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长夏带人去曲溱那儿闹事时,他在人群外看到了,知道曲溱并没有供出他来。
他虽然嫉恨赵长夏,却也十分清楚自己身为曲家的仆役,是绝对不能干背主的事情的,一旦被抓到,那被曲家打个半死,官府也不会惩罚曲家,反倒是下人做出损害主人利益或者告发主人的违法行为之事,绝对要被追究责任。
所以他不会主动出面,只是找到了对赵长夏十分怨恨的曲溱,故意露出破绽,让曲溱自以为可以收买他,然后从他这儿得到一些曲家的内部消息。
荆溪三言两语就让曲溱中计,曲溱还以为自己聪明,从他这儿套出了话。正好曲溱知道有人家里缺谷种,就让他们去偷赵长夏的秧苗了。
荆溪认为自己不过是“刚好”看到了赵长夏在外头闹事,“担心”她损害曲锋的名声才回来告诉曲锋的,赵长夏跟曲锋他们理应不知道他在这其中的作用,于是又安心了。
他却是不知,他此举更加坚定了曲锋与曲清江将他逐出曲家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鸡毛掸子:威慑值+10,伤害值+80.
超级镰刀:威慑值+90,伤害值+10.
赵狼灭:不想杀人的情况下,当然是超级镰刀管用啦!全靠系统为防止我杀人而设的安全限制,我就怕拿着真镰刀会失手杀人。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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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娘子
曲锋对荆溪是有些失望的,但俗话说,没有寄予希望,自然就不会失望,他对荆溪本就没寄予多少希望,故而也不算太失望。——他在观察人性、品格方面慧眼如炬,这五年的时间里怎会看不出荆溪的优缺点?他正因为清楚荆溪的优缺点,所以宁愿选择一个逃户,也不选他当上门女婿。
荆溪在曲家干了五年活,对曲家还算忠心,故而他就想着在遣散他跟田氏之前,给他们一笔安置的费用,大家好聚好散。但他没想到荆溪会为了报复赵长夏而出卖赵长夏的事情。
今天赵长夏前脚刚出门,荆溪后脚便跟出去了,曲锋跟曲清江早就留心他的一举一动,果然没过多久便见他回来打赵长夏的小报告。
曲锋再顾念旧情也知道留荆溪不得,他跟曲清江说道:“荆溪他们的去留,便由你们来处理了。”
赵长夏道:“眼下我春耕还需要人手,还是先榨干他最后的价值再让他滚蛋吧!”
曲锋瞥了她一眼,并不认为她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他就很赞成就该这么对待背叛他们的人。
而且他曲锋的上门女婿就得对自己人和善,对敌人强硬心狠,这样才护得住一个家。
曲清江也不同情心泛滥,只是有些忧虑:“你便不怕荆溪在你的田里动手脚?”
“他在挑唆别人偷我的秧苗时并没有自己出面,可见他有意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不让人怀疑他。若他在插秧时动手脚,秧苗出现问题我定会第一个找他。他知道后果,故而肯定不会在自己干活时动手脚。”
曲清江觉得有道理:“可也得防着他再次教唆别人使坏。”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曲锋见这小两口子旁若无人地交流,便把这儿留给了她们,自己慢悠悠地踱到院子里散步去了。
赵长夏见他走了,忽然跟曲清江说:“娘子,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曲清江听见她在私底下也喊自己“娘子”,心里砰砰地跳了下,像被灌注了新鲜的血液,整个人容光焕发起来。
“是眼药水吗?”曲清江颇为期待地问。
她发现赵长夏总是能弄来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没有探究的打算,但每回却被小小地惊喜了一番。而且就算赵长夏拿出的是她所见过的物件,她也会欣喜不已。
这大概就是“满心满眼都装着一个人时,那个人做什么都能令她心动”吧!
赵长夏顿了下,反问:“你用完眼药水了?”
