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不笑,你快去躺着。”
当季怜星挨着枕头的那一刻,她好像完成了人生中了不得的事,堪比一口气跑了一千米,或许还要吃力一点。
快乐过后带给她一点点空虚,好像整个人被掏空。以前还觉得这个词不是很恰当,但这次是彻底感受到了。
江曙调好温度之后也过来躺在她身边,见季怜星没什么力气说话,江曙也没和她搭话,支起身关掉小夜灯,两人才真正躺下。
黑夜寂静,房间里落针可闻,只有空调的嗡嗡声。
江曙听到身旁€€€€€€€€的声音,好像是季怜星翻了个身,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了她肚子上。
“累啦?”
“嗯。”季怜星钻进江曙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找到自己最喜欢的,然后在江曙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声音闷闷的:“下次不准让我这么累了。”
“我以为你可以。”回想起刚才,她也没想到季怜星会这么热情,那个时候和不那个的时候好像完全是两个人。
“呜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时候就会……嘛。”(此处又锁了,怎么改都不行,不知道怎么写了,用“……”表示。)
这话成功把江曙逗笑,好像是这样,季怜星就没有哪次招架得住她的撩拨,要不就是脑袋晕晕要不就是腿软。
“那......你觉得还可以吗?”
空气突然沉默了,总之季怜星没说话,而江曙在等她回答。
结果过了好几秒依旧没听到季怜星的声音。
江曙轻轻拍了拍季怜星的肩膀,结果回应她的是呼噜声,但这呼噜声太大,很明显是故作。
“别装睡。”江曙手肘轻轻碰了碰季怜星。
于是呼噜声停止了,季怜星睁开眼。
“你让我怎么回答?很难说啊......”
“什么感觉就怎么回答,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
季怜星心想她的回应不是已经给了答案了吗!
“嘘嘘嘘,睡了睡了。”季怜星去捂了下江曙的嘴,但偏偏适得其反。
江曙低头去咬她的耳朵,缓声道:“你刚刚叫我姐姐诶......”
!!!又来了又来了!!!
江曙好像对这个称呼情有独钟。
“江曙,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哄骗妹妹的坏姐姐。”
江曙一声闷笑,“嗯?我不是吗?我还以为我在你心中一直都是这个角色。”
季怜星:“......”这话她没法接。
“所以,觉得舒服吗?”话题又被江曙拉回原点。
答案很明显,季怜星相信江曙也知道。可江曙是个坏女人!每次都要她亲口说出来才作罢。
扭扭捏捏半天,季怜星极不自在说:“还可以......”
“还可以是哪种可以?”
看来是不得到答案江曙是不会罢休的,季怜星还是败阵下来。
“还可以就是哪里都可以。”
“噢~”江曙音调上扬,季怜星知道这是她满足的表现。
“可以睡觉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江曙在季怜星额头落下一个吻,“晚安小刺猬。”
“晚安坏鼠鼠。”季怜星拉着她的领口将她往下带,在唇角碰了一下才算满足。
两人阖上眼睛,季怜星明明很困,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两瓶牛奶的模样。
一瓶被她们喝了,一瓶可能大概或许是被淋着喝了......
于是她又睁开眼,问:“你在哪里学的?”
还在酝酿睡意的江曙睁开眼,“嗯?什么?”
“在我身上喝牛奶。”
“我没学。”江曙实话实说,她这么想了就那么做了,没有模仿谁。
“那我以后也要喝,我喝可乐,雪碧喝椰子汁......”
江曙笑出声,打断她:“雪碧可乐?你怎么不喝辣椒酱老干妈?”
季怜星愣住,“那......那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也不是不可以。”
“那会很辣的诶~”江曙一本正经说着这个话题。
“噗......我开玩笑的!!好了,睡觉,不说这个了。”季怜星没忍住还是笑出声,“你真是个傻鼠鼠。”
江曙在季怜星脑袋上蹭了蹭,“晚安。”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二天是雨天, 下起了毛毛雨,天有点阴。
季怜星醒得很早,昨晚她睡得很好。
江曙还在睡, 季怜星从被窝里出来,去卫生间洗漱。
她挤了牙膏刷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今天要去看父母和大伯, 他们在同一个公墓,挨得很近, 一同看了。
关于父亲,季怜星的记忆很少,因为他们陪伴彼此的日子很少。
母亲和大伯不一样, 若要说真实的情感,其实大伯和母亲要多一些。
洗漱完之后, 窗外阴雨连绵, 即使是九月份的天气, 却给人一种清明的感觉,
大概八点, 江曙也醒来, 两人随便吃了个早餐,驱车前往郊区的公墓。
小雨飘在挡风玻璃上,雨点密密麻麻像是白糖,雨刮器来来回回, 发出小声的哐哐哐......
