独属于少女的天真烂漫,让人动容。

她又朝她摆摆手,便转身朝后跑去,襦裙青纱与及腰墨发随风后扬,发饰叮叮当当清脆作响。

许是因为她对她的称呼,又或许因为许久没看到这样朝气的少女,意天海忍不住盯着她的身影远远看去。

就看到夜色朦胧中少女纤细的身影,她仿佛在说说笑笑,同银铃一起扯着红布围着桃树转圈,那红布上似乎有着亮尾虫喜爱吃的,引得它们纷纷飞来,也使得少女仿佛被星星点点的亮光围绕,墨发飞舞,隐约可见如同月牙般弯起的双眼,亦如同火红的桃花般美艳。

“公主,你慢点儿~”

“知道了~”

远处妇人带着笑意的关怀声依稀传来,夹杂着少女的笑声,几声高昂狗叫。

这里,不同于整日经文的寺庙,不同于规矩束之高阁的深宫大院,有的只是平常人家的一种‘情’。

微微加快的心跳声使得她只得皱紧了眉地闭上双眼,诵念清心梵文。

......

夜渐渐深了,用沾了蜜的红布将亮尾虫引到远处去,又将情蛊罩上后,云识提着灯笼来到小尼姑的屋前,微微照亮屋内,看到她已躺下入睡,侧颜清冷,这才微微扬起唇,关上窗,挡去春日晚凉。

第二日一大早,小白准时晨叫,她便端着做好的粥与煮好的鸡蛋来到小尼姑屋前,先是敲了几下窗,耳尖地听到咳声,这才急忙推开窗。

好在,小尼姑大概是故意咳一声示意她可以进房,也不知何时起的,此时仍旧正盘腿坐在榻上,看到她,竟破天荒地先开了口:“我比你大不少。”

即使这句颇显莫名其妙,但云识还是瞬间明白了,只是转身走向门口,又进屋走到榻前,笑着朝她道:“你不让我叫你小尼姑,那我以后叫你阿意吧。”

“不可。”意天海神情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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