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水澜趴浴缸旁边，侧耳听外面的动静，温热的水从她身体缝隙里游走，蔓延在每一寸肌肤上，她下巴搁手肘处，偏着头，另一只手无意识敲浴缸边缘。
四周寂寂，只能听到外面的一点动静，还有偶尔的狗叫。
半小时后，靳水澜冲了泡沫走出去，陆枕秋坐在房间里的电脑前，毛毛趴在门边，听到一静抬头，看到是靳水澜后又趴回去，乖乖巧巧，靳水澜披着浴袍，陆枕秋偏头看到她，忙提着剧本走过去，剧本是刚打印出来，还透着纸墨香，陆枕秋指着其中一处说：“靳老师，这句台词的情绪我有些不太懂……”
她手指纤细修长，指甲末端有奶白色的半月，抹的应该是护甲油，被光一照反射到靳水澜眼底，光影闪烁，靳水澜看她手指好几秒耳边才有声音进去。
“靳老师？”陆枕秋抬眸，眼底有些微不解，靳水澜用干毛巾擦着湿发，光打侧脸上，轮廓分明，靳水澜对她解释这一处卢音应该是什么样的感情，说台词的情绪，陆枕秋一点就通，颔首：“我懂了。”
靳水澜看她走回去用红笔圈在这里，写了注释。
陆枕秋的字很好看，清秀有力，靳水澜进去后有些阴影打过来，陆枕秋抬头，靳水澜问；“在看直播？”
“刚刚看了一会。”电脑开着，是小鱼的直播，小鱼玩的是火了很久的推塔游戏，靳水澜看了会问陆枕秋：“你会玩吗？”
陆枕秋点头：“会一些。”
她说完问：“靳老师会吗？”
靳水澜停两秒，说：“还行。”
陆枕秋笑：“那我们加个好友，以后一起排位？”
靳水澜点头：“没问题啊。”
她说着去客厅拿了手机，陆枕秋随即走出来，两人登录游戏后加了好友，靳水澜的号段位不高，刚钻石，加好之后她问陆枕秋：“我们排一把？”
毛毛也凑了过来，把头枕陆枕秋的膝盖上，陆枕秋没动身体，应下：“行。”
她问靳水澜：“你会玩哪些英雄？”
靳水澜说：“我都不太熟，你呢？”
陆枕秋点头：“那你玩辅助？跟着我？”
她拿了一个射手，靳水澜点头，随后选了一个奶妈，陆枕秋看眼对面配置说：“两个刺客。”
靳水澜说：“没关系，我奶你。”
陆枕秋客套笑了笑，也没真的指望靳水澜能奶上自己，毕竟奶妈是软辅，很容易被切，对面又有两个刺客，配合射手抓人，很难解，但靳水澜还挺有意识，真把她给奶上来了！好几次两人血线岌岌可危，靳水澜一个大招加个护盾就把她见底的血拉上来了，她们打了一场轻松的二十比五拿下胜利。
“真厉害！”陆枕秋真心的夸：“你辅助玩的真不错。”
靳水澜问：“再来一把吗？”
陆枕秋刚想回她，手机有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她对靳水澜说：“等会，我接个电话。”
靳水澜点头，听陆枕秋接电话。
电话是唐迎夏打来的，她号被陆枕秋拉黑了，从朋友那里借了个电话，陆枕秋立马听出声音，心揪紧几秒：“你还找我干什么？”
她语气有些怅然，靳水澜在商城页面选英雄的手顿住，迟迟没有落下，陆枕秋起身往房间走。
唐迎夏问：“秋秋，你现在在哪？”
陆枕秋沉默两秒：“我在哪和你有什么关系？”
唐迎夏不悦：“怎么没关系？我不是都和你解释我和余温没什么，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陆枕秋来这之后第一次犯头疼，她压着太阳穴说：“唐迎夏，我说的很清楚，不管你和余温之间有没有事情，我们都结束了，我不想谈见不得光的恋爱。”
唐迎夏立马说：“我们没有见不得光！我就是想让你等一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陆枕秋来了脾气：“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我等你然后呢？然后你在微博和别的人亲近？”
唐迎夏咬牙：“我立马澄清和余温的关系！”
“没必要了。”陆枕秋轻叹，被揪紧的心一下释放开，还是有些疼，但比之前提分手好一些了。
