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
是个好的提议, 季怜星点点头。
夜晚的医院静悄悄的，走廊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这气味一般人都不喜欢，但季怜星每每闻到这种气味都有种安心感。
或许是因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待在医院里, 那个时候虽然已经快要失去母亲, 但还没失去，所以后来每每闻到反而有种熟悉感。
两人缓缓踱步, 往外面走, 鼻间的消毒水味散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栀子花的淡香。
“夏天真好。”江曙蓦地来了这么一句，侧目看了眼季怜星, 眸光里透着浓厚的喜欢, “你觉得呢？”
季怜星唇角漾起笑，点点头, “还不错。”
大概对每一个正在恋爱的人来说, 夏天都是美好的。
在狂热的季节带着满腔爱意, 将身体里无限的荷尔蒙激发出来, 褪去平凡的生活, 带着爱人坐上快速列车的旅行，感受悸动带来的欢快，季怜星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她伸手去碰江曙的手，手指落在江曙的手腕上，那是一块薄薄的骨头，捏了捏，有种孱弱感。
十指扣进江曙的掌心，两人沿着鹅卵石路走，走到树荫后的一个亭子里。
周围静悄悄的，都没什么人。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什么？”
“不敢相信我们已经是情侣的关系，总觉得很虚幻，不真实。”在没有遇到季怜星之前，江曙觉得自己孤独终老的概率很大。
“是，不过我们要真正相处下去，相互磨合走到最后其实并不简单，不仅仅对我们，对所有情侣都是如此。”
季怜星只是有感而发，她见过身边太多太多人，在一起时轰轰烈烈，分开得也相当干脆，最后好像大家都在浪费时间，或者说，在耗费爱和青春。
“我不管有多难，我相信我们可以走下去。”江曙的手轻轻勾了一下，主动拉近了和季怜星的距离，她笑着说：“你觉不觉得你认真讨论爱情的时候特别可爱？”
“哪里可爱了……”季怜星脸颊微热，她很少听到别人形容她“可爱”，大多是冷艳、高冷一类的词。
“哪里都可爱。”
季怜星皱起眉头，在江曙的手上捏了一下，“海王说话都这样。”
“我可不是海王！”
“以前还没谈恋爱的时候你就爱这么说话，你说，你到底对多少女生说过这样的话？”
季怜星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两年前她就想问，那时候被江曙的花言巧语迷得不要不要的，心动的同时却还是觉得很恐慌，总觉得自己只是海王池塘里的一只鱼。
“真没有，你误会了。”江曙小声嘀咕，她承认，一直以来都给人一种花心的感觉，其实不然，走心和不走心的差别很大，以前她没走过心，更别说甜言蜜语。
“真的没有？”
“没有。”江曙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季怜星一声嗤笑，“发誓都来了。”
笑归笑，像是带着几分怀疑，但心里还是相信的。
季怜星停下脚步，“逛一逛准备回去了，病床前还是守着不离人好些吧。”
“行吧。”
就当是出来透了一口气了。
回去过后，两人到阳台洗漱，一切完毕过后准备睡觉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床好像是真的有点小了，比单人床还窄，要是一个大胖子的话，非得搁一条腿出去不可。
主要是有点费腰，两个人都平躺肯定不行，得有至少一个人侧着。加上江义东还在旁边睡觉，又不敢弄太大声，该如何睡觉，睡觉的姿势是怎样又成了一个问题。
季怜星先上去平躺着，侧过身，掀开被子一角，示意江曙也上去。
紧接着江曙也躺下，两人直接来了个紧密的贴贴。
在病房不方便穿睡衣，两人都穿的T恤，特别是季怜星，还穿了一条超短裤，这么一贴，好像气氛瞬间就变了。
病房里漆黑一片，少了视觉冲击，感官变得灵敏，季怜星的膝盖贴着江曙的膝盖，光滑的肌肤触碰到一起，火辣辣的感觉，好像瞬间被点燃了。
回忆起下午的场景，季怜星忽然觉得呼吸变得焦灼起来。
“过去一点。”她小声说。
“我过去不了，过去就掉床下了。”江曙说得更小声，还是贴在季怜星耳边说的，热气钻进季怜星的耳朵里，又酥又痒的感觉在心头散开，她肩膀稍稍抖了一下，有一个推的动作，但没用力。
嘴上还抱怨：“这床也太小了。”
事实上江曙撒了谎，要真的往后退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可有和季怜星接触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床小，那怎么办？”江曙的手触碰到季怜星的手腕，指尖在上面轻轻点触，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意为之，“你睡得着吗？”
季怜星摇头，“一点都不困。”
“那我们来做一些助眠的事？”
江曙的音调微微上扬，带着微不可察的尾音上挑，就这么一句，好似无形中在季怜星的心上碰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有被撩到。
什么助眠的事，明明就是失眠的事，再对着耳朵说几句话，季怜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今夜无眠。
为了避免有的事超出控制，季怜星别过头，耳朵从江曙唇边挪开，说：“乖，快睡觉了，等会儿把叔叔吵醒了。”
她话音刚落，隔壁床的呼噜声更大了。
“......”
