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她就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黄。腔,弄得江池颜咬牙怒视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滑到了画架前面。
云识拿了一只更长,刷子更大的颜料笔,又滑行着去到一旁将其他画架拉过来,将三个画架背靠着摆在了一起。
接着,颜料笔蘸上颜料,她开始在画架四周滑行,边冲着一旁的江池颜笑。
“看着,你的画技并不是蹲在这里练习就能变好的,比赛考的是花滑的平衡感,你得将花滑与中心的画布融为一体,颜料点缀在纸上时,让你的身心也彻底融入在这场冰上的旅行中。”
她边说着,边轻盈地滑行,有时在画架前旋转,手中画笔轻轻点在纸上,红色的颜料便随着她的滑行在纸上画出一道线。
她围绕在画架周围,不时弯腰点缀,时而抬腿滑行,犹如水面上滑行的蜻蜓,沉浸时还会在冰上轻盈地跳跃,身姿优美。
即使她只穿了件简单的T恤,鼻梁上还架着眼镜,但微卷的长发随之轻扬,脸上洋溢着沉醉的笑容,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清脆悦耳,江池颜似乎一时看呆了,云识自然也注意到了,结束后边慢慢滑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
看到江池颜仿佛才反应过来,她便忍不住笑她:“你这副样子和第一次见到我时一模一样。”
“呵。”
“你自己看看你画的是什么?还导师呢。”江池颜并不理她,反而看着眼前画布上看不出内容的画,嘲笑她。
于是她便神秘兮兮地又滑到画架前,将三个画架一字排开。
画布上画着的,是一箭穿心,周围散布着许多红色颜料勾勒的小型爱心,看起来很土。
但云识很满意,甚至朝她问着:“用这招追喜欢的人,应该会很有用哦?”
“土。”江池颜一针见血,接着便转身,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她耗下去了。
她将冰鞋换下了,本想就这样走出冰场,手腕却又忽然被拉住了。
那一瞬间,恼怒冲上心头,使得她用了力就想甩开她的手,声音微哑地喊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识钳制着她的手,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又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强迫她看向她,
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她便开始一字一顿地说着:“我想追你。”
江池颜的心猛地一颤,只是盯着她说不出话来,便又听到她说:“你可以不回应,但是我追定你了。”
愣怔之时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并未察觉到手被对方握住了,等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牵进了休息室。
她站在沙发前,猛地被一推,便趴在了沙发上,这样的大动作使得腰部迟来的疼痛感袭上来,让她反应极快地抓着沙发扶手骂罪魁祸首:“周折幸,你有病是不是?”
“别拿我开玩笑。”
“没看玩笑。”云识镇定自若地回她,又坐到了她腿上,伸手去撩她背后的衣衫。
“走开!”江池颜则连忙朝身后伸手攥住了自己的衣服,脸埋在沙发里,略显慌张地说着:“我可以自己来。”
“你自己怎么来,伤在背后。”云识理直气壮,又强硬地扯开了她的衣衫。
便看到腰部一大块淤青,在冷白肌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她迅速倒了药油在手心里,又趁江池颜撑着胳膊想起来时一巴掌按在了淤青上,疼得女人瞬间又栽进了沙发,双手攥紧沙发扶手,声音微颤着骂她:“周折幸,你这个混蛋......”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江池颜的预料,那温热的手掌覆在淤青上,开始缓慢又轻柔地将药油揉开来,药油微辣的感觉刺激着肌肤,让她耳根慢慢透红,只将半张脸埋到沙发里,想动,却又被那道声音轻声呵止。
“别动,很快就好了。”
周折幸的手微微粗糙,江池颜徒然想起她曾说过她家是卖猪肉的,经常帮家里砍肉,所以力道也大得很。
甚至此时,就跟那些专业按摩师一样,力道手法都相当精湛,几乎按得她的腰陷进了沙发里。
她咬住唇,不知不觉间竟感觉抑制贴被微微浸湿,有要脱落的预兆,可却鬼使神差地只是攥紧了沙发扶手,不想去管它。
云识跪坐在她腿上,闻到那股信息素的清香,不禁勾起唇来,又倒了一次药油在手上,可这次,手却从淤青上缓缓移走,就像冰上的舞者,冰刃划过雪白的冰面。
直到江池颜几乎是咬牙切齿又带着颤抖的声音传出。
“周折幸,我要检举你!”
“检举我什么?”云识轻笑了一声,接着缓缓趴下,将脸靠在女人的背上,却还是帮她揉着淤青。
“检举你骚扰学员。”
她听到江池颜微恼的声音,感受到她背部颤动着,似乎呼吸不稳,胸廓起伏较大。
“既然你要检举我,我当然要坐实了这个罪名。”
可她并不担心,甚至打趣着,边用手指轻轻划过女人的蝴蝶骨,往下,抬头慢慢靠近女人的腺体,呼吸透过抑制贴喷薄在她的后颈处。
江池颜紧张至极,闭紧了双眼,十指紧攥,心脏都极速跳动着,可下一秒,背上的重力却忽然离开,那道呼吸也随之离开了后颈。
那一刻,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只在心里骂着女人,真是玩欲擒故纵的一把好手。
颈后早已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有一抹信息素从抑制贴里流了出来。
云识伸手去擦,可手刚碰到她的后颈,江池颜就瞬间跳了起来,又一把将她推开,眼尾微微泛红,可眼神凶狠,边匆忙起身,威胁她:“你下次再惹我,我一定举报你!”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冲出了休息室,余留云识还坐在原地,指尖摩挲着那一抹湿意,有些失笑地想着。
下次一定。
......
