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你回去睡觉。”
曲清江笑着扑到她的背上去,似怀念般说道:“好久没有人背过我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连爹,也只能在我七岁之前背一背我。一是因为男女之防,二是他身子弱,我娘不让。”
赵长夏以沉默来应对曲清江的话。
曲清江圈着赵长夏的脖子,继续道:“赵六月,喝醉了真的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猛虎吗?”
赵长夏答:“我不能,武松能。”
曲清江噗嗤笑了下,嘀咕:“我还以为你就是武松呢!”
“武松是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壮汉,你瞧我有几分像?”
曲清江又乐了,继续问:“那你能跟我说说武松是如何打死猛虎的吗?”
赵长夏跨过曲清江的房门门槛,道:“改日再说,今夜早些歇息。”
曲清江借着暗淡的灯光摸到赵长夏的耳朵,轻轻揉了揉,问:“你不打算留下来吗?”
赵长夏的情绪没什么起伏:“留下来,然后呢?”
曲清江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然后”了。她颇为惋惜地从她的背上下来,乖乖宽衣上床睡觉,赵长夏退出门外,将房门关上回到北堂后,突然一手捂着被曲清江揉过的耳朵,一手扶墙……
/>天知道曲清江从背后搂她时,她还能冷静地反思自己的训练情况,可是曲清江无聊地玩她的耳朵时,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心跳也是在这之后狂“砸”胸腔。
以后还是尽量让曲清江少喝酒,不然这么狂野放肆,谁顶得住?!
她缓了缓情绪,将这种醉酒之举重新抛之脑后,踩着点将这一晚的“守岁”任务完成了。
翌日,曲清江醒来后回想起昨夜自己的举动,想挖地洞钻进去的心情自不必说,但想到赵长夏将她背回来的贴心之举,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生出淡淡的红晕:赵六月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温柔呢!害的她每每想到赵六月,心里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收拾了心情,她起来洗漱打扮,在跟她爹讨了压岁钱后,便与李氏、田氏跟来寻她的曲嘉雨一同出了门到附近的庙里上香祈福。
大年初一正是百姓上香祈福热情最为高涨、寺院最为热闹的时候,鹄山乡有四座寺庙、八座道观,几乎每一年的新年,这些寺院都挤满了人。因而曲家的女眷都会结伴出行。
不过今年曲锋让赵长夏陪她们一同前往,后者知道他是担心曲清江出什么“意外”,加上自己还有“祈福”任务可以顺道做了,便默默地跟在她们的后面。
到了寺院,曲清江她们去烧香拜佛,赵长夏看见寺院门口有棵被围起来的许愿树,看树干的粗壮程度,至少上百年了,光秃秃的树枝上面挂满了红绳子、红纸和小木牌,远远地看去,还以为是一棵长了红叶子的树。
一个挂着一箱子红纸条的少年货郎凑到她的身边,问:“官人,要祈福嘛?一文钱一张纸,笔墨都有!”
赵长夏低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这价格相对后世那种动则二十元起步的许愿牌还是颇为公道的。她从身上掏出一枚铜钱给少年货郎,少年货郎欣喜地接过铜钱,问她:“官人是自己写还是代笔,我可以帮忙代笔的。”
赵长夏道:“不必。”
虽然她的字丑,但是她不喜欢假手于人,更重要的是,让别人代笔,不知道任务算不算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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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上面写了几个字就停笔了,少年货郎提醒她:“折起来后绑在树枝上就行了,不过得小心别那么大力扯断了。”
赵长夏照做完,见今日的祈福任务显示已经完成,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去找曲清江她们。
她却是不知,她走后,曲嘉雨从旁边的佛殿出来,问少年货郎:“刚才那个长得跟女人一样漂亮的男子,他写了什么?”
“这我可不知。”少年货郎道。
曲嘉雨给了他五文钱,他立刻指出赵长夏的纸条:“这是他写的,你自己看呗!”
曲嘉雨拆下纸条一看,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曲岳父:真不愧是我女婿,能赤手空拳打死猛虎,好猛!
