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潇已经分不清究竟身上哪里在痛,只凭着尚存一线的意志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孤独与无助一点点吞噬着季潇的心脏。
这个家大到有些空荡,可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季潇!”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缥缈的轻呼带着那季潇熟悉又陌生的微凉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季潇迷蒙的眼睛里满是错愕,不安的心一下落就了下来。
明明她刚才还听着脚步声以为离开了人,现在居然又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明亮的灯光毫无保留的落在视线中的少女身上。
白色的长裙堆叠在的棕褐色的地板上,垂在她的肩上的长发还可以闻到那足以让人失去理智的薄荷香。
她看起来好像还是往常那神色平淡的样子,可是青绿色的眼瞳中好像装上了些焦急跟紧张。
季潇迟缓的呼吸着,将她沉重又灼热的吐息吹落在两人之间,迷离了她本就不清楚的视线。
“你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胃疼?”魏轻语一边将季潇从地上扶起来,一边着急的问道。
掌心的温暖源源不断的从少女的手中流入季潇的身体,清凉的薄荷很好抚平了她遍及全身痛。
季潇贪恋这份舒适,却依旧不得不选择驱逐,“我不是让你出去吗……快出去……”
“来,我先扶你去床上。”
说罢,魏轻语就像没有听到季潇的话一样,忍着Alpha的信息素对她身体源源不断的侵蚀,扶着她朝一侧的床边走去。
季潇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有些不解又有些茫然:“魏轻语,你为什么不听话……”
你不应该是最希望我经历一遍你当初所经历过的痛苦的人吗?
空气都变得沉寂了,半晌魏轻语才语气淡淡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不想听你的话吧。”
季潇闻言,紧揪在一起的眉头微微蹙起,“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少女声音里换上了笃定与坚决,执拗的目光也不再冷漠。
当她顺从理性做出撤离这间房间的时候,她的心里充满了纠结与后悔。
向来遵循理智给予的最佳选择的她,却屡屡在跟季潇有关的事情上背弃了她的信仰。
那温馨的灯光将这堆得满满的房间铺满,魏轻语却在房间的中央看到了那个脆弱的少女。
凌乱的长发胡乱的披散在她的削瘦的背脊,打湿的发间写满了颓靡的狼狈。
就只是一眼,魏轻语就突然觉得像是有一把刀抵在了她的心口。
一刀一刀的将她心头的肉片下来,随意的掉在地上,任凭它摔得滚烂。
所以面前这个Alpha进入了发热期怎样。
所以自己是Oga又怎样。
她的内心已经不可能让她做那个冷眼旁观的人了。
只要是跟季潇有关的事情,她就绝对不可能会冷眼旁观。
“你能在我发热期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在你易感期的时候救你一次?”魏轻语极力掩饰着她的情绪,强作平静的质问道。
“你是Oga啊……”季潇重复着她一再给她心里上的警告,伸着手想要甩开了魏轻语,“我没事的……不用你救……”
话音未落,季潇的身上又传来一阵胃部的痉挛。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她紧紧的攥住了她上一秒还要摆脱的手。
——那双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手。
少女的力气有些突然以及猛烈,魏轻语也跟着体会到了来自季潇身上不足十分之一的感受。
她看着面前这个差一点又要跌倒的少女,皱起了眉头:“你还说你没事!”
许是因为着急,魏轻语的声音都急罕见的高了几分。
也随之带上了几分凶样。
季潇闻言不由得心悸一下,染红了的眼尾在灯光下无言的微微颤动。
明明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委屈起来却有人让忍不住心疼。
魏轻语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一边将季潇扶到床尾桅杆靠住,一边敛了敛情绪轻声询问道:“抑制剂在哪里?”