曲清江便知道她要送的不是眼药水,摇摇头:“眼药水还有很多呢!就算我夜夜刺绣,也能用两个月。”
赵长夏笑了下,拿出一套用厚厚的皮革包着的东西,曲清江接过它展开一看,眼眸登时便有流光溢出。
“这些都是绣花针?好多!”
曲清江粗略地数了下,这套针不下百枚,材质似铁非铁,表面十分光滑,做工还很精致细腻。而且每枚针的长短、粗细、针鼻针尖的造型,甚至是针的颜色都各有不同。
一般人只会纳闷不过是一些绣花针,为何要弄这么多花样?可曲清江只看了一眼,脑中就已经想好了如何使用它们。
首先是刺绣的底料不同,所用的针也不一样,因为细腻的布料用针尖越尖越细长的针越好,这样不会因为针尖的粗糙而损坏了布料。较为粗的布,如麻布,最好用粗一点的针,这样穿透也会省力。
其次刺绣所用的线对针的要求也不同,这不同的线在同一枚针的针鼻处都会有不同的结果,若是针鼻过尖,那细线则容易被割断,若是过圆,又很难使针线穿过底料。
而除了刺绣所用的针,这上面还有平日缝纫所用的普通针,这些针也分了不同的大小、粗细、型号等,还附赠了穿针的锥子,这减少了她在穿线方面的麻烦。
“六月,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针?”曲清江惊喜地问。
这种跟农事没有什么关系的物件自然是参加活动时所得的,而赵长夏最近参加的一个活动自然是【寒食·清明】的踏青活动。
三天活动时间里,她随机触发了一些任务,便得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夜视眼药水”算是比较常见和正常的,她还得到了什么“不灵的辟邪柳条”“套马汉子的缰绳”“包浆的门窗挂饰”“吃剩的饴糖”“破烂的皮球”以及送给曲清江的这套“不分性别的绣花针”。
赵长夏当场就表示无语,你他妈绣花针还有性别之分?不是向来只有男针、啊不对,绣花针没有性别才对!
后来她才回过味来,这“不分性别的绣花针”应该是指“不分性别都能使用的绣花针”。
毕竟古往今来,“针线活只有女人能做,且理应是女人做的”这种观念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系统大概率是为了强调针线活不分男女都能干,才起的名字,只不过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被解读成另一种意思了。
赵长夏:“直接叫‘绣花针’不行吗?叫‘绣花针’它就不是好针了吗?系统策划是不是觉得不加前缀就显得这件奖品很没有逼格?”
她这一通吐槽,系统就把名字改成了“一整套的绣花针”。
赵长夏:“……”
到手的奖励还带修改名称的?
这名字总归比之前那个好,赵长夏也没再吐槽这事。她拿到这个奖励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它的归宿,不过后来因为忙,一直没机会送给曲清江。等到今日时机成熟了,她才拿出来。
“出去踏青的时候,别人送的。”赵长夏扯着很容易便能拆穿的谎言,因为她知道曲清江不会去拆穿。
果然,曲清江并没有拆穿,反而一如既往地接受了她的说辞。
“谢谢你,六月!”曲清江激动之下,扑到赵长夏的身上,凑上去对着她的脸颊又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赵长夏的心像被电击过似的,停跳了半秒,连带这身体各处也产生了连锁反应,脸颊从被亲的那面开始发烫,绯红逐渐染红了半张脸还有那耳朵,再慢慢地,另一边脸也悄悄红了,最后是身体的轻微发烫。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曲清江,眼底有波涛在翻涌。
曲清江亲完赵长夏也没有跑开,而是微微低头避开对方目光。她的脑海中满是那晚那个离赵长夏的嘴唇最近的吻,刚才她多想亲嘴上去,但最终还是没有胆子,便转到了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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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什么都没看到。”李氏见二人抱在一块儿,也知道这不是自己出现的好时机,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曲清江被她的话搅得心里又羞又臊很是慌乱,不知道自己亲赵长夏的画面是否被看到了去。
她小声埋怨赵长夏:“六月,你看到李小娘过来了,怎么不说?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赵长夏道:“她应该没看到,而且被看到不是更好?夜里我们还能少演些戏。”
曲清江以为赵长夏是在提醒她那晚的事情,脸上一臊,但想到之后田氏离开曲家她们就不用演戏了,赵长夏或许不会再允许她这么放肆、亲昵的行为,她的心头就有些遗憾和失落。
不用在外人面前演戏,赵六月是不是就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
曲清江的念头刚产生动摇,又看见自己手中的针,那点迷茫和不安登时便烟消云散:六月不是为了演戏才给我送针的,否则也不会在成亲前就拿出眼药水给我用。
不过她还是想知道赵长夏的真实想法,问:“六月是不是觉得演戏累了?”
