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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沦陷
赵长夏何曾见识过这么热情如火、妖娆奔放的场面?
曲清江一缠上她,她便浑身僵硬,一颗心狂跳,比她执行任务时遇到敌人还紧张。
她口干舌燥,脑袋仿佛有一根弦在左右拉扯,一会儿让她顺应本能亲上去,一会儿让她谨记纪律,守住底线。
赵长夏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曲清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笑容越发诱人。双臂一展,搂住赵长夏的脖子,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赵长夏的唇边。
赵长夏:“!!!”
脑中那根弦也不必左右拉扯了,因为在这一刻,崩断了。心跳也在狂跳到一个点后,停了半秒;血液凝固了一瞬,以极高的温度沸腾起来。
淡淡的桂花香混着酒的醇香钻入赵长夏的鼻中,刚无比清晰的大脑似乎又有醉过去的迹象。
看着那张又红又滚烫的脸,曲清江仿佛恶作剧得逞,吃吃地笑了:“六月,你的脸蛋好红,身子也有些滚烫,是不是感染了风寒?你看我就说不要用冷水洗澡,与我共浴多好。”
赵长夏:“……”
不知道是不是被曲清江的言语挑逗多了,她对这些暧昧之言已经有些免疫。也就只有刚才唇角被亲这事还会有些猝不及防,连自诩定力不错的她也被勾得心神荡漾,险些就真的主动回吻,与之缠绵下去了。
赵长夏稍微收敛心神,想到她们的动静越大,才越能让李氏、田氏听到,于是她也猝不及防地将曲清江公主抱。后者果然被吓了跳,叫了声:“啊!”
曲清江的叫声很短促,她慢慢地理解了赵长夏的用意,便搂着她的脖子,故意大声娇叱:“六月,你突然这么大力(地抱起我),吓到人家了。”
赵长夏脸上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听到这话,她心情复杂,但还是配合道:“娘子不喜欢我这样(抱着你)吗?”
“喜欢,但还不够。”
“那我轻点。”赵长夏轻轻地将她放回到床上,她便忍不住掩嘴笑了下,附在赵长夏的耳边轻声道,“六月,好好玩!”她又不再压低声音,“我们以后每晚都这样好不好?”
赵长夏:“……,每晚都这样(喝酒)伤身体,节制点。”
“你是舍不得(酒)还是怜惜我的身体?”
赵长夏顿了下:“自然是怜惜你,身体最重要。”
况且“寒食特供春酒”就只有一坛,喝完就没了。
曲清江让赵长夏躺下,自己翻身爬上来,道:“你每次都这么卖力(抱我),想来会很累,不如今晚,我来伺候一下你吧!”
说着要替赵长夏按摩手臂,捏到她上臂的时候,又会娇声呼道:“啊,六月,你这里好硬!”
赵长夏:“……”
人的骨头不硬,那哪里硬?
曲清江按了会儿,道:“六月,你也动一下嘛,人家好累。”
赵长夏有种精神世界被污染的错觉,她想投身“扫黄打非”大业,还自己一个清朗的内心世界。
她低声问:“小娘子,你这些话都是哪儿学来的,无师自通?”
曲清江道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等她厘清自己这些话是从哪儿学来的之后,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也涌入自己的脑海中。
过了会儿,她厚如城墙的脸皮,登时变得薄如蝉翼,不待赵长夏再说什么,她就羞得无地自容。
“以前……无意中……听到我爹娘……”曲清江支支吾吾地解释。
赵长夏轻笑了声,曲清江觉得她是在笑话自己,又羞又恼地捶了她的手臂一下,压低声音命令道:“不许笑!”
赵长夏止住笑,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今晚的动静也不小,估计她们都不会好意思再听下去。”
正好曲清江的酒劲过去,睡意上来,便顺着赵长夏的话侧躺下来。然而赵长夏还未来得及收回手臂,她便枕在了上面,她们的姿势顿时就跟她睡在赵长夏的怀中一样。
赵长夏:“……”
曲清江已经一秒入睡,她不好把人叫醒,想到今晚自己为了使得效果逼真一点,故意拿酒出来引诱曲清江也确实有错在先,就这样让对方枕一下,弥补自己的错吧!
