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第41章

  她打伞走回宿舍,孟初阳才刚洗了澡,穿着自己先前留在孟晚霁这里的睡衣,在厨房的灶台前一动不动。

  “干什么呢?”盛槿书笑着问。

  孟初阳像看到了救星,指着燃气灶委屈:“盛姐姐,这个灶为什么打不开?”

  盛槿书:“你开天然气阀门了吗?”

  孟初阳:“?”

  盛槿书:“……”

  她随手在桌边拿了根皮筋,扎头发进厨房:“你要吃什么?”

  孟初阳满目崇拜和期待:“我就想吃点热的。”

  她洗完澡才发现自己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又冷又饿。

  盛槿书失笑,轻拍她的头:“你啊……面条可以吗?会快一点。”

  孟初阳点头如捣蒜。

  盛槿书烧水,去冰箱取食材,打蛋、放调料,有条不紊,孟初阳海豹式鼓掌:“姐姐你好厉害啊,我以为像你这样子的女生都不会进厨房的。”

  盛槿书逗她:“什么样?”

  孟初阳不好意思说“很会玩、和贤良淑德完全不沾边的样子”。她嘴甜:“就是不沾柴米油盐,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盛槿书笑了声,不置可否。

  她有意想帮孟晚霁问问孟初阳经常醉酒的原因,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孟初阳闲聊,把话题自然地拐到孟初阳有没有在谈恋爱上。

  孟初阳坦坦荡荡地应:“没有。”她反问:“姐姐你呢,现在单身吗?”

  盛槿书下面条的手微顿,半晌,她应:“不是。”

  孟初阳眼睛顿时亮起,八卦兮兮:“哇塞,什么样的男生才配得上姐姐你呀。姐姐快说说,帅不帅,有没有照片呀?”

  盛槿书:“……”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她完全不必理会,也不屑在意。但孟初阳是孟晚霁的妹妹,她不确定孟晚霁希不希望她和孟初阳坦白。

  即使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性向坦白。

  正犹豫着,孟初阳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迟疑地问:“或者……是女生?”

  盛槿书下面条的手被溅起的汤烫了一下。

第41章

  “怎么这么问?”盛槿书摩挲被溅到的指头,没承认也没否认。

  孟初阳打量她的神色,觉得她不像是被冒犯到、不高兴的模样,斟酌说:“我之前有一次去酒吧喝酒,出去的时候好像看到姐姐你了。”

  “嗯?”

  “你……好像在亲一个女人?”孟初阳大着胆子。

  盛槿书:“???”

  怎么可能?她和熟悉的朋友在酒吧里玩时偶尔是放得很开,但也不是完全没分寸的。

  她盖上锅盖:“你看错了吧?”

  孟初阳被她问得不确定了:“有可能噢。我姐当时也在,我问她是不是你,她没回答我,可能真的是看错了。”

  盛槿书却蹙起眉头:“你姐也在?”她有不妙的预感:“哪个酒吧哪一天?”

  孟初阳思索:“我想想……大概十月底吧。”因为那时候好像姐姐生日已经过了,“具体哪一天我记不太清,但酒吧的话,应该是U3。”

  “……”盛槿书隐约知道她们看到的是哪一幕了。

  一种恍然大悟、无语中夹杂着一点心疼的复杂感觉走过神经。盛槿书失笑,难怪那天从酒吧回来后的隔天晨跑,孟晚霁就故意放她鸽子晾着她,还冷酷地说:“我们不是同路人。”

  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孟晚霁给她套了多少层渣女滤镜啊。

  她解释:“你们看到的应该是我。不过,我没有在亲对方啦,那只是大家在玩游戏,我们做样子摆一个姿势演示而已。”

  孟初阳挤眉弄眼:“我懂我懂,直女游戏嘛?”

  盛槿书轻弹她脑门:“真的啦。”

  什么直女游戏。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百口莫辩的时候。

  孟初阳装疼捂额头:“好啦,我错了我信你。所以……现在在谈的真的是女朋友?”

  居然又拐回来了。

  盛槿书没办法含糊过去。她看孟初阳态度不像是不能接受,甚至连“直女游戏”这种词都知道,权衡着应:“嗯。”

  “哇!”孟初阳再次发出惊叹:“姐姐好酷,我对你的滤镜又要多一层了。祝福祝福。”

  盛槿书好笑。最好知道对方是她姐姐的时候也能这么祝福呢。

  她故意问:“好的滤镜还是坏的滤镜呀?”

  “当然是好的呀。”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不会呀。”孟初阳应得自然:“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什么不开化的老古板。我大学好朋友里就有呢。”

  盛槿书稍稍放心,看来孟初阳是真的不在意。对孟晚霁来说,家人的支持和理解应该很重要,能多一个人接受她真实的模样,就意味着多一分她能自由呼吸、自由做自己的可能,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她替孟晚霁开心。

  “要是你姐……”她想试探。

  孟初阳打断,笑眼弯弯,很讲义气的模样:“你别担心,她问我我也不会说的,我会替你保守好秘密的!”

