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第23章

  盛槿书问:“来过这座山吗?”

  孟晚霁应:“没有。”

  盛槿书笑:“出国前和朋友来骑行,无意中发现的。小时候经常会去野外,看过很多这样的星星,城市里,却只在这里见过。”

  她枕着手臂,侧过头看她,说:“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孟晚霁的心跟着天上的星动了动。

  她问:“秘密基地,那怎么带我来?”

  盛槿书没说话。

  孟晚霁偏过头,撞进她的眼底。

  山间有风,拂动她眼底一池星河。

  虫鸣鸟叫,好像忽然间都停歇了下来,唯有心脏的跳动,清晰可闻。

  盛槿书抬起上半身,靠近了她,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生日快乐。”她轻声说。

第24章

  孟晚霁嗅到了水蜜桃的清甜味,却比水蜜桃更香、更软、更润。

  还带着灼人的热意。

  无意识地颤睫,她怔怔地看着盛槿书,四肢像过电般难以动作,心跳却剧烈地像是要从身体里撞出。

  盛槿书俯视着她,眸若星辰,明亮又温柔,似有一触即燃的热切情意,又似有礼貌尊重的耐心问询。

  孟晚霁吞咽了一下,没有马上反应。

  盛槿书似乎觉得她不像是拒绝,眼底闪过笑意,伸出手像是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孟晚霁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绯色慢半拍地上涌。

  盛槿书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住。

  她眼眸眨了眨,笑意不减,收回手,重新在孟晚霁身旁侧躺下去。

  “未经同意吻了你,我道歉。”

  她含着笑,孟晚霁一点都听不出她有真诚悔改之意。只是,她的声音太动听、太诱人了,孟晚霁的心跳没办法不混乱。

  互有好感,她不是真的介意她吻了她,可一下子也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太突然了。

  沉默两秒,她强作镇定,刻意忽略那个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问盛槿书:“这次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初阳吗?”

  声音透着不自然的哑。

  今天不是她身份证上的生日。她真实的生日,比户口材料上的要晚半年。除了家里人,鲜少有人知道。

  早些年还小,住在家里,孟士培每年都会特意回来给她庆生。可她的生日、她的存在,都只是在提醒着李元淑她真正的女儿此刻正怎样地下落不明,她得到越多本该属于池叶的爱和快乐,李元淑便越思念、越心疼。徒惹伤心和不快。所以后来她就骗孟士培,她不喜欢过生日。

  初阳上高中,她回宁外当老师后,每年生日就几乎都是孟初阳陪她过的。今年孟初阳出宁城参加竞赛,孟晚霁便让她不要折腾,回来了她也只会买张车票让她马上折返的。孟初阳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性格,只好提前送上礼物,乖乖听话了。

  盛槿书说:“不是。”她不往下说。

  孟晚霁不得已侧头看她。

  盛槿书这才答:“我翻到的。”顿了顿,她补充:“初阳的朋友圈。”

  孟晚霁:“……”

  初阳是活跃的性子,朋友圈几乎一两天就会发一条,距离上一次她生日时初阳发的动态,至少有两三百条的距离。

  她也是挺闲的。

  孟晚霁忍不住嗤:“你对所有同事、室友的妹妹都这么上心吗?”

  盛槿书笑:“我要是说初阳是第一个,你会比较开心吗?”

  话里有话,说的是初阳,意的是哪里,两人都听得懂。

  孟晚霁很轻地笑了一声,一点都不相信。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还是被取悦到了。

  “谢谢。”她淡淡地说。

  盛槿书问:“为什么?”

  孟晚霁转身仰望回星空,说:“为这一片星海。”

  她神色恬静:“陆忆敏有一首诗叫《街道朝阳的那面》,她说所有的智慧都悬挂在朝阳的那面,所有的心情也邻近阳光,这几乎就是一种医学,冬天你也总走在那一面。现在想来,偶尔坐进黑暗也不错,否则,也看不见这样的璀璨。”

  这几乎是她与盛槿书说过的,最柔软的一句话。盛槿书注视着她,眼神不自觉跟着发柔。

  “小孟老师。”她叫她。

  孟晚霁应:“嗯?”