大概是真的太失望，太心寒，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如果唐迎夏真的想和好，难道不应该先处理好和余温的事情，并且公开她这个女朋友吗？还需要她问，然后才说澄清。
这和强迫唐迎夏做这些事有什么区别？
陆枕秋很讨厌这样，她说：“不要再打给我了。”下了决心，她声音平静很多，也清晰很多：“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我们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不等唐迎夏说完，陆枕秋就挂了电话。
她捏着手机，顶端戳在指腹上，关节发白，缓了好一会后她才深呼吸，起身走出去，靳水澜还坐沙发上低头看手机页面，陆枕秋瞄到还在游戏画面，她问：“靳老师，我再陪您玩一把？”
靳水澜转过头，陆枕秋脸色微白，但情绪控制的很好，只是眼睛比平时更清亮一些，她说：“好啊，再玩半个小时可以吗？”
陆枕秋看眼时间，点头：“可以啊。”
靳水澜启唇：“再玩半个小时我请你蛋糕。”
“嗯？”陆枕秋不解：“怎么突然想吃蛋糕了？”
靳水澜垂眼：“也没什么。”她手放唇边，说：“我突然想起一件高兴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个红包么么哒。
陆枕秋：什么高兴的事？
靳水澜：我有老婆了。
陆枕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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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官宣
租房第一天，陆枕秋陪靳水澜看了八集电视剧，做梦都是陈世美，第二天晚上她陪靳水澜吃了个蛋糕，两人游戏玩到十一点多，梦里都是打游戏，一觉醒来去厨房倒水喝，看到书房门开着缝隙，传来键盘的声响。
靳水澜用的不是机械键盘，响声并不是很大，但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还是能明显听到，陆枕秋推测她打字的速度应该很快，她以前和唐迎夏半夜连麦，唐迎夏都是在打字，后来唐迎夏说连麦影响思绪和速度，不知道她和余温连麦有没有这个问题？
陆枕秋抿唇，放下水杯，轻手轻脚回房，估摸靳水澜正在工作，不想打扰她，经过书房时里面传来声音：“枕秋？”
是靳水澜喊她。
陆枕秋走到书房门口，歉疚的说：“不好意思靳老师，我起来倒杯水，是不是打扰你了？”
靳水澜拉开书房的门。
她穿着米色棉质睡衣，有些宽大，靳水澜身材偏瘦，高挑，长发用一根笔插在脑后，不知道打字的时候是不是挠了头发，秀发有些凌乱，刘海微垂，遮住眼底的光，整个人充斥慵懒松散的感觉，陆枕秋透过她肩膀看到书房。
书房很大，和房间差不多，有两排书柜，几乎放满了书，陆枕秋眼尖的看到有一排都是靳水澜的书。
她突然想到靳水澜出版第一本书时前半小时的特签书卖了八万册，销量惊呆了杂志社的编辑，后来又追加了十几万册，从那之后，靳水澜就很少有特签书了，估摸是签怕了，到现在她的特签书已经成了收藏品，很难买到。
陆枕秋以前买过一套，后来花洛去她那里看到喜欢的不行，每次去都要摸一摸，有次花洛过生日，她送给花洛当生日礼物了。
买的就是第一本。
靳水澜顺她视线看到后面的书柜，问：“看什么呢？”
陆枕秋回神，露出客套的笑：“靳老师的书挺多的。”
靳水澜点头：“都是杂书，你喜欢可以在里面找书看。”
陆枕秋说：“谢谢靳老师。”
不过她没踏进去，而是站在原地，靳水澜垂眼看陆枕秋的脚尖，一双浅白色凉拖，脚趾头露在外面，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说话时脚趾头一直蜷缩伸开，无比可爱。
靳水澜看到这幕，稍稍缓解因为陆枕秋的生疏带来的憋闷感，她问：“睡不着？”
