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走吧。”丫鬟扶着夏音儿。
夏音儿再次看了韦冰一眼,慢腾腾地迈开步子。
“以后做事谨慎点,小姐仁义脾气好不计较,可下人做事要麻利的呀。”小丫鬟迈出步子去,又回头教训韦冰。
“姐姐说的是。”韦冰忙道。
“好了,彩云。”夏音儿轻语一声,她不愿耽搁,泥儿贴在小腿上多少不舒服。
“小姐,我都是为她好,那妈妈比我还严厉呢。”彩云说着瞪向韦冰,“小姐饶了你,你怎地不谢谢小姐,好不懂道理。”
韦冰闻言忙作揖:“多谢小姐宽宏大量。”
夏音儿见韦冰作揖起来如行云流水,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一套礼节倒像是个读书郎。
“不要紧,继续忙吧。”夏音儿丢下一句话,便带着彩云离开。
迈出月亮门,刚上长廊,夏音儿停了下来。
“小姐,怎么了?”
“我刚起来,你看刚才那个人,像不像那日在香山长亭上和友人侃侃而谈的那个读书郎?”夏音儿说着转身下了长廊,从月亮门探出半个身子,看向里面忙活的韦冰。
彩云闻言趁机埋怨道:“那日香山?每次小姐出门,都让我看院,我哪里晓得?”
“是我糊涂了,快去把彩霞唤来。”夏音儿说着见身后人不动,回头一瞧,了然道:“你啊,我是看重你能镇得住下面的人,才留下你的,这样好了,下次我出门,带你去,再给你添点好东西,好不好呀?”
“多谢小姐。”彩云笑嘻嘻地福身。
“你啊。”夏音儿戳戳彩云的脑袋,“架子比我这个小姐还大,我还请不动你嘞。”
“请的动,请的动,我这就去把彩霞找来。”彩云说着提着裙摆一缕烟小跑上了长廊。
夏音儿站在月亮门外,本想等着,老远瞧见人来,忙慢悠悠地转身佯作离开。
片刻过,彩霞被彩云气喘吁吁地拉着跑了过来。
夏音儿见人来了,便趴在彩霞耳朵边言语两句。
彩霞一愣,想起那日陪夫人小姐去香山的场景来,若不是老夫人也在,她家小姐怕是要进亭听那些读书人谈天说地呢。
“小姐指的是那个穿白衣服的还是青衣服的?”
夏音儿闻言道:“那个身白领子绣着竹叶的。”
彩霞笑道:“难得小姐记得这样仔细,小姐坐一会,我去认来。”
“死丫头,自己记性不好赖我记得仔细。”夏音儿气道。
“是是是,奴婢的记性自然不及小姐喽。”彩霞说着便急匆匆下了长廊,进了月亮门。
韦冰只觉得,一个人在她四周转来转去,便停了下来看了过去。
彩霞眯着眼,像是像,可是这才几天光景啊,应该不可能落魄到卖身做奴仆吧?
“这位姐姐,何事?”韦冰一动不动,不明所以。
“没事,没事,你继续浇花吧。”彩霞说着转身就走。
“怎么样?”夏音儿见彩霞出来,便问道。
彩霞开口道:“像,又不像。”
夏音儿闻言嗔道:“这是什么话呀?怎地像又不像?那到底儿是像还是不像?”
“模样儿有点像,气质不大像,奴婢也说不准了。”
夏音儿摇头道:“我呀,是指望不上你们了。”
彩云上前道:“小姐,管她像不像呢,与咱们没有多少相干,管这么许多做什么嘞,咱们回房换衣裙吧?看,泥儿都快干了捏。”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倘若她有什么难处,我们帮一帮不好嘛?”夏音儿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一般呀,不是什么大灾难,怎么可能卖身为奴呢?”
彩霞闻言道:“哎呦小姐,卖身为奴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好嘛,我们不也是卖身为奴的嘛,你又不招她做女郎,操这份心做什么嘞。”
“死丫头,无法无天,编排起我来了,今夜趁早不要在我床边守夜,我一两天绝不搭理你。”夏音儿说着便走到月亮门外探头去看,她总觉得意气风发的读书人不应该在这里浇花扫地,有才有能做什么不好嘛。
彩霞一听急道:“好小姐,我错了嘛。夜里还是让我守着吧,我好歹识字可以读话本给你听,彩云大字不识,还要小姐你自己去看,看久了伤了眼睛怎么是好呢?”
“不劳你操心,读一天两天又不要紧。”夏音儿使性子道。
“你们在做什么呀?”夏夫人路过,见自家女儿带着两个丫头在花园月亮门前探头探脑的,便好奇走了过来。
夏音儿吓了一跳,忙上前搂着娘亲的胳膊:“娘,晌午怎么没有休息一会?”
“困的早醒的早,你带着这两个丫头在做什么呀,进也不进,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
夏音儿闻言忙道:“哪里有鬼鬼祟祟?自己家里呢,娘,我裙摆湿了,这就回房去了。”说着便给两个丫鬟使眼色。
三个人一缕烟跑上长廊。
“搞什么嘛。”夏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音儿回了房,换了新衣裙,便对彩云道:“彩云,快把表姐前几天送来的上联翻找出来。”
“那个上联,小姐不是对不出来嘛,还说放远点收起来眼不见未尽呢。”
夏音儿坐到书桌前,磨起墨来:“我这会子有用,放到哪里了,快想想,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