她放平心态,准备睡觉,奈何她刚闭上眼就是曲清江亲她唇角的画面,登时什么睡意都没了,整个人又重新进入了一种打了鸡血的状态。
赵长夏悄悄转过脸去偷瞄曲清江,她已经熟睡,最近频频蹙起的眉头难得舒展,也好在她还年轻,眉间并没有留下川字纹。
“怎么觉得她消瘦了点?”赵长夏心想,抬起另一只手想轻抚曲清江的脸以确认其是否真的瘦了,但手刚触及那嫩滑的脸,熟睡中的人便皱了皱眉头,往她怀里钻了钻,手臂还环抱着她的腰。
赵长夏一动也不敢动。
维持这样的动作很长一段时间后,手臂便开始酸麻。赵长夏对此无动于衷,只纠结自己的心乱了,——被曲清江那个吻搅乱,感觉一切都无序了,仿佛内心世界一直以来的壁垒和秩序在渐渐崩塌,然后开始向着一个人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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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曲锋第二天就知道了她们昨晚闹出来的动静,而且听说还是曲清江掌握了主动权,忍不住咂舌:“真不愧是我跟机杼的女儿,跟她娘一样猛。”
说来惭愧,他因为身体不好,每次都会累得气喘吁吁,还是乐娘她娘主动,才会有乐娘的降世……
他想到亡妻,心头又是一阵悲戚:“机杼,我只怕很快便会去见你了。”
此时还有些无法从昨晚的经历中自拔的曲清江走了出来,听见他爹的自言自语,神色一变,顾不得再想那些旖旎的事,忙道:“爹,您胡说什么?”
说这些丧气话被女儿听到了,曲锋有些心虚,但他想交个底:“我只是怕你娘等太久了。”
“娘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介意再多等几十年的!”
曲锋道:“可是我这病就是无底洞,我看过账簿了,你也不用瞒着我了。”
曲清江心里一慌,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稳住她爹。
曲清江及笄后,曲家的账簿便已经交到她的手中了,曲锋只会偶尔翻看一下。
但自曲锋年前急病倒下那回后,他便没再管过账簿的事。也就是说,他不再过问家中的钱财之事,每天就只需好好休养,适当地运动一下,做些不会劳心劳力的事情。
/>所以曲清江以为他不知道,为了给他治病,曲家这些年的积蓄都快掏空了,只剩下那些田地、竹林和这座宅邸。
可是如今才开春,佃户至少得到七月才能交租税,在这三四个月里,曲家的收益大部分来自曲清江的刺绣和那八亩菜地,仅靠曲家剩下的积蓄,是无法支撑那么久的。
曲锋不希望自己的身体拖垮了曲家,让曲清江往后的生活变得更加拮据。
他经常想起他年幼时,家中的情况。那会儿他们家是曲氏一族里最为风光和富庶的,也被划为了一等户。
后来他爹轮流当了一两次里正,每次收税都得亏损不少,加上为了给他治病,家里的开支渐渐就失衡了。等他年少重新划分户等的时候,他们家就在二等户与三等户之间徘徊。
再后来岳氏嫁了过来,夫妻俩一起经营这个家,加上减少了家里的仆役,所以才慢慢地又攒了些积蓄。
如今,他的病情越发严重,他喝药的时候是能喝出来药材里多了几味名贵的药材的。曲清江想瞒着他,但他就是一个药罐子,喝了这么多年的药,还能喝不出来?
曲锋觉得“富不过三代”这话就是一根刺,他怕曲家真的富不过三代,若因为自己拖垮了曲家,那些外人绝对会把曲家没落的原因归结于曲清江,觉得她就是一个败家女,他将曲家交给她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为了让曲清江往后能少受些压力,他认为在他的病这事上就该及时止损。
曲清江辩解道:“赵太医并未收诊费,看爹的病也无需多少钱……”
赵太医免费出诊的事情,曲锋知道,他也清楚这是因为赵长夏给了赵太医抵得上诊费的好处,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赵太医开的药太贵了,还是吃以前的药吧!”