云识拜托系统删掉了这晚冰场的监控,扣掉了一积分,但苦恼的是,反派的黑化值却一分没减。
夜里,整个宿舍都静悄悄的,江池颜似乎刻意避开了和她同一时间段洗澡,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跟昨晚一样背对着她缩成了一团。
她照旧凑到她耳边,跟她说晚安,接着便沉沉入睡。
第二日,选手们的训练一大早就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旁的摄像机也在拍摄着选手物料。
云识来到冰场时,不过一会儿便已被自己的学员包围,她尽心尽责地辅导每一位学员,但总免不了肢体接触。
等到好不容易分心去寻找江池颜的身影时,就看到她穿着一身青色训练服,面前摆着画架,手上握着画笔,正冷冷地看着她。
她手起笔落,一个红色的大叉便出现在画布上,红色颜料显得尤其鲜艳,如同鲜血一般。
云识只心里一个咯噔,有些不好的预感。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周老师,我总觉得这部分不对劲,您能帮我看看吗?”
听到一旁选手的声音,云识不得不收回视线,又点点头,替那位选手把关。
整个大型冰场分布着二十位选手,尤其C评级以下的选手问题特别多,她只能着重关注这些选手,当然,这些选手也很是积极。
其中特别有一位名叫方令的选手,也就是那位在原剧情中信息素暴。乱时没忍住标记了Omega选手而被强制退赛,后又在网络上痛骂江池颜的选手。
由于这次她及时赶到而没酿成大错,于是特别积极地在她身边问东问西,活跃得不得了,甚至并不仅限于比赛与练习方面的问题,有时更不留痕迹地想要和她近距离接触。
云识浮在脸上的官方笑容渐渐消失,刻意避开她,神情变冷,也再没了和选手们开玩笑的心情,转而格外严厉起来。
“跳跃落地时冰刀里立稳,跳好之后再来和我说其他的。”
“滑行和落笔时要连贯,用心点,沉浸进去。”
......
她一句句,身形游走于整个冰场之间,但整整一个上午,几乎所有学员都指导过了,只有江池颜,一直一言不发地在画架周围滑行,旋转,跳跃。
云识时不时瞟向她,便看到她皱紧了眉,似乎每一个动作自己都不满意,于是一直重复着练习,即使额角碎发都汗湿了,气息明显紊乱也不曾停歇,别人在练习时她在练习,别人休息时她也在练习。
那副状态仿佛让云识看到了六年前她从双人滑转为单人滑时拼命的样子。
她知道江池颜从来都很执拗,自己认定的事情便没有人能够劝得下来,于是她也便跟以前一样采用迂回政。策,等到她仿佛精疲力竭速度放缓下来时,招呼着选手们去用餐。
等到选手们都陆陆续续离开时,这才滑到她身边,又跟着她的节奏,却忽然握住了她垂在一侧的手。
江池颜有些吃惊,甚至想甩开,她却尤其正经的,边带着她脱离画架周围向冰场边缘缓缓滑行,边一字一句说着:“你没发现这样练下去你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吗?”
“找不到重点只会是做无用功。”
“现在,跟着我,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她又半带命令似地说着。
江池颜本来烦躁的心绪却在她颇有道理的话语中渐渐沉静下来。
她向来都分得清主次,即使再不满周折幸,却也听得出她只是在指导她。
视线瞟向冰场周围有些本想去用餐却好奇地停下来看向她们的Alpha,到底是闭上了眼睛。
循着缓慢滑行的速度,周围的风拂过脸颊,让她好像回到了那年周折幸抱着她在冰场上旋转的时候,但时隔六年,那种对她无比信赖的感觉不知为什么还是如此清晰。
即使只是被她牵着手在冰面上滑行,却依旧不曾害怕,心脏在加速跳动着,也不知是因为过度运动还是因为其他。
她有些艰难地呼吸着,紊乱的呼吸始终调整不过来。
但周折幸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直拉着她滑行着,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只剩下风和呼吸的声音,腿酸得再划不动,她只能任由她拖着她前行,却始终不想睁开眼睛。
在这样安静又纯洁的冰面上,压抑的情绪慢慢涌上心扉,让她只想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永不停歇。
......
冰场上渐渐只剩了不停在滑行着的她们和坚守岗位的摄像师。
云识礼貌地挥手示意一旁的摄像师先走,等到冰场大门被关上,偏头看到落了自己一个身位的江池颜大汗淋漓脸颊绯红,这才忍不住更加放缓了速度,又慢慢滑到她身前,张开双臂。
冰刀轻轻撞在一起,江池颜也撞到了她怀里。
她比她高半个头,低头看到她似乎迷茫地抬起头,睁开的双眼轻轻一眨,两滴泪恰好从眼角滑落,鼻尖红红的。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发脾气便又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到了自己怀里,轻声哄着:“就一会儿,不要把我当周折幸,你也不是江池颜,从心而为,好不好?”
江池颜好一会儿没有动作,最后却慢慢的,将手抬起来,回搂住了她。
云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柃檬树香味,锁骨处似乎被浸湿,不禁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江池颜好像有些累得站不住了。
她便下意识搂着她的腰依托住她的重量,又伸手缓缓托起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
江池颜的瞳仁很黑,正静静地盯着她,眼尾泛红,额角的发丝凌乱。
她又松开她的下颌,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微微含笑地一点点擦掉她的眼泪,她额角的细汗。
她低垂着眉眼看着她,眼里的情意似乎任谁也拒绝不了。
江池颜就是这样被她迷惑住了,心跳的速度一直降不下去,感觉到两人的呼吸仿佛都若隐若现地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