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来我办公室 第68章

  那人吹了一下话筒,声音清越:“唱不动啦,今晚唱歌还是留给我们驻唱歌手小木吧!我先离开一会儿。”

  是小刺猬的声音,江曙忍不住了,鼓起勇气挪着步子往酒吧门口走,也就两三米的距离,觉得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太不真实了。

  就在她快走到门口时,酒吧里撞出一道身影。

  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于是不可避免地,季怜星撞在了江曙怀里,江曙顺手搂着她,两种香味碰撞在一起,刹那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秒钟燃烧起来。

  “抱歉,我不知道门外有人......”季怜星低着头摸着脑袋,再抬起头时才看到江曙的脸。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江曙就那么看着她。

  两年过去,季怜星身上那种稚气褪去,她的妆容也有改变,依旧是那张脸,梅子色的唇釉泛出诱人的光,饱满光泽,那是她从前不会涂的款,看上去成熟稳重不少。

  其他的没太大变化,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比以前更漂亮了,目光更自信更大胆,至少她看到江曙时,目光没闪躲。

  “松开我。”季怜星压下心跳对她说。

  江曙松手,目光却没挪开,好像想把一秒拆成两秒来用,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找了她这么久,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找到她。

  “我......”江曙脑袋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季怜星提了口气,没回她,从她怀里出来,加快脚步往外面走。

  江曙跟在她身后,和季怜星一起走过石板路,一起过桥,从桥的这边到那边,前面的人还在走,她就那么跟着她。

  季怜星忽然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干嘛!”

  江曙唇眸里有星光,“我不跟着你我干嘛?”

  “你可以干任何你想干的,但别跟着我行吗?”

  “好。”江曙点头。

  季怜星继续往前走,她的步伐加快,好像想甩掉狗皮膏药一样,可她走多快江曙就走多快,于是季怜星再次停下脚步,转过头时有些愤怒:“不是跟你说了别跟着我吗!”

  江曙眨眨眼睛,“我没跟着你,我回家也走这条路。”

  “行。”季怜星转过身接着走,反正再往前走一百米就是她的民宿,她不信江曙还能跟着她。

  结果......当她前脚踏进民宿,江曙后脚就跟了进来。

  “房满了!”

  “你怎么知道?”

  “我说满了就是满了。”她是老板,有发言权。

  江曙指向前台的位置,上面写着“未满房”。

  季怜星一口老血堵在心头,忽然有些窝火,这两年她过得很好,至少表面是这样,她不希望这个女人又来打破她的平静生活。

  “你到底想怎样?”她看向江曙,不论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不耐烦。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分手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不是么?过了这么久了,我们不能还对方一个安宁吗?”

  江曙却摇头,有的事以前没说清楚,那就现在来说,“我们之间有误会,给我五分钟时间好吗?”

  季怜星别过头,又提了一口气,那些被她扔到垃圾桶里的回忆好像又涌上心头,“没必要这样,很多事我们已经做了了断,多说一句都是错,而且,我已经有对象了。”

  喔,对象。

  江曙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怎么就没想过这种可能呢?这两年来她自己是一直单身着,可不代表季怜星也会单身。

  季怜星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现在还事业有成,追她的人应该不会少。

  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对自己没有一点留念。

  “已经有对象了吗?”江曙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季怜星,“他对你好吗?”

  “很好,比你好。”季怜星看向江曙,目光里的尖刺很刻意,却丝毫不影响她在江曙心上再次划一刀,“至少她不会背叛我。”

  江曙嘴巴翕张了一下,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说什么呢?好像是有点苍白无力,就算说出兰越的事,是不是也有点晚了呢?

  两人之间突然有些安静,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门外多了个人,紧接着传来一道女声:“小季,卫然让你等会儿去吃西瓜。”

  江曙转头去看,女人浑身夹带着风姿绰约性感,她有一头栗色的波浪卷长发,一双明眸,眉眼之间传递的都是柔情,大概一米七,穿着一条黑色长裙,人又白又美,好看极了。

  那人先是看向季怜星,再看向江曙。

  那瞬间,许舒夏明显有点慌张,这是什么情况?眼前这个陌生女人气场好强,有点儿像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女王,只是她的眼神太有敌意了,什么都没做的许舒夏有点儿懵。

  “小夏。”季怜星朝她走去,顺势牵着她的手,“你终于来了。”

  被牵手的许舒夏更懵了,小季竟然牵她手?从来不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小季竟然牵她手?

  但聪明如许舒夏,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看眼前这个人,又看看季怜星,下一秒便自然点头,笑道:“刚刚忙去了,想着你在等又马上过来了。”

  “嗯嗯,我有点儿累了。”季怜星勾着许舒夏的手,靠在她的肩膀上。

  江曙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眼,钻心的疼,曾经属于她的女孩现在在别人怀里。

  “走,回家吧~”许舒夏拉着季怜星准备离开。

  结果身后传来江曙的声音:“别走。”

  她的声线发颤,带着几分不甘和不情愿。

  季怜星没管她,跟着许舒夏离开,就在她们即将踏出大门那一刻,江曙有些着急,她觉得不管季怜星有没有对象,那个误会都得解开才行。

  “当初是兰越给我下药,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不管你信不信,是假的,都是假的。”江曙看着季怜星纤瘦的背影,有些哽咽,“我有视频,我没有背叛你,不管你怎么想,没有背叛就是没有背叛。”

  季怜星脚下步子顿了下,她转过头看着江曙,目光里已没有深情,反而带着几分讥诮,“第一,你刚刚那段话很戏剧。第二,我不喜欢你了。”

第五十九章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人都擅长自我欺骗, 特别是在感情上,在没有遇到季怜星之前,江曙还抱有一丝期望, 期望小刺猬对她还会有所留念。可此刻她的话说得这么坚定, 这么决绝,怎么忍心呢?

