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很听话的,所以能不能别不要我?
过了很久时清薏都没说话,她越来越忐忑的时候时清薏伸出一只手调了手机,耳机里舒缓的情歌变成了流利而迅速的英语。
“别去想这些了。”时清薏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她受的那些欺负她怎么会不知道,光是以前那些人做的恶系统都能说个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小可怜现在只泼一桶水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她都是直接家破人亡起步的。
时清薏的眼神暗了暗,声音却温柔了下来:“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给你欺负回去,别再做这些事了。”
辛辛苦苦十年寒窗,为了这些人渣在最后一年里前功尽弃不值得。
“好。”发现她不生气,姜知意松了口气,连忙抱她抱的更紧,生怕她反悔跑了一样。
“我都听你的。”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别靠过来了,”时清薏用一根手指抵开凑过来的脑袋,“姜大学霸,听题了。”
“……不想听。”
“那你想听什么?”时清薏把手机递给她,心里想着没有联系工具还是不方便,万一被堵住了都没报信的东西,要给她买个手机才好。
“……想跟你说话。”
“不是正在跟你说吗?“时清薏差点笑出声来。
姜知意嗯了一声,心里悄悄的想,不够,还不够的,我不要你只是可怜我,保护我,我想要你眼里完完全全只有我一个。
她们依偎在一起靠在狭小废弃的角落里,听着远处操场上的欢呼和哨声,那时候的姜知意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
出乎意料的没有人过来找她们,体育课结束以后所有人涌回教室,她们跟着熙攘的人群溜回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有了宋知明和邓斯思。
书还在位置上,人已经不在教室里了,只有班主任在走廊的尽头脸色铁青的打着电话。
不过半个小时两人的家长就已经到了学校,宋知明的父亲是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从办公室把宋知明提溜到走廊上就是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平日里总带着几分傲气的宋知明痛的一下子摔在了地方,嘴唇蠕动着喊了一声爸。
“你还有脸喊我?!”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又是一脚跟上去,这一脚踹在小腿上,宋知明闷哼了一声,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教室里的学生忍不住探头朝外面看,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政治,老师是个四五十岁很有些睿智随和的老头子,听见动静敲了敲黑板:“都收收心,别看了,把帘子拉上!”
深蓝色的窗帘哗啦一声拉上了,政治老师朝外面走去,教室里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
“到底怎么了?班长怎么会被叫家长?不是说班长有亲戚在学校里吗?”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谈恋爱被地中海抓住了……当场抓住的,连句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老班直接喊家长过来,搞不好要退一个。”
“邓斯思爸妈好像也来了,怎么会给地中海抓住的?他们俩不是一直很小心?”
“还能怎么说,运气不好呗,体育课前面那节课就是地中海代课的,好像是落了什么东西在教室回来就看见他们俩抱一起啃来着……”
知道一点内情的人也偏过头去,有点一言难尽的开口:“哪儿是啃啊,隔壁班早点回来的说衣服都没穿好了,咱们班长看起来挺正经一人啊,怎么会……”
时清薏耳朵挺好,听不清的时候就让系统复述一遍,大概把事情听全了。
同学间讨论八卦讨论的热火朝天,也不知道有多少夸张的成分,时清薏听着各种越来越离谱的传言一言难尽,突然问系统:“你觉得这真的是意外吗?”
系统:“……”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八卦讨论的再怎么热火朝天都不可能有人过来找姜知意说话的,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子上写作业,娟秀工整的字迹落在卷子上故意写的潦草了一些,模仿着时清薏的字迹。
“我自己写吧。”时清薏叹了口气,准备把作业抽回来。
她交不交作业老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知意光给她做了自己晚上回去还要熬夜写自己的那一份。
“别动,”姜知意把作业整个抱进怀里圈住,不让她动,“你的手还没好了,就当给我巩固练习了。”
像一只护食的仓鼠。
就没见过人护着作业的,说什么巩固练习,这些题对于姜知意来说是草稿都不用打一个的程度。
姜知意重新俯身下去写作业,写了一会儿感受到时清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耳郭不由自主的发红,顿了顿,从课桌里掏出一根糖偷偷塞到她课桌里:“你要是无聊就吃糖吧。”
时清薏生的好看,送礼物的人数不胜数,所有东西的结局基本上都是进垃圾桶,她其实还是有些忐忑,而后就听见了糖纸撕裂的声音。
姜知意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嘴角。
——她对自己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政治老师出去没多久打骂的声音就停了下来,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愉,所有人都很自觉的开始自习,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下午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晚上就开始暗了下来,带着些风雨欲来的阴沉,六点左右的时候邓斯思的家长也来了,老班大概是把人领去教务处,下楼的时候还能听见喋喋不休的声音。
“高老师,陈老师你们是知道的,我们家知明学习认真,平时人也老实,干事踏踏实实还是班长,肯定是不会谈恋爱违纪的,那个女生就不一定了,头发都染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不是她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可能谈恋爱?”
宋知明爸妈还在说话,过了一小会儿传来宋知明的声音:“……对,是她先追我的,我只是好奇,没忍住,我……”
“陈老师你看看,果然是这样,我们知明这样的好学生,年年都是优秀干部啊!”
