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伸出手臂，在她额头上轻轻的擦拭着。
林熙有点享受楚暮卿这样的动作，随着她的动作，那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腕也在她眼前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在楚暮卿靠过来的时候，还带有一阵熟悉的清冽雪松香，动作温柔似水，就连她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温柔。
等楚暮卿给她擦完额头的薄汗，林熙望向她的眼睛，看了几秒，才扯开唇角说：“你别太担心了，我觉得全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也可能是我前阵子在看各种史书所导致的。”
楚暮卿顿了顿，道：“先去看了再说。”
“好……不过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最后医生全部都说没什么问题。”林熙有些抱歉的道：“都快过年了，这时候去打扰程教授休假，是不是不太好？”
楚暮卿淡笑着看她：“她不会觉得被打扰的，而且很期待再见到你。”
林熙一怔。
再见到？
之前她和程教授，有见过吗？
“好了好了，那就见吧。”林熙笑着催促：“去吃早点吧，阿姨肯定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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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冬日一日冷过一日，林熙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让人去查陆囹圄被放出精神病院的事情。
比起她的噩梦，这个要更加严重的多。
陆囹圄就是个疯子，而且除非医学奇迹，以当前的医疗水平，这辈子都不会好起来那种。
林熙觉得她要时刻保证楚暮卿的安全，并且让人去监视陆囹圄的一切活动。
调查结果很快便出来了，陆囹圄之所以能离开医院，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程序，且没有任何人为干涉，是那家精神病院的院长亲自做出的精神评估。
林熙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电脑上发来的那封邮件，上面有陆囹圄在住院期间，见过的来访名单。
陆囹圄本人没有见过任何人，只是在那期间，林熙发现关矜去过那家医院，但探访的人却不是陆囹圄。
联想到如今陆囹圄在跟着关矜到处做义工的事情，林熙完全可以合理推测，关矜那天去见的人，也许就是陆囹圄。
这两个人之间怎么可能毫无关系？
只是医院内部的监控因为故障，视频损毁，导致了林熙没能拿到。
介于对关矜和陆囹圄的怀疑，林熙眉头越皱越深，摸不清这俩人究竟打什么主意。
不得已，在林家的事情上，林熙只能先站了林历城。
她愿意帮助林历城和林舟融去沟通，不让关矜进入创融集团任职。
意外的是，哪怕她没有说任何原因，林舟融竟然没立刻拒绝她。
甚至全然不是林东星和她说的，林舟融一副朕意已决的态度，而是对她说，会郑重考虑。
她猜测林舟融也许是误会了，或许觉得她对林家的家产会有什么想法。
毕竟林舟融这么想也完全合理，哪怕她本意是不争不抢，但当外人来了公司，动她和林历城的蛋糕，她提出反对意见也正常。
林舟融对她的态度一向都很好，因为林太太的缘故，林舟融对她这个非亲生的，容忍度反而比亲生的两个儿子要高的多。
不过无论林舟融是怎么想她的，关矜确实是个不可控因素。
至于陆囹圄，她是特殊患病群体，她哪怕杀了人，依旧受到当前的法律保护，是不会死刑的。
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给陆家施压，让陆家夫妇把这个女儿送走。
然而林熙让人去和陆家谈，最后却得到了陆太太哭天喊地，说她仗势欺人，控诉她在欺负人。
去沟通的人回来，告诉林熙，陆太太正庆幸于女儿的改变，指责她斤斤计较，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林熙皱着眉头，终于决定先礼后兵。
同时她给楚暮卿暗中安排了保镖，楚暮卿无论去上班还是回家，但凡是外出，林熙都不许她自己开车，转而变成了司机进行接送。
于是乎，当八卦媒体拍摄到楚暮卿被豪车接送，且豪车后方跟着好多辆保镖车辆的时候，再配上她从车上走下来，那副清冷疏离撑着伞的照片，媒体开始说她们小两口终于开始有身价过亿的豪门样儿了。
就连苏蕊都调侃她：“林熙终于不愿意低调了，这才是富豪的样子嘛！”
其实也只有楚暮卿知道，林熙这样做的原因，无非就是担心陆囹圄那个疯子什么时候会出现。
林熙还和她保证，会让陆囹圄离开京城，离她远远的。
临到年底，恩乾公司年会的事儿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林熙的工作行程几乎也都全部走完，公司上下还在忙碌无非也是为了几家电台春晚亮相的全息偶像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项目，全部进行了短暂收尾，推迟到了年后。
林熙终于抽空去见了程初墨，她前往的是程初墨的家，那是一栋仿古风格的建筑，在市区中闹中取静，价值倒是比普通别墅还要贵上许多。