车子里放着音乐, 节奏鼓点时低时高, 季怜星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明显在跟音乐的节奏。
江曙侧目看窗外的雨, 以及快速掠过的树影, 一帧一帧储存在她脑海里,窗户半开,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头发肆意飞舞。
“雨天其实很舒服。”江曙侧目看了季怜星一眼,“你说是吧?”
季怜星点头,“我也觉得。”
达成共识的两人静声听音乐,车子边郊马路快速行驶。
今天来墓地的人很少,可能因为不是节日又下雨的原因。
现代墓地已经不像从前,一排又一排很整齐,这是季怜星后来为他们迁移过来的,以前都埋在山坟上。
“他们三个在一起的。”季怜星解释道。
她带着江曙往前走,雨点落在伞上,江曙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直到一个名为“季邱勇”的人出现在江曙的视线里。
江曙看了季怜星一眼,果然季怜星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
江曙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没说话,她觉得可能季怜星有话想说。
雨水轻轻拍打着伞面,两人依旧静默无声,幕前的那三束花,花瓣上沾上晶莹的水珠。
过了一会儿,季怜星才开口:
“爸、妈、大伯,我来看你们了哦。每回儿来看你们都是下雨,不晓得为啥子。”
她说的是家乡话,江曙也能听懂。
“嘞个,我给你们介绍一哈。”季怜星拉着江曙的手,对着墓碑说:“这个是江曙,你们肯定要问为啥子是个女的。”季怜星笑了出来,又说:“我也不晓得为啥子,我就是喜欢她。”
不知道为什么,江曙有种真的见家长的感觉,就像把她介绍给江义东和周雪兰的感觉一样。
眼前不是三座冰冷的墓碑,好像是真实的人。
即使隔着一个次元,但江曙相信长辈们会听到的。
“叔叔阿姨大伯好,我......”江曙有点紧张地看了季怜星一眼,“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一阵风吹来,有点冷。
风中夹杂着茉莉的香味,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味道。
天空是淡灰色,乌云卸下严肃的表情,推开那层雾蒙蒙的颜色。
江曙从包里拿出象棋和口琴,放在墓碑前,说:“叔叔、大伯,买的象棋,你们俩可以下棋了。阿姨,听小季说你喜欢吹口琴,也给你买了一把。”
趁着季怜星不注意,江曙又从兜里掏出三封信,放在墓碑前,“这是我写给你们的信,我这个人有时候太内敛,有些话说不出口,以书信的方式告诉你们。”
季怜星见信封是昨天在那家店买的,有被惊到。
“你什么时候写的?”
印象中和江曙24小时都待在一起,难不成她半夜三更起床偷偷写的?
江曙却摇头,“不告诉你。”
是在昨晚江曙打电话时写的,每封信都不长,但想说的都写了。
江曙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打火机,问:“烧给他们吗?”
“你不让我看看信的内容呀?”
“我写给叔叔阿姨和大伯的,你还要看呐?”
“当然了。”季怜星对内容很好奇,她想知道江曙说了什么。
江曙犹豫了一下,只拿了一封递给季怜星,“只看一封哦~”
那是写给季怜星妈妈的信:
【阿姨您好,我是江曙。第一次给您写信,我有一点紧张,就好像她第一次带我回家见您似的。不过我想,如果和您聊几句应该就没那么紧张了。说说小季吧?在没遇到她之前,我还不知道世上有这么纯澈的女孩,我承认自己在见过她之后很快就爱上了她。您一定会问我,什么是爱。我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形容词,但如果一定要形容那种感觉,就是每次看到她触碰她拥抱她我都觉得自己变得无比完整,好像我和她是天作之合,要知道在认识她之前,属于我的那部分碎在这世界的每个角落,是她把我捡起来,慢慢拼凑在一起,最终让我找到自己最原本的样子。好像写得有点儿多了,此刻她在阳台打电话,马上就要挂断,我觉得我得加快速度了。那就长话短说吧,阿姨,往后的每一天都有人爱她、拥抱她、照顾她。你放心,我很爱她。】
前部分字迹娟秀,后面几排有点潦草,好像在赶时间似的,季怜星瞬间明白,这封信可能是昨晚江曙赶着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