  盛槿书说:“比我想象得要有诗意。”

  孟晚霁:“……”

  夸她还是损她?她唇边弧度微深,没理她,静默观星。

  盛槿书眼眸瞬了瞬,克制转开,与她一同。

  山风穿林打叶,带起些许寒意,孟晚霁坐起了身子。

  最后望一眼星空,她说:“回去吧。”

  她怕盛槿书感冒,咽喉炎加重。

  盛槿书没挽留。有些美景、有些感觉,一刻即永恒。她知道孟晚霁感受到了,也享受到了。

  上了车,关上车门,她从后排座椅上放的袋子里取出一件薄风衣和一个长条形礼盒,递给孟晚霁:“礼物,是项链。”

  孟晚霁略微犹豫,接过说谢谢。

  盛槿书没再说什么,看她盖上了风衣,噙着笑,降了车窗,与她揽一路的清风明月回宿舍。

  山上的那个吻,回去后,她们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那条项链,孟晚霁也只在洗澡后独自一人的房间里戴过一次,而后便小心地收起了。

  她好像知道盛槿书为什么选项链,又不想完全知道——那是她解开扣子才能完全看到的长度。

  一起晨跑,仿佛成了她们每日的固定项目。

  十月末,有共同下课时间的中午或晚上,盛槿书开始会在走廊或者办公室等她一起去吃饭。

  孟晚霁默许了。

  她的心跳总是在面对盛槿书时叛变,理智却始终在警醒她不要沦陷。关于那个吻,她没有追问,盛槿书也没有进一步表示。孟晚霁一开始觉得轻松,后来便生出了不安。

  她不知道对盛槿书来说,这场暧昧,意味着什么——一场可以全情投入的恋爱开始,还是一场成年人浅尝辄止的调情游戏?

  她倾向于后者。

  毕竟,从始至终,盛槿书都是那样进退自如、游刃有余。

  *

  周五晚上,盛槿书接到朋友电话,邀请她周六去酒吧放松。

  朋友抱怨:“大忙人,你数数,从九月到现在,你推了我多少次?就不怕我一颗心碎成渣黏不起来了吗?”

  盛槿书在和沈庭华一起做spa,慵慵懒懒,脸不红心不跳:“哪能啊,我不是怕我太亮眼,去了坐你身边,影响你桃花吗?”

  朋友被她气笑,撒泼打滚:“我不管,反正明晚你一定得来,庭姐说要带女朋友来呢,你不来见见,帮她把把关?”

  盛槿书愣了一下,侧头看沈庭华,用眼神询问:真的?

  开着外放,沈庭华也听见了,她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随即勾了勾唇,算是默认了。

  盛槿书眼眸亮起,转了口风,答应了。

  挂了电话,她调侃沈庭华:“舍得让我们见见了?”

  半个月前就听说沈庭华谈恋爱了,但约她一起吃饭,她却没答应。

  沈庭华由着她打趣,只提早求情:“别太闹她。”

  盛槿书红唇翘起,没应好也没应不好。

  怎么可能不闹呢?

  自从大学那一场变成了笑话的恋爱后,沈庭华身边再没有过确定的人。这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而且听说是比她小七岁、轮科到她们科室的小师妹,谁能不好奇。

  周六,U3酒吧里,乐声动感、彩灯迷离,靠近门的那一侧卡座中央,喧笑声不断。

  沈庭华带来的女朋友梅如朝,是一个白净乖巧,看上去有些腼腆的女生。盛槿书很难想象,这是那天她扮演沈庭华“新人”,帮沈庭华劝退纠缠的床伴离开后,敢上前要沈庭华微信的人。

  更难想象,这还是一只小狼狗。

  大家纷纷打趣沈庭华是吃嫩草,欺负小朋友。

  小朋友越害羞,沈庭华越紧张,大家就越坏心眼地想逗弄她们。直接问撬不出更多的信息,她们便闹着开始玩游戏。

  行酒令,惩罚是真心话大冒险自己选,一个个全针对着沈庭华和梅如朝来。

  又一次得逞,大家闹着不能再是真心话了,得来一次大冒险,在她们面前表演一个壁咚强吻吧。

  梅如朝已经羞到不敢抬头了,沈庭华也少见地红了两颊。

  大家起哄:“来一个,来一个。”

  沈庭华盛情难却。

  她不得已清了一下嗓子,叫梅如朝:“阿朝……”

  梅如朝抬头看她,咬了咬唇,靠近了,很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唇就把头埋进了沈庭华的肩窝里。

  所有人被甜到,大笑起来。

  一个直女朋友不满意,接着逗:“不行哦,这哪里算壁咚,太敷衍了吧。”她拉盛槿书:“小槿,来,我们示范一下。”

  盛槿书笑意正盛,难得能看到师姐这么害羞的样子,立刻配合地演了起来。

  她单腿屈膝半跪在沙发上,手扣着朋友的肩膀,推着她倒在沙发背上,慢慢俯下身,凑近了,做出一副要强吻的姿态。

  旁边人鼓掌爆笑,点名梅如朝:“小朋友看到了没有,体位至少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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