楚暮卿陪着她一起去的，林熙这才知道了楚暮卿这个好姐妹后来被本市程家收养，宛若程家夫妇的亲女儿疼爱着长大。
林熙提前带了礼物前去，一被管家带入客厅，便得到了程家老两口的热情招待。
楚暮卿陪着二老喝茶说话，林熙便被程初墨带到了她的卧室。
楚暮卿和程家二老相熟，他们两个人都是那种脾气很好的长辈，对楚暮卿也一直都很不错，得知了楚暮卿带林熙来是看梦魇的，程太太有些担心的问道：“小林她最近压力一定很大吧？”
楚暮卿稍微迟钝了一下。
其实这样的原因她也想过的。
林熙自从去公司做事，确实忙的一直停不下来，她公司事情多，联想到之前林熙说过她曾经想要开个小店铺的梦想，现在这样去负责一整个大公司的大小事务，确实会让她疲惫的。
她眼前瞬间浮现起林熙在公司忙碌不停的模样。
然而她带林熙来见程初墨，其实还有个原因，她没告诉过林熙，她十分担心林熙的病情不稳定，生怕她第二个人格还会回来。
如果程初墨能给她做一个判断，她也好能安心。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压力是都很大的，初墨这孩子也是，更何况还是小林开着公司呢。”程太太见她难过，笑着安慰。
楚暮卿应了声，又和程太太聊起她年轻时候的趣事儿，楚暮卿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程太太便滔滔不绝的和她聊了起来。
程太太聊着聊着，忽然聊到了她年少时候做噩梦，老家人点的一款安神香，并且夸得神乎其神。
楚暮卿不禁好奇的问道：“这么有效吗？”
“有，怎么没有。”程太太笑道：“应该咱们福源寺有吧？不过快到年底了，福源寺也人多的很，你可以等过了年再去庙里求，现在去可要排队呢。”
楚暮卿笑着应了：“好。”
林熙下楼的时候，林熙唇角带笑，看样子心情倒是极好，程初墨却一副蔫蔫的样子，眉头一直蹙着。
楚暮卿轻声问她们：“怎么样？”
程初墨无奈耸肩：“你自己问她吧，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楚暮卿微怔，看向林熙，林熙向她笑笑，却没立刻解释什么。
楚暮卿还从来没见过，程初墨面对“患者”，给患者看完会得出这样结论的。
再怎么不济，以程初墨的专业程度，至少也不会这样。
程家老两口也跟着愣了下，随后程太太笑着安慰楚暮卿道：“小楚，看来你要考虑一下我说的了。”
楚暮卿敛眉笑道：“好。”
程初墨看着她们在打哑谜，完全不解：“妈，您跟暮卿聊什么了？”
程太太笑看她一眼：“我和小楚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程初墨：……
见过程初墨过后，二人便向程家二老告辞。
程初墨的爸妈都是热情好客的人，非要留下她们两个人吃饭再走，最后实在拗不过热情的程太太，最后只能留下来吃了午饭。
一顿饭吃到下午才结束，林熙和楚暮卿离开了程家。
回去的路上，楚暮卿问起她和程初墨都聊了什么，才让程初墨得出那样的结论。
林熙笑着告诉她：“因为我没有问题啊，就不是心理上的问题，不过医生后来也说，只是神经衰弱，让我平时注意放松心情。”
见楚暮卿持续看着她，林熙只能伸出手，抓上她的手腕，晃了晃，才说：“别担心，公司马上要放假了，接下来就是舒舒服服的假期，肯定会足够放松的。”
楚暮卿不动声色，终于应了声：“嗯。”
二人回了家，楚暮卿让林熙先进屋，她站在别墅的院子里，和程初墨打过去电话，问林熙的情况。
哪知道程初墨一接起电话，就滔滔不绝的开始抱怨。
原来在她和林熙相处的时间里，她和林熙进行了各类测试，包括催眠都用了，最后林熙却依旧维持着自我意识，无论她问什么，都完全问不出来。
最后程初墨无奈，只能把她赶下楼。
这简直就是对她职业生涯的巨大侮辱，她什么问题都没发现，甚至也完全看不到林熙身上多重人格的痕迹。
“所以你尽管放心，如果她是多重人格患者，眼前这个人格自我意识绝对强大，强大到可以压过其他人格，也永远不会消失。”程初墨果断的道。
楚暮卿深呼出一口气，似乎，连日来的压抑情绪终于一瞬间消失。
这阵子以来所有的担忧，在程初墨说出那句，林熙永远不会消失的那一刻，她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楚暮卿平复着心中的情绪，缓和了几秒钟，才对程初墨道：“初墨，谢谢你。”
“自家姐妹，说谢谢见外了。”程初墨笑道。
正要挂断电话，程初墨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暮卿。”她忽然喊住她。
“嗯？”楚暮卿应了声：“什么？”
程初墨犹豫着，缓缓说道：“其实……我知道要相信科学，但是，比起林熙是多重人格患者，我更加偏向于，她之前怀着某种目的接近你，而后来发现自己爱上了你，你们之前，曾经是有过什么过节吗？”
楚暮卿顿了顿，果断道：“不会的，我相信她。”
第148章
林熙持续噩梦的事情还是被林太太知道了, 林熙一直有意瞒着她，可家里的管家却和林太太说了，和她打来电话让她回林家一趟。
她原本都去医院看了, 这下又找权威的心理学教授程初墨看, 最后也没出什么结果, 她自己倒是不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林太太却在得知了之后, 在她回林家之前, 专门找了各种权威专家再给她看看。
林熙知道林太太是在担心她, 也就只能由得她，说等处理完今天手上的工作就提前离开公司, 然后回林家。
林舟融在一旁听着她和林太太打电话，也加了一句正好想见见她，留她吃个晚饭再走。
新年将至, 处处都洋溢着要过节的热闹气息, 天空难得跟着放晴了几天，没再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