赵狼灭:那是武松。
曲岳父:你同事的武力值=你的武力值。当然最棒的还是我女儿,轻轻一揉,女婿的战斗力为零。
赵狼灭:……
——
武松打虎跟施耐庵不用我标注出自哪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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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赦
从年初一到年初七,赵长夏每天都去寺庙祈福签到,那少年货郎都已经认得她的面孔,道:“你也太贪心了吧,别人祈福许愿只许一次,你却日日都来,太过贪心,愿望是实现不了的。”
赵长夏道:“这座寺庙那么多佛像,百姓每祭拜一个佛像也会许一个愿不是吗?”
少年货郎语塞,过了会儿才反驳:“寺里那么多神佛,每个神佛管不一样的事,自然要向不同的神佛许愿。这棵树只有一棵,也只能显灵一次。”
赵长夏道:“我也没说我每次祈福的内容都是不一样的。再说每日那么多人向它祈福许愿,它太忙了看不过来而漏了我呢?我自然得天天来,增加被它看到我的祈福内容的几率。”
少年货郎无言以对,转念一想,赵长夏最好天天来,这样他还能多赚一点钱。
赵长夏祈福完就回去了,少年货郎被她这锲而不舍地祈福的态度勾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学曲嘉雨,偷偷地解下她的纸条,然而还未拆开,就被身旁之人抢了去。
他被当场捉拿,吓得一哆嗦,急忙解释:“我、我是第一次这么做,我什么都没看!”
他扭头,发现并不是赵长夏去而复返,而是曲嘉雨。他松了口气:“是你啊!”
如果是对方的话,他就不怕了,毕竟大家都做了同一件事,曲嘉雨偷看的次数比他还多,理应是最心虚和害怕的那一个。
“你想偷看?”曲嘉雨瞪少年货郎。
少年货郎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只是想,你却已经偷看过了,凭什么你能偷看,我不能?”
曲嘉雨哼了哼:“就凭我认识他,就凭你收了我的钱!”
少年撇撇嘴,想到自己当初收了她五文钱,然后“被迫”指出了赵长夏的纸条,他理亏,便也没有胆量再跟曲嘉雨纠缠。
曲嘉雨拆开纸条看完,内心已经毫无波澜:“这人天天祈福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她这回没有再将纸条绑回去,而是带走了它。
赵长夏并不知道自己的祈福内容被人偷看了去,哪怕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毕竟她没写什么惊世骇俗,或会暴露身份的内容。
而年初七之后,“春节活动”除了流动农贸市场还有折扣,以及元宵那天的猜灯谜之外,就只有用收集到的新春贺卡抽奖这个活动了。
“拜年”那个活动,她在年初一至年初三期间就已经向认识的人拜了年,结果除了向曲清江、曲嘉雨拜年分别获得了200成就点之外,向其余人拜年,多则如曲锋的180成就点,少则如荆溪,只有10点。
这个随机开出的成就点让赵长夏摸不着规律:如果说这是按照每个人对她的好感度来给的,那曲嘉雨不可能给她200成就点。如果是按照每个人的身家来给的,那曲锋应该是给最多的才对。
“既然是随机的,或许压根就没有规律。”这么想之后,赵长夏便没再在意过这事。
“新春贺卡”只有祭灶、大扫除、守岁和年画这四个活动会奖励,她一共拿了四十张,抽了十张,还剩下三十张。
她想着既然已经过完了年,那么运气应该会好一些,所以又来了三发十连抽,结果第一次十连抽除了你有我疼牌药贴之外,就是夜视眼药水,她算是明白了,原来不管是年前还是年后,她的脸都一样黑!