  江曙就站在那里,被她的言语刺痛, 如置冰窖般寒冷。

  该说的都说了, 却被觉得戏剧, 多少有点心碎。

  可她看着季怜星,看着她的模样, 她的表情,好像她也没有开心到哪里去。或许那件事的确是伤害到了所有人,兰越那一招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该说的我说了。”江曙抿唇,唇角泛白, 正盯着季怜星和许舒夏的手, 她们十指紧扣。

  季怜星摇头, “我已经很难再相信你,也不知道哪句是真, 哪句是假。”

  “当初我想和喻梦解释,但她没听, 她说她的任务只是替你把钱给我。”

  后来她发过短信给喻梦,喻梦拉黑了她,大概是听了也不会相信吧。

  别说喻梦不信,要不是当初看到监控内容, 江曙一辈子都想象不出来事情是那样。

  事已至此, 该说的还是要说完:“但我要说清楚, 我和兰越已经断了联系。”

  一听起那个名字,季怜星别过头,眼眶蓦地有点泛红,情绪是止不住的,那被她压下无数次的画面又钻了出来,像是摆脱不掉的梦靥紧紧缠绕着她,一遍又一遍重复回放着被背叛的事实。

  沙发上的那个画面,那个名叫兰越的人,已经成为了触碰不得的禁区。

  此刻她忍不住发抖,掌心冒着冷汗,整张脸苍白如纸。

  许舒夏察觉到季怜星的异常,又看了江曙一眼,沉着眉对江曙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走吧,我们先回家。”她拉着季怜星往外走。

  河对岸的酒吧传来歌声,唱歌的人情绪不同,听不清那些年轻人究竟想表达什么,天空的月亮挂在山顶上,微弱的月光让人觉得困倦。

  两人并肩走着,季怜星的手抽离出来,没说话。

  “她就是那个姓江的?”许舒夏侧目看了她一眼,发现身旁的人情绪很低落。

  姓江的,其实季怜星清醒时从没提起过,只有在她喝醉的时候,她会一边哭一边骂那个姓江的。

  久而久之,“姓江的”已经成了一个神秘人,以季怜星对她恨的程度,两人大概率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许舒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本尊,结果没想到......

  “嗯。”

  “喔~”许舒夏长长释了口气,难怪呢,伤心成这样,“她刚刚好像在解释。”

  季怜星踢走路边的石子,闷闷道:“我没法相信她。”

  许舒夏又多看了季怜星一眼,她和季怜星认识快两年了。两年前,这个女孩一个人提着行李箱来到这个地方,毅然决然开了一家酒吧。

  那时候这里只有一家酒吧,那老板开在东边,她就开在西边,互不干扰。

  后来旅游开发,来这里的游客不少,有些供不应求了,她赚了一笔,于是开了第二家,第三家,紧接着是民宿。

  短短两年时间,对面那条河边有三家酒吧是她的,民宿也有三家,她是在千万创业失败中成功的那个。

  现在不差钱了,可这两年里,许舒夏明白,季怜星并不是真的快乐。

  她很少笑,或者说,只有面对顾客的时候会笑,大多都是为了笑而笑,而不是发自内心。

  而私下,印象中季怜星笑的次数真的很少,少数的那几次笑都很短促,好像刚刚要激起心里的水花,下一秒又消散了。

  在许舒夏的记忆里,季怜星性格偏安静,工作不忙时,她常常待在楼顶阳台画画,好像很喜欢画画,但不知道她在画什么。有时会放一些歌,她的房间有很多老式CD,那张《重庆森林》是她最喜欢的。

  “小季。”

  “嗯?”

  “姓江的感觉不是坏女人。”下一秒许舒夏又添了句:“当然了,人不可貌相!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我有点好奇,但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两人走在石子路上,鞋子踩进石沙里发出沙沙声,河里的水潺潺而流,竹影遮住季怜星的脸,好像黑夜将她的脆弱包裹起来了似的。

  “啊,有点太久远了。”她声线有些干涩,她从不和别人提江曙,但和许舒夏之间的关系,既然她问了,那说说也无妨,“就是一段烂感情。”

  “有多烂?”

  “大概就是我把第一次给她之后,第二天碰到了她和她所谓的好朋友上床?我回家那天晚上,指套就摆在桌上,她后来解释说她喝了酒睡得很死,什么都不知道。”季怜星皱起眉头,咽下不适,接着说:“然后你也听到了,她说是她朋友给她下药。”

  许舒夏:“这......”

  季怜星有些心塞,“我甚至觉得,如果她不说下药的事,我心里会好受些。”有的解释是多余的,说多了反而膈应。

  许舒夏想了一百种可能,没想到是这样,照旁人的角度来看,这个说法的确是很牵强。

  可转念一想那姓江的看起来也不是傻子啊,如果她要编造一个借口,也不至于这么敷衍。

  “小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说的的确是真的?”

  “当初我和她分开,除了那件事,还有别的,太多了太杂了。舒夏,我很累,我不想去想这些,更不想现在的生活节奏被打断。”季怜星揉揉脑袋,“你知道的,我刚断掉药,我不想自己情绪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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