“爹,我可以刺绣,您根本不需要担心。”曲清江道。
“年前的时候,你没日没夜地刺绣,因为心疼油钱,特意只点了一盏灯,第二天起来,眼睛遍布血丝。长久下去,你才三四十岁,这双眼就比那六七十的老人还要模糊了。”
曲清江记得赵长夏也说过类似的话,她一个恍惚,没有立马反驳曲锋的话。
曲锋道:“听爹的,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还没有数吗?油尽了,灯也会枯,总有这么一日,何必浪费钱?”
曲清江眼眶一红,却听见赵长夏的声音十分坚毅果断地传来:“油快没了,添油就是,能添多少是多少。”
曲锋诧异地看着走过来的她,道:“可是哪来的油?”
“把地卖了就有了。”
曲锋脸色一变,倒不是不高兴,而是想不到赵长夏有这底气。
曲氏族人之所以要闹出吃绝户那样的闹剧,每天对曲家虎视眈眈,为的就是他所剩下的这点家业。他招赵长夏为上门女婿,为的也是替曲清江保住这点家业。
有的是人贪图这些田产、宅院,而到手的好处谁还愿意交出来?
虽然赵长夏是赘婿,但“他”其实也有一部分继承权,当然,“他”若是死了,那么财产也只能留给曲清江的孩子,而绝不能给外人。因而这么大的肥肉摆在“他”的面前,“他”竟然说不要就不要吗?
曲锋有些怀疑赵长夏是不是不清楚自己也能继承一小部分遗产的事情。不过他最终还是把赵长夏往好的方向想,毕竟真的有野心的人即使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一小部分遗产,也会盼着他早点死,好等曲清江孤立无援,再从曲清江那儿谋夺家产。
“田地乃根本,怎能说卖就卖?!”曲锋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命,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况且正是因为这些田地,您才会被族人闹得这么痛苦不是?将田卖了,他们见无利可图,自然不会再虎视眈眈。”
曲锋冷笑:“田地卖了,往后我们怎么生活?你跟乐娘如何生活?”
“卖一部分,留一部分。就先卖我那十亩田吧!”赵长夏道。
这十亩田本就是曲家送给她的,如今曲家有经济上的困难,她应该把田还给人家。
曲清江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你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刚培养好秧苗要种,怎能说卖就卖了?况且你说过要做什么试验,也不能半途而废。我那里还有些积蓄……”
曲锋之前一直不让她用自己的钱,说是给她留着当嫁妆。如今她招了赵长夏为上门女婿,这嫁妆自然就派不上用场了。
曲锋不知道她们的对话怎么就从给他换便宜的药,变成了变卖家产。虽然变卖家产是一种落拓的征兆,但他仍旧为赵长夏毫不犹豫变卖已经属于她的那部分田而感到欣慰。
他没有找错上门女婿。
她们越是真诚,越是为他,他便越要替她们的未来考虑,这样就更加不能让她们轻易地将家业变卖了。
他忽然道:“田氏跟荆溪,让他们都各回各家吧!田氏的契约还有两年,但如今我也不需要她了。荆溪的话,最近不知怎的,干活也有所懈怠,心思都不在曲家,反正契约上的时间快到了,到时候就让他回荆家去吧!至于李氏……”
李氏是岳氏在世时替他纳的妾,属于这辈子都是曲家的人,平日还能帮忙干点活,倒不用再额外给她工钱,因此她可以留在曲家。
曲清江愕然,但是她也没有反对,只要李氏还在,那她爹就还有人照顾,田氏原本的活便由她分担。
人事方面赵长夏不太清楚,因此没有插嘴。曲锋便当她们都默认了,决定等时机成熟,就放田氏跟荆溪回家去。
虽然曲清江没再提变卖田产的事情,但她也拿出了自己的嫁妆来补贴家用,另外又接受了鹄山乡一富户的单子,每天都快三更天了才睡觉。
赵长夏寒食、清明的活动累积了不少奖励,其中有十几支眼药水,加上之前活动攒的那些,几乎都给了曲清江使用。
除此之外,她做任务也更加卖力了,——她就想着攒些成就点,盼着流动农贸市场或者激发别的任务能不能多奖励这玩意儿,毕竟看着曲清江日渐消瘦,她这心里实在是比自己退伍那会儿还难受。
而正好,系统也给她发布了第五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