“刚刚睡着了。”陆枕秋没说谎，睡前吃了感冒药，所以很容易困，只是到半夜口干，不知是不是蛋糕吃多了。
靳水澜点头：“那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枕秋如释重负：“那靳老师也早点休息。”
靳水澜看她两秒：“好。”
陆枕秋离开书房门口，回到房间里，毛毛跟她走进来趴她床头边，似乎在保护她，陆枕秋揉揉毛毛的头，贴了贴。
下半夜没做梦，倒是偶尔能听到隔壁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靳水澜似乎一夜没睡，次日陆枕秋醒来时靳水澜已经不在家了，她也不知道靳水澜出去做什么，还是早上散步，就给靳水澜发了消息。
【靳老师，你散步去了吗？】
末了又发一条：【我就是想问，要给你带做早饭吗？】
靳水澜坐在会议室里，还没开始开会，她眼角微红，一直揉着头，听赵思冉打电话，四周有点吵，再加她昨晚没休息好，所以冷着脸，微垂眼，下颌线绷着，周身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冷淡又疏离。
饶是已经和她合作过好几次的编辑瞧她这副样子不禁咽口水，往后挪了挪位置，生怕被冻伤。
“怎么说的？”编辑小声问身边的同事，同事负责美工，页面排版设计，美工嘀咕：“能怎么说，你看靳老师态度，好像生气了。”
编辑说：“废话，能不生气吗？如果不是因为咱们和靳老师合作过几次，你信不信一纸律师函就过来了？”
美编闻言一个哆嗦。
是靳水澜干出来的事。
这人心情阴晴不定的很，规矩又多又龟毛，但有能力，属于老天爷捧着饭碗喂饭吃，实打实的天赋流，当初她们杂志社签下第一本靳水澜的百合文时圈内多少同行嘲笑，觉得她们疯了，百合出版能挣多少钱。
销量出来，同行傻眼，就连她们都傻眼了，因为有特签，所以那本书第一次卖了二十万册，返场之后特签改成十分钟，还卖了十几万册，之后第三次返场，五分钟特签，又出了十几万册，听说那两年靳水澜什么都没做，就忙着签名了，从那之后她其他出版文再没特签，亲签都少，饶是这样，她的销量还是一骑绝尘，和头部言情，耽美大神并排，粉丝经常戏称一圈三神。
圈自然是作者圈，靳水澜这种断崖式的销量，羡慕死同行了，那一次是试水，所以给的版税并不高，这也导致她们杂志社那一次赚翻了，之后两年陆续合作过几本新书出版，这次谈的是靳水澜还没写的那本，已经卖了影视，好几家出版社蠢蠢欲动，都是总报价＋版税，一般出版谈的都是首刷册数乘以版税，但靳水澜不同，她还多了个总报价，总报价就是额外的钱。
这次给靳水澜的总报价是六百万加首刷十万册以及百分之十八的版税。
在圈子里，这个报价还没有过，也是她们杂志社仗着那次赚翻了，有底气，其他同行纷纷打了退堂鼓，看到这条件都退缩了，所以老板膨胀了，居然在签约之前提出扣版税四个点，给百分之十四的版税。
当时她们听到这个消息就脑子一懵，能想象到靳水澜知道这件事的态度，果不其然，今早打开会议室，靳水澜满脸冰霜坐会议桌前，也不说话，光是那气压就沉的让人喘不上气了。
靳水澜手扣着办公桌，敲了敲：“讨论出结果了吗？”
主编叫赵思冉，和靳水澜合作过几次，最初就是靳水澜的对接编辑，前两年催稿子就差没住靳水澜对面，看着她写，所以她们交情比旁人要好一点。
赵思冉摇头：“没联系上老板。”
老板估摸也知道靳水澜不乐意，放下这个合同拍屁股走了，让她收拾这摊子，赵思冉苦着脸，她和靳水澜关系好是不错，但降低四个点？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啊！还不如杀了她来得快！
其他杂志社都是给百分之二十的版税，只是总报价没她们高，所以靳水澜才选择她们，如果真的是按照百分之十四的版税，那何必选择她们杂志社？
靳水澜又不是慈善家！
靳水澜睨她，敲桌子手一顿，其他来开会的人心里一紧，原本还想开口的编辑把话憋回去，脸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