“看吧，我爸睡觉很死，而且，我们也没做什么。”江曙趁着季怜星不注意，又在她耳边轻轻呵了口气。
“我要生气了。”
“嗯？我又没做什么。”
“你对我吹气！”季怜星压低了声音，音调中还是带着一点嗔怒。
江曙闷声低笑，“吹气怎么了，你不呼吸吗？”
季怜星在她腰上狠狠捏了一下，“我真的生气了。”
“那怎么办呀。”江曙又凑近了些，尾音这个“呀”很微妙。
季怜星很快意识到什么。
明知故犯！坏女人！过了两年还是坏女人！！！坏透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唇角已经感受到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是江曙的唇，带着一点€€莉的清香。
如有魔力摄人心魂，从舌尖带来的热度传递到季怜星的唇齿之间，一点一点，将她的心全都偷了去。
抵抗是第一步，但接下来又忍不住迎合。
溽热熏蒸蔓延全身，季怜星想哼出声，却又要压下去，两米外的另一张病床，即使江义东是背过身的，但季怜星还是没法完全放松下来。
她浑身紧绷着，又觉得快塌了，她想塌进江曙的怀里，感受她的热情和真挚爱意。
在不知道听到第几次震声的呼噜过后，季怜星终于伸出舌主动回应了江曙。
她啃她，咬她，从唇角到脖颈，再到锁骨......
“呼€€€€ke€€€€”江义东的呼噜停顿了一下。
季怜星瞬间睁开眼，吓得狠狠推了江曙一把。
江曙一个猝不及防，差一点点掉到床下去。
“睡了呀！”季怜星拉住她，在江曙的脸上狠狠啃了一下，警告她：“再诱我我真的要生气了！你爸在隔壁睡着，我们这样不好。”
“噗……”江曙心里自然有数，她拍拍她的肩膀，“睡吧睡吧，晚安。”
黑暗中，季怜星抿了抿唇，抛掉脑袋里那些杂乱的想法。
她拉过江曙的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面，阖上眼，终于准备睡觉。
酝酿了一下睡意，又睁开眼，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下一秒，季怜星又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准备去卫生间。
江曙跟着起来，一脸懵逼。
？
她怎么了？
卫生间的灯亮起，季怜星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些什么，很快又伸出一个脑袋，小声说：“能不能帮我拿一张姨妈巾？”
“噢~”江曙瞬间了然，去包里给她拿。
姨妈巾递给季怜星的时候，她脸颊泛红，支支吾吾又说：“还要N裤，一次性的，我包里有。”
江曙转身又去拿了一条，递给她之后站在门口静听季怜星的声音，听她换好之后，门才打开，两人目光对视。
“你这是怎么了？”
季怜星强装镇定，“没怎么啊，我换裤子。”
“你不会......了吧？”
“闭嘴。”
“没事，等你生理期完了之后我慢慢€€€€”
季怜星伸手捂住她的嘴，“都说了闭嘴！”
“噗，好。”
都是成年人，她能理解季怜星的反应过度，毕竟两年都没有……
“睡觉吧。”季怜星走到床边，还好有两个枕头，她放了一个在床尾，一个在床头。
江曙站在一旁一脸懵。
“你干嘛呀？”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我们分开睡。”
“不可以，我不同意！！”
季怜星抬起头，目光刺向江曙，“你点的火，你不负责熄吗？”
一时之间竟然怼得江曙哑口无言......说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八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