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开了寝殿大门,见四周无人,月一快步走出,正要腾空越屋檐而走,听得江景心一声喊,身子顿了顿。
江景心哭着跑了出来,从背后抱住了月一,先帝骗了她,却困了月一的一辈子,她恨先帝,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包括亲生女儿的姻缘。
长廊白墙后的孟云英一直等着,正候得手脚冰凉时,瞧见眼前一幕,顿觉得心被针扎了一般。
原本听见寝殿内的有人说话,她便觉得躲在内室的人不简单,能让公主奔溃让公主哭的没几个人能做到,她是有想到公主心底深处的邵将军,可她一直以为地方死了,没成想,死去的邵将军竟然真的出现在她眼前。
孟云英缓缓转身,背靠在白墙上,刚才那一幕在她脑海里久久散不去,公主分明还爱着邵将军,那她又算什么呢?早知真相如此伤人心,她又何苦守在这里等待真相呢。
江景心松开抱着月一的手,泣道:“将军今年除夕可是一个人过?”
“我所住的地方,有同伴一起守岁。”
“今年可否出来?”江景心见对方诧异,忙解释道:“你可易容在我身边,我引你去见你母亲和妹妹。”
月一闻言一愣,其实去年除夕她有偷偷去看母亲和妹妹,只是她不敢擅自白天上门,一怕受不住,二怕贸然上门邻里奇怪,只能晚上偷偷去看看。
可若被庆宁公主带着回家,境地完全不一样。一来庆宁公主在她死后多次上门看望她母亲,她跟在庆宁公主身边回家不会引人注目,二来可以白天见见,甚至能说上两句话。
月一内心翻腾着,这和晚上自己偷偷去看完全不一样,若能说上几句话,哪怕这一生只有这一回,她也觉得无憾了。
“公主大恩,我没齿难忘。”月一拂袖行了大礼。
“不必谢我,先帝困你一生,害你母女生不得见,是只是替先帝恕罪罢了。”
月一闻言道:“路是我自己走的,先帝并没有逼我。”
话音刚落,月一便听见前面大约七八个人的脚步声,想着是侍卫巡查,便道:“有人来了,在下告辞。”
“莫忘除夕之约。”江景心叮嘱道。
月一应了一声腾空而去。
江景心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站立良久,她一直以为先帝是最慈祥的父皇,可慈祥的父皇明知道她的心愿不可能达成了还要笑着答应她,如今一想,顿时觉得当年的自己有多么可悲。
“公主,你怎么在外面啊。”侍女捧着茶上前,“天气冷,您快回寝殿吧。”
“嗯。”江景心回神,慢慢转身,一步一步进了寝殿。
长廊旁的白墙后面,孟云英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江景心进了寝殿,心仿佛空了一块。她虽站的远,听不清楚二人说了什么,可瞧着神情,二人依依惜别,若非有人来了,怕是不忍别离的。
“哎。”孟云英长长一叹,早知邵将军未死,她又何苦陷入这情网之中呢。孟云英抬手抹去眼泪,转身上了长廊。
官袍随风摆动着,亦如她此刻的心,摇摆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夜里,三更,公主府的寝殿里还泛着微弱的灯光。
帷帐里,江景心翻身后悠悠转醒,见枕畔无人,愣了好久。
“来人啊。”江景心拉开帷幔,朝外间轻轻喊了一声。
少时,侍女举灯而进。
“公主,是要进水吗?”侍女问道。
“本宫不渴,外面什么时辰了?”江景心问道。
“回公主,三更天了。”
江景心闻言一愣,顶着红肿的眼睛问道:“这么晚了,驸马还未回府吗?”
“二更时奴婢问过,门房并未见驸马回来,奴婢这就派人再去衙里瞧瞧。”侍女说罢转身离去,刚出了寝殿大门,便见孟云英往耳房去,忙喜道:“驸马回来了,公主正念着您呢。”
孟云英的手正房在耳房的门框上,闻言一愣。
“这么晚了,公主还未睡下吗?”
“公主刚醒,不见驸马,正催奴婢派人去寻您呢,您快回房安歇吧。”
孟云英闻言心中酸楚,道:“回去禀告公主,就说我身上寒气重,还是在耳房下榻吧,免得过了寒气给公主。”
孟云英说罢,推开了耳房的门。
201、第二百零一章
翌日五更时分, 孟云英穿戴好官服刚走出耳房,关上门,便听见一旁江景心的声音, 回头看去, 只见对方从寝殿大门口探出脑袋对她招手。
“公主何事?”孟云英不知该如何面对江景心, 昨晚一夜未眠, 不知如何是好。
江景心闻言顶着布满红血丝的眸子道:“昨夜睡的好吗?”
“尚好。”孟云英回了两个字本不想再说什么, 可看到江景心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反问了一句:“公主呢,昨晚睡得可香甜?”
“也...还好。”江景心轻声说道。
其实, 她昨晚翻来覆去, 被各自感情包裹着, 是难以入眠的。
“昨晚看你回来的那么晚,是案子很棘手吗?”江景心转移话题道。
孟云英闻言别开目光道:“昨日静王已经给了线索,此命案不日将破。”
“哦,那就好。”江景心说罢看了孟云英一眼, 最近几天她怕是夜不能寐了,若晚间翻身必定会把孟云英给吵醒, 对方见她心神不定必定会开口询问, 届时怕难以回答,还不如分开住一段时间。
江景心鼓起勇气缓缓开口道:“驸马,本宫...本宫这几日身子不适,不若从今晚起, 你暂且下榻耳房,可好?”
孟云英一听此话,袖袍下的手握了起来,果然为邵将军公主已不肯和她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