赵长夏道:“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你每晚都刺绣到那么晚,还得喝酒……身子会亏损得很快。你才十八岁,还年轻,不可糟蹋身体。”
曲清江愣了下,旋即又是掩嘴偷笑,道:“六月,好难得哦,你在没有喝醉的情况下还会这么叮咛和操劳我的身体情况。”
赵长夏:“……”
她想说自己极有可能醉了,不是喝酒喝醉的,而是被抱满怀的软玉温香熏醉了。
“咳咳!”赵长夏清了清嗓子,“我自然是关心小娘子的身体的。”
曲清江听她改回了往常的叫法,有些怏怏不乐,但也没有强求,道:“六月,你私底下与我这么疏离做甚?喊我乐娘就好,不然……娘子也成。”
说完,她极为忐忑地瞄了赵长夏一眼,却见她笑吟吟地唤道:“丈人喊你‘乐娘’,我也喊你乐娘岂不是乱了辈分?”
曲清江一阵失落。
赵长夏忽然笑了,道:“所以喊娘子吧!”
原来捉弄别人是这么有趣的,难怪醉酒的曲清江总爱这么捉弄她。
不得不说,跟曲家的人待久了,她这心眼只怕也变得蔫坏的了。
曲清江反应过来,也暗骂她的坏心眼,道:“那我喊你官人?”
她自问自答,“也不好,我还是喊你六月吧!”
赵长夏道:“我年长你五岁,你如此喊我,会不会有点没大没小?”
“不管你年长我几岁,我们都已经成亲,自然不分大小。”她顿了下,“上回我问你几岁了,你不肯告诉我,如今终于说实话啦!”
赵长夏:“……”
好会儿,她才有些无语地说,“我们成亲时,双方的草帖上便有我的生辰,娘子没看?”
曲清江道:“草帖是爹看和爹收着的,我太忙了,成亲后就忘了看……”
赵长夏哼笑了下,没说话。
曲清江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我们去试一下这针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它们好不好使了。”
她边走边问,“六月,听荆溪说那两个偷秧苗的贼被你收拾得可惨了,你打他们,自己的手痛不痛啊?”
说着,还以关心赵长夏的手为由,光明正大地牵着那双骨节分明、满是茧子的手。
赵长夏也没挣开,还不咸不淡地应道:“都是些软蛋,一捏就碎,一点都不伤手。”
第一次听到这种不带脏字就能骂得如此贴切和解气的语句,曲清江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软蛋,有点下流。”
赵长夏低头叮嘱她:“你别学。”
曲清江仰头看着她,笑靥如花。
——
清明后,赵长夏根据实验田提供的“墒情变化趋势预测”中对天气、降雨情况等方面的预测来判断未来两天的天气不错,正好合适移栽秧苗。于是她将荆溪提到田里开始干活。
路上她特意绕了一段路,从昨日被她教训的那两个男人家门前以及田边经过。两个男人看到她便缩了缩脖子,赶紧埋头干活,生怕被她盯上,又找个什么理由打他们。
荆溪一开始还不清楚她的用意,直到看到了那两个脸上有些淤青的男人,心里才开始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