声音落下,房间里一片安静。
季潇并不想魏轻语继续插手,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肯定不可能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少女,温和的灯光给她披上了一层同清冷不同的温柔。
淡淡的薄荷香推着她,就像当初自己希望魏轻语信任自己一样,选择了相信她:“抽……屉。”
说着,她又吃力地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柜子,“第,第二层。”
“好,你等一下。”
说罢,魏轻语就快步朝那柜子走了过去。
夜色已深,树影借着从路旁投映过的灯光落在这幢白色别墅前的草地上。
季潇听得到树枝上的雪落下的声音,嗅得到徐徐夜风中掺杂着的薄荷香气。
而就在那迷蒙的视线中央,站着那诱人香气的源头。
少女毫无戒备的背对着她,白色的连衣睡裙慵懒的挂在她的身上,堆叠繁杂的荷叶边装饰衬得她身量纤纤。
那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又因为方才的缭乱草草的搭在了她的胸前。
发丝在灯光下如网一般交织在一起,影影绰绰的露出少女那纤细白皙的脖颈。
季潇赤裸的双脚轻轻的点在地上,那含着一团谷欠的眼瞳微微眯起。
在那明亮灼眼的灯光下,她清楚的看到了少女长发下那块微微被濡湿的白色抑制贴。
魏轻语刚刚准备好Alpha的抑制剂,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一道修长的影子落在了她身前,桃子白兰地的味道还无保留的从她头顶倾泻而下。
魏轻语微怔:“季潇你怎么……”
只是这话没有说完,又一阵更加灼热的气息就落在了她的肩头。
季潇从她的身后将她囚禁,圆润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窝:“你知不知道,你的味道就是你的罪?”
那声音带着Alpha独有的低沉与磁性,魏轻语清楚的听到了心中那打响的警铃。
她强做淡定看着季潇探过来的半边脸,呵道:“季潇你要干什么!”
可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少女怎么听得懂她的恫吓。
只见季潇微微转头,挺拔小巧的鼻尖轻轻的拨开魏轻语那护在颈后的长发。
灼热的鼻息毫无保留的落在那颗脆弱敏感的腺体上,烈酒本就引人沉醉,那薄荷的味道开始不受主人控制的,想要在抑制贴下挣脱出来。
“季潇……不可以……”
魏轻语唤着身后少女的名字的声音微微颤抖,一颗心失衡疯狂的跳动着。
她清楚的感知到季潇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什么,可那双没有被囚禁的手却像是丧失了反抗机制迟迟没有抬起推开。
心脏疯狂的撞击着魏轻语的胸口,紧张与害怕交织在她的心里。
身后那Alpha熟悉的味道,却让她在角落又生出一朵名为期待的花。
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季潇身上的味道,习惯了总会在空气中嗅到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
魏轻语的背同季潇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轻薄的衣料无法抵挡那炽热又暧昧的温暖,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将她紧紧包裹。
如果让这种味道暂时的留在她身上一段时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一阵剧烈的痛感猛然划过魏轻语的后脖颈。
季潇咬着那附在腺体上方的小方片,将面前这个Oga的最后一道防线野蛮的扯了下来。
魏轻语十指骤缩,紧攥着的抑制剂也被无意推出两滴。
那冰凉的液体顺着少女的手指流向手腕处的凸起的血管,一下就让差点迷失的她清醒了过来。
她这是在想什么……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默认了。
那么季潇呢……
等她清醒过来,你们又该如何相处呢?
那温热的气息再次抵在魏轻语的脖颈,少女不甘于轻嗅,探出犬齿贪婪的摩挲那块即将属于她的领地。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再次笼罩在了少女的周身,用最温柔的氛围抚慰着这个即将被临时标记的Oga。
就在脆弱的腺体再次传来犬齿即将突破的疼痛时,魏轻语攒足了力气,强撑着举起了那已经有些无力的手,一下就反手将针管刺在了身后那名少女纤细的脖颈上。
乳白色的液体缓缓的推入这个失控的Alpha颈部,乘着异常兴奋的血液将它的冷静铺满全身。
被压制住内心躁郁的季潇眼瞳涣散的瞧着身前这个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少女,一下就瘫倒在了她的身上。
灯光晃眼,脚步无力。
季潇在魏轻语的搀扶下无意识的躺回了让她如坠云间的柔软大床上。
那浓烈的薄荷味像是云间最忠诚的守卫,在她的领地中为她巡逻。
而后落下一片清凉,松缓了她那一直紧绷着的敏感神经。
慌乱褪去,午夜恢复了它原本的寂静。
魏轻语静静地坐在季潇的床边,余光却忍不住朝小柜子那边看去。
匆忙拆开的抑制剂包装随意的丢在地上,被推倒的装饰品东倒西歪的躺在柜子上。
一块白色的小方片格外扎眼的落在那棕红色的地板上,沾湿的一隅还印着一枚圆润的齿痕。
空气中还残留着的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勾起了魏轻语脑海中回忆。
方才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疯狂回溯,那素来平静的脸上微微发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