  盛槿书愣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那谢谢你了。”

  面煮沸了,她打开锅盖,放弃试探,把话题转回闲聊的最初目的上:“我真诚地回答了你我一个大秘密,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一个你的秘密呀?”

  “啊?”孟初阳警惕。

  盛槿书娇柔:“作为交换嘛。不然我不是亏了嘛。我也会替你保守的。”

  孟初阳对女孩子的撒娇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尤其是大美女的撒娇。她眨巴眨巴眼睛,内心挣扎:“那……那你要知道我什么秘密呀?”

  “我好像也没什么秘密。”她找补。

  盛槿书笑:“你姐说你经常喝醉酒,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呀?小酌怡情大醉伤身,我觉得很少有人是没有原因地喜欢醉酒?”

  孟初阳一下子被问中最难回答的问题,不知所措。

  盛槿书夹面出锅,淡淡地提醒她:“你姐她很担心你,我看她一整个早上都没真正放松过。”

  孟初阳的眼眸黯了下去。半晌,她答应:“我以后不会喝醉酒了。”

  “嗯?”

  孟初阳失落地低喃:“已经没有意义了。”

  从前她想着她不学无术、骄奢淫逸一点,爸爸就会更觉得姐姐懂事优秀,更怜爱看重姐姐;妈妈就会死心,不会总把姐姐当做假想敌人、总指望着她能成长起来打压姐姐,以后把家产全部都攥在手里。她不想成为所谓优秀的人,只想姐姐在家里的日子可以过得舒服一点。

  可现在不行了。池叶回来了。

  她也不是无论怎么做都能得到李元淑完全的偏爱了。姐姐不愿意争,她不优秀争不过池叶的话,一切就都要落到池叶的手里了。

  她不相信笑面虎池叶会善待她和姐姐。与其指望池叶的善心,不如靠自己。

  这是她昨晚和李元淑大吵过后认清的现实。昨晚只是最后的放纵。

  她下定决心了。

  盛槿书见她不愿意说清楚,也不勉强,只要她的承诺是真的就好。“说到就要做到噢。”

  孟初阳笑得露出小虎牙:“那是肯定的!等会儿我姐回来了我也会和她保证的。之前麻烦她太多次,太让她操心了。”

  盛槿书不以为然,帮她把面端到餐桌上:“麻烦大概是没有,担心是真的。”

  孟初阳自己拿筷子和勺子,不好意思地吐舌头。

  两人在餐桌上又闲聊了一会儿,孟初阳吃完面去孟晚霁房间睡觉,盛槿书下楼拿了一个快递,去回教学区上最后一节课。

  中午叫了外卖,盛槿书和孟晚霁一起直接宿舍。孟初阳还在睡,孟晚霁知道她中途醒了就不容易再睡着,便没有特意叫她起来吃饭。

  把孟初阳的午餐放进电饭煲保温,她和盛槿书一起解决掉了剩余的部分。

  洗过碗,盛槿书把裁纸刀递给孟晚霁,目光落在茶几的快递上,提醒孟晚霁:“你的。”

  孟晚霁奇怪:“我的?”

  她走近了蹲下,看到快递单上印着的收件人姓名确实是自己,只是手机号码是盛槿书的,将信将疑。

  盛槿书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示意她打开。

  她迟疑地接过裁纸刀,划开透明胶,打开纸箱子。纸箱子里填充着许多防摔防震的气泡袋,一一取出后,纸板下的物品现出了模样——

  一对陶瓷烧的宽口碗。

  两只碗大小几乎一样,碗外的釉面是纯净漂亮的窑变星空蓝,碗内四面呈纯白色,只有碗底绘着两个简笔画勾出的可爱小人头,一个长直发,一个长卷发。

  漂亮精致得有如艺术品。

  孟晚霁惊艳,望向盛槿书,用眼神表示询问。

  盛槿书手支在沙发背上,笑盈盈的:“研学旅行时问过你的。”

  孟晚霁怔愣:“你做的?”

  盛槿书唇角弧度加深:“不然呢?”

  孟晚霁有点难以置信。

  盛槿书坐直身子解释:“不过不是在里面烧的,我怕他们烧不好。我小舅舅有涉足陶瓷这一行,我寄过去托他烧制的。”

  难怪。孟晚霁小心翼翼地抬起碗打量釉面,爱不释手,却还是克制地只表现出了一点。

  “手挺巧的。”她夸奖得不咸不淡。

  盛槿书挑眉:“你现在才知道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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