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闻言双眸不见色彩,双唇微启:“此地不宜久留,请主子示下需要多少人。”
这是不愿和她叙旧啊。
“一百人。”江景乔在脑海里做了规划,这一百人的去处早就有了。
月一抬眸,缓缓开口:“二十人。”
江景乔闻言瞪大眼睛:“二十人如何够?本王是要派他们潜入各大臣宅院的?”
“十五人。”月一闻言面不改色道,“足矣。”
江景乔没见过这么自大的人,玄甲军再厉害,那人头不够也分不过来啊。
“你这十五人,本王一家安插一个人都分不过来。”
月一闻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折子递给静王:“凡是亲王郡王府里都有玄甲军的人,这是名单,上面详细记在了代号、假名、在哪个府里当职、所当何职。”
江景乔将名单拿在手里,浑身血液翻滚。
“本王有一事请教,若是你们的人发现有一个亲王有叛乱之意,但是这个亲王又不择手段夺取了玄云令,到时候你们是助手为虐呢还是勤王平叛?”
月一闻言眼神透着坚毅:“玄甲军旨在忠君报国,玄云令只有在先帝指定人手里才有作用,一旦有人犯上作乱,玄甲军自当勤王平叛。”
江景乔闻言瞬间浑身轻松,康王这个人,也是枉做聪明了。
“那本王府里,可有你们的人啊?”江景乔笑了。
月一摇头:“没有。”
江景乔背着手,感觉到微风拂面,甚是舒服:“那就拨十五个人给本王用用吧。”
“明日下午,牙子行里,主子带钱去赎人吧。”月一说罢双手抱拳,脚踩树枝,腾空而起,须臾间不见踪迹。
高青岩看着空中的方向感叹道:“王爷,这邵将军真是神人啊。”
“以后邵将军三个字不要再提了,大周朝已经没有这个人了。”江景乔望着天边感叹着,今后有的只是为大周而活的月一,其实如果她是月一,她一定不会活的这么惨,那玄甲军还有三千女兵呢,怎么不能选一个钟意的快乐赛神仙。
“咱们回吧。”江景乔收回目光,踏着石板路往回走,十九若是知道她心念的女将军还活着,怕是日后绝不会对孟云英动心吧。
江景乔出桃花园时,外面的更夫敲响了三更鼓。
往常早就在各自院落歇息的赵家众人,此刻却都齐聚在正堂。
赵庸铁青着脸,坐在诸位上,下面站了一大片人。
“都当我死了是吧?平日里不够你们闹的,非在我寿宴之上当着皇亲贵胄满朝文武,丢我这张老脸是吧?”赵庸说着,袖子一挥,茶盏落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赵东绪见状上前一步弯腰道:“父亲息怒,都是儿子的不孝。”
“你是不孝,看看你房里头,安德和丫鬟鬼混,紫莜被刘家退婚,你啊你啊,你没养个好子女,还有脸见祖宗吗?”
赵东绪闻言跪了下去,磕头不语。
赵庸眯了眯眼睛道:“你啊,文不及你二弟,武不及你三弟,对外不能为家族荣耀,对内管束不好妻子儿女,你啊你,你让我百年之后如何放心把赵家交到你手里?你今日当着我的面做一次主,今日之事你要怎样罚啊?”
赵东绪闻言忙道:“安德禁足一月闭门思过,孙氏和紫莜遣去寺庙思过一年,紫莹和孙家解除婚事。”
赵庸闻言看了眼赵清芷,这个孙女自落池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好像和静王之间也有什么瓜葛,若是现在一棍子把长房所有人都打死,那三房回来岂不是更危险?
“也不用罚这么狠。”赵庸饶有深意地看着二房的人,“安德过几日还得参见恩科,虽说出了丑,但看他能不能高中了,若能得一官半职日子久了总有出头的时候。孙氏虽然没有教导好子女,但养不教父之过,你比她更有错,孙氏就留在你母亲身边侍奉吧。至于紫莜,便听你的,去寺庙好好反思已过。”
赵紫莜闻言瘫在地上,指甲紧紧地扣着手心的肉,她眼神狠狠地剜了眼赵清芷。
赵清芷没有畏惧,大胆地迎上那狠厉的目光,笑了笑。
“祖父,孙女呢?”赵紫莹跪了下去。
赵庸冷冷地瞥了眼赵紫莹:“你和孙家婚事早定了,就不要想着退婚了,我赵家堂堂国公府,哪能有三个女儿都被退婚啊?你若退婚了,那岂不是对外言明了你大姐和你表哥不清不楚?”
赵紫莹闻言备受打击,希望彻底破灭了,赵紫莜的名声都坏透了,祖父为什么还是舍她保全赵紫莜?
赵清芷抬头瞧了眼赵庸,这罚得不痛不痒的,还真是‘公正持家'。不过,再护着有什么用,该丢的人早就丢了,该传出去的事迹明天也该传遍全城了。
第30章
赵庸将众人训斥了遍, 不等老太太醒来, 便甩袖离去。
赵紫莜见赵庸走了, 抬起手背轻轻擦了擦泪痕,目光阴厉如刀地看着赵清芷道:“三妹妹真是厉害, 今日之事做的滴水不漏, 全程没有挨到你一分一毫。”
赵清芷闻言道:“清芷不懂大堂姐的话, 只知道一句俗语,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堂姐今后当紧守闺训,人前人后品行如一,你说呢?”
“吓!”赵紫莜嗤笑一声, “你读了几年书倒是会说话的很啊,只是, 下一次, 不知道笑得人是你还是我?”
赵清芷闻言笑道:“大堂姐明日起就要去寺庙反思己过了, 今后入室听佛经,出室见青山绿水,又有青灯古佛相伴, 自当常笑。”
“你!”赵紫莜咬紧牙齿, 双手握拳狠狠地蹬着赵清芷,她内心是多么不甘啊。
孙氏上前撒泼一般抡起手就要打赵清芷, 被赵宁朗拦住。
孙氏挣扎嘶吼道:“怎么?想打我啊,打啊?”
赵东绪虎着脸,饶有深意地看着赵东席和徐氏道:“二房的规矩哪里去了,晚辈竟然打起长辈来了?”
赵宁朗挺胸抬头, 字正腔圆道:“侄儿并非要打伯娘,是伯娘先要打我妹妹的。”
赵东绪一见二房小子敢顶撞他,立刻火冒三丈:“你妹妹出言不逊,还不该教训了?”
赵东席闻言悠悠地抬起眼道:“大哥,弟弟还在世呢,不劳他人替我管教子女。再说,小辈之间的争吵长辈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
“你!!!”赵东绪吃惊地看着赵东席,以前这个弟弟见着他唯唯诺诺,如今倒也敢顶嘴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小娘养的,也敢和我比?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都这副样子,更别提你养的这几个子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