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芷见江景乔身子发抖,连忙去抱江景乔:“过去了,过去了。是我心疼小安,满心疑虑,实不该揭你伤疤。再世而来,上苍垂帘,不应沉浸前世悲痛之中,今夜是我思虑过重,累你陪我心伤。”
江景乔一听忙道:“是我想坦诚地和你谈,刚才起夜,见你独坐窗前暗自流泪,我忽然觉得你我之间不该如此,都是再世之人,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开口问我,我就怕你不问,平静的跟没事人一样。”
“听到十月怀胎生下的娇儿,被人害死,我焉能无动于衷?我不问,自然有我害怕胆怯的地方,殿下应当知道,开口问,需要勇气。”
江景乔闻言松开抱着赵清芷的手,看向对方的眸子。
“现在想来,的确是我逼你逼的急了些,对于小安,我知道,你是怨我的,我也的确对不住你,对不住小安。”
赵清芷神情闪过一丝悲痛,转过身看着漆黑的天空。
“我的确怨过,可听到现在,我又怨什么呢,敌人要想害你总会处心积虑的,慢说殿下,单是我不也是被赵紫莜和宋子游勒死在桃花园吗?我若不死,赵紫莜又怎能轻易踏入静王府?”
江景乔闻言走到赵清芷身侧,仰头看着天空:“他们的确处心积虑,杀了你,却把现场伪造成你殉情的样子,让我疼让我从此杯酒不停。”
赵清芷闻言惊讶地转头看着江景乔。
“我殉情?”
“那天,想着要陪你用午膳,便从宫里出来了,可出来便是晴天霹雳,我赶到桃花园时,你正吊在桃花树上,桃花树后面就是宋子游在墙上题的词,我嘴里说着不信,找了刑部、大理寺所有的仵作,都说是自缢而亡,我找不到任何不信的理由,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忘不了他,他回来了,你便舍了我和小安.......”
赵清芷闻言心揪了起来,急切道:“我怎会如此?其实十五那天晚上我已经下定决心守着你和小安好好度日了,十六那天早晨我虽习惯躲闪你,可我内心已然为你开始变了,那天见你大步离去,我是想好好做你的王妃。”
江景乔听到这样的话,眸子闪了闪:“十五开始下定决心?十五那天怎么了?”
“其实十五那天,宋子游曾经私下找过我。”
“什么?”江景乔一愣,敛眉:“你还是背着我去见他了?”
“你莫急,我去见他,并不是要和他叙旧情。”赵清芷安抚着江景乔,“他回京后多次派人传信想见我一面,我思来想去,便想见一面把话说清楚,我是王妃又是母亲,和他已然没有半点可能。那天他一副深情的模样,想带我私奔,被我给回绝了,也正是因为见了这一面,我忽然发现我内心没有想象中的伤痛,面对他那深情的脸,我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你隔着窗向我递花的样子。”
第150章
江景乔闻言觉得片刻恍惚, 心头虽雀跃,可总是不敢相信,前世赵清芷去见宋子游, 竟然脑海里还能想起她。
“脑海里浮现本王隔窗送花的场景,这话......什么意思呀?”江景乔一脸期待地看着赵清芷。
赵清芷正回忆着, 闻言一愣,转头看去,果然瞧见一张戏谑的脸孔。似这样明知故问打趣她的话,她着实不想回答。
赵清芷缓缓转头,抬手关了窗, 转身越过江景乔,往床边走。
江景乔连忙跟了上去,眼见的赵清芷宽了衣上了床, 便催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呀?”
“臣妾乏了, 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赵清芷往床里挪了挪,背过身,忍住笑, 轻语道。
江景乔闻言跟着上了床,跪坐在赵清芷身后急道:“怎么就改日了?你今日不说, 我可就不睡了哦。”
赵清芷一听,转过身来。
“今夜历经生死,身心俱疲,殿下, 你真的能撑着不睡吗?”
不说还好,一说江景乔是觉得浑身乏力,眼皮微沉,若不是补了一觉, 她根本没有精力和精神去和赵清芷说起前世之事。
“你既知本王身心俱疲,那就快把刚才的问题回了,本王听了还能美美地睡一觉呢。”
赵清芷闻言知江景乔不肯轻易罢休,便道:“殿下知我是个脸薄的,有些话心领神会便好。”
“有些话说出来的好,本王料定,是本王爱听的,你便说一回,可好?别拿脸薄来堵我,前世我信,现在,我可不信你是个脸薄的。”江景乔笑吟吟地看着赵清芷,“快点,快点,见了宋子游,想起本王,到底儿是什么缘故啊?”
赵清芷被江景乔催的没有办法,只红着脸道:“殿下心里明镜似的,当知道什么是日久生情吧。”
“哈哈哈哈哈,嘶!!”江景乔笑着笑着,扯动了伤口。
赵清芷见状坐起来,紧张道:“伤口可又出血了?”
“没,扯了一下,不过,听了你刚才的话,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江景乔笑着牵起赵清芷的手,“本王就说嘛,凭本王的条件,怎么可能赚不到你的芳心,虽说你是十五那天明了的心意,但这情肯定不知不觉地就渗入你心坎里了,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本王动的心?”
“这哪里说得清楚,我一度以为自己的心是死了的,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那个时候的我已然任命,想着尽好本分,这辈子也就将就着过吧。可是我忘了,我人是切切实实活着的,心即便禁锢了可还是会切切实实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所谓心死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赵清芷说着看了江景乔一眼,眸子充满遗憾道:“可惜,当我的心开始有所转变时,苍天并没有给我时间,不然.......”
赵清芷说到此,眼眶又热了,此事是她藏在心里的遗憾,她若不被害死,一家相守,该是多么幸福,可事实就是那么残酷。
江景乔闻言也沉默了,抬头时却见赵清芷又哭了,彼时她能切身体会到赵清芷内心的感受。
江景乔从赵清芷手里抽出帕子,轻轻地给赵清芷擦着眼泪,随后将丝帕放到赵清芷鼻子上面:“用力吧。”
“这不妥吧?”赵清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可仔细听,也夹杂着一丝难为情和三分小雀跃,要知道,江景乔可没有为别人拧过鼻涕呀。
江景乔笑了:“你那不妥吧的小尾音就差笑出声了,还假意推脱什么?用力!”
赵清芷闻言也不再矫情,当真用力擤起鼻涕,擤罢红着脸看向江景乔,嗡声道:“有劳殿下了。”说着红着脸从江景乔手里快速捏着帕子拿走。
江景乔见状笑出声,她喜欢看赵清芷一切生动活泼的一面。
赵清芷一听江景乔笑话她,泪眼未干染上三分恼意。
“殿下,这可就是欺负人了,一面让人擤鼻涕一面又来笑话人。”
江景乔爱极了对方控诉的小表情,握着对方的手,摩挲两下道:“哪敢笑话,是笑你可爱,这样的你,是真的可爱。”
赵清芷被江景乔突如其来的情话闹红了脸,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前世江景乔说她可爱她觉得对方眼盲,她从来都和可爱不沾边,可如今听对方说自己可爱,却是万分受用。
“殿下又来哄了,哄得我不知天高地厚,他日若再无意间犯了殿下你的大忌,臣妾怕不是可爱而是可憎了。”
江景乔看着赵清芷,正觉得稀罕不够时,忽然听赵清芷如此说,想起睡前发生的事,闹了个脸红。
“咳咳。”江景乔清了清嗓子,“这么记仇啊。”
“臣妾可不敢,殿下高高在上,开心时疼爱几分,不开心训斥两句也是使得的。”赵清芷说着将手轻轻从江景乔手里抽了出来,缓缓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