第二抽的时候出了3颗解酒丸,上面的说明写着能解千杯酒的酒精,也就是说,她服下解酒丸后,千杯酒在她的体内就跟千杯水一样,不必担心千杯酒内会喝醉。
赵长夏:“……”
她不担心自己会喝醉,她只担心自己的膀胱。
除了解酒丸,还有成就点、夜视眼药水等。
最后一次十连抽,赵长夏有些自暴自弃地认命了,结果出了一件“蓑衣版雨衣”。
赵长夏腹诽:“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我也知道蓑衣就是雨衣,这‘蓑衣版雨衣’跟‘雨衣版雨衣’有什么区别?”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试穿了一下雨衣,发现它跟蓑衣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因为蓑衣就算穿在身上,雨水也会渗透进来淋湿衣服。可是这件雨衣是完全防水的,而且它的外形跟蓑衣一样,在世人的眼中并不算奇装异服。
赵长夏“真香”了,心想开春之后春雨绵绵,她下地干活也不用淋雨了。
抽完了新春贺卡,赵长夏又趁着流动农贸市场有折扣,去备了些种子与化肥。
如此一来,春节活动在她的眼里也算是已经接近尾声了。不需要参与各种送福利的活动之后,她的生活渐渐回归日常。
这日,曲家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商贾,转交了一封从文绣院岳院丞那儿送出的信。
曲清江觉得八成是她舅舅那边就曲家之事给了她爹答复,但结果是什么,她爹没有告诉她。
她只知道她爹看完了信,又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就高兴地告诉赵长夏:“刚刚从里正那儿得到消息,朝廷元日颁发的大赦天下的诏令已经从县衙传到乡里了,你不日便可去重新办理户贴立户了!”
曲清江跟赵长夏都微微一愣。
曲清江像是松了口气,——只要赵六月重新办理了户贴,往后便不必再以逃户的身份生活,曲家也无需再这么小心谨慎,生怕被发现他们藏匿逃户而被官府问责。
但她转念一想,赵六月去立户,其女子之身必然会暴露。她曾与多个男子一起共事,甚至共处一室,恢复女儿身之后,名声只怕会变得十分糟糕,被迫嫁人已经算好,就怕有人逼她跳河。那样的结果就好么?
赵长夏的心情倒是没有曲清江那么纠结和复杂,她只是在想,当曲锋他们终于发现她是女人的时候,会不会改变对她的态度?
如果因为她是女人就给她换别的工作岗位,那她以后还有机会完成系统的任务吗?
对于任务,赵长夏平常表现得十分积极,其实也未必真的那么在乎:系统正儿八经颁布的跟农业有关的任务,那是她本来就要做的农活,所以顺便完成的罢了;而节日活动相关的任务,她那是觉得有趣,也想逐渐弄清楚系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所以如果她因为女人的身份而失去下地干农活的机会,任务也无法完成,她也是无所谓的。
曲锋见曲清江脸上刚露出一点笑容,很快便落了下去,而赵长夏更是没有一点欣喜或惊诧的神色,不禁有些困惑:“你们听到这个消息不高兴吗?”
曲清江深知她爹的洞察力惊人,若是表情没管理好,必然会被他看出端倪,从而生疑。她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当然高兴!六月,你往后不必再担心受怕了!”
赵长夏点点头,问:“办户贴去哪儿办?如何办?”
“等过了元宵,我替你写一份手实,然后再去衙门那儿办。你不想说自己的出身与来历也没关系,随便编造就行,但要编造得合理一些,不要你说你是从京城来的,但是却操着一口这儿的口音……”曲锋事无巨细地告诉她,又与她讨论如何让自己的来历变得更加可信。
曲清江在一旁欲言又止。
曲锋跟赵长夏确认他们的说辞万无一失后,便先回去替赵长夏写手实了。
“手实”是户主自行填写的户籍信息,上交之后,乡里、县衙自会让人核查上面的信息真伪。不过一般是在朝廷要查户籍、资产时才会拿出来,平常都是在县衙存放的。
像赵长夏这种重新申办户籍的,没有田地,也没什么资产,一般都按“客户”的户籍性质来办理,虽然会被刨根问底,但很多信息都无法核查真伪。而且朝廷还有大赦天下的诏令在,官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曲清江见她爹走了,才拉着赵长夏商议对策。
赵长夏道:“郎君刚才不是与我商议完了吗?”
曲清江有些生气:“谁要与你商议这个了,你便没想过,你的身份暴露之后的事吗?”
“想过,但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