吵闹的声音大的很,一边推搡着往前走一边一迭声的说好话,教室里噤若寒蝉,没有一丝声音。
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的时候走廊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暴怒的声音,然后是响亮的一巴掌,男人喝骂着:“不要脸的东西,丢人现眼!”
窗外滚动的雷云终于随着轰隆一声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女生崩溃的哭声,那哭声刺耳又凄厉,几乎要穿透墙壁刺进教室里。
而后是继续的殴打,直到办公室出来人把男人拉住依然在骂,丢脸,不要脸,丢人现眼……
邓斯思还在哭,靠在墙上呜咽,被搀扶着下楼,窗帘紧紧拉着,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走的很慢很慢。
教室里长久的没有声音,只有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政治老师叹了口气:“早就跟你们说过,高三了,该收收心了,别谈恋爱别想歪主意,复习,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才是大事。”
教室里没有敢开口说话,安静的可怕。
时清薏突然想起来三中的规定,两个人谈恋爱必须一个退学一个留校察看,前途和爱情只能选一个是进校就明白的校训。
“所以,到底是谁先追的谁?”
装死装了半天的系统终于弱弱探头:“宋知明,追了好几个月才追到的。”
时清薏一时静默。
一直到晚上放学两个人的位置都是空的,各自的家长过来收拾了东西就匆匆离开,班上的小道消息说是先回家反省半个月。
高三复习的时间有多紧张不用多说,现在已经到了第二轮复习,掉半个月的课得损失多少谁都清楚。
而且这半个月只是用来商量决定谁退学的,三中在某些方面严苛的不近人情,一走一留是铁训。
晚上放学的时候姜知意提前就找好了伞放在旁边,就等着时清薏手疼两个人撑一把伞的时机了,时清薏趴在桌子上不想动弹,姜知意就去轻轻推推她肩膀。
”药店还没关,我们出去给你买药好不好?”声音柔和的简直像是在哄她。
时清薏趴在桌子上半张脸埋进袖子里,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突然开口问她:“你知道教导主任会回来?”
少女面对她的直视毫不退避,眼睛在教室透亮的灯光下清纯而无辜,像是被窗外的雨洗涤过一般清澈见底,一片纯挚,很认真的摇了摇头:“真的不是我。”
第36章 卑微偏执学霸
怎么能怪她呢?只能怪他们自己运气不好, 自己只不过是稍微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谁让他们那么说清薏?
窗外雨水滴答,打的梧桐树的叶子低垂,少女眼眸清澈而无辜,时清薏在那坦荡的目光中彻底败下阵来, 无可奈何的把头埋下去。
姜知意避开她的伤口, 摇了摇她的手臂:“我们走吧。”
离开教室的时候时清薏回头看了一眼, 宋知明和邓斯思位置上堆的半人高的书本已经都被收回去了, 空空荡荡。
——大概短时间里都不会来了。
她垂下眼帘,感觉到姜知意牵她的手稍微紧了一下。
深秋的雨微凉, 下雨天不能骑自行车,姜知意带着她去坐公交车。
晚上快到十点公交车上也没有什么人,时清薏坐在里侧,姜知意离她很近,耳朵里塞着一只耳机, 很认真的听英语听力。
她买不起手机,家里也拿不出多余的钱供她上辅导课,平时也就考试和上英语课时才能偶尔训练一下听力, 她各方面的成绩一直都很好, 英语听力算是一个薄弱项。
清薏是关心她的,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却又总是能在细节里找到不容忽视的温柔。
可能是太累了,姜知意听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脑袋靠在时清薏肩上, 安安静静的呼吸清浅, 时清薏把手机声音调小了一点,侧了侧身子让她靠的更舒服。
“她现在的黑化值是多少了?”
系统从装死中探头出来:“……五十。”
时清薏眼皮跳了跳:“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好像还没这么高?”
系统痛苦无比,弱弱开口:“我觉得是你激化了她的黑化值……”
“所以, ”时清薏皮笑肉不笑,“怪我咯?”
系统吓得瑟缩了一下,连忙摇头:“不不不!”
天地良心,我怎么敢的啊。
系统犹豫了一下,开始出馊主意:“我觉得现在她在你面前还在没掉皮的小可怜小可爱,要不然你好好的送她上大学,一直陪着她,保护她,一直到她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
时清薏有一瞬静默,修长的手指落在窗户边上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
过完这辈子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世界的事儿,用不了多久,但对于姜知意来说,却是她努力生活的一生。
系统继续循循善诱:“按理来说,黑化值五十就该对其他人下手了,上门讨债 ,破产收购,你看,因为你在,她都只是去偷偷泼盆水,这是反派多大的让步啊!她不是还答应你以后不敢了吗?”
“那如果她不对其他人动手结局如何,会按原著结局来吗?”手指屈起,在玻璃窗上划出一道透明的水痕。
原著结局里的姜知意迫害男女主不成,后来死于逃亡的路上,一场海难尸骨无存,姜知晴去海边为她默哀了三分钟,被男主心疼的抱了回去,甚至没有人想过打捞她的尸体或者立起一个衣冠冢。
系统卡壳了一下:“如果你能让她不要找男女主的茬,女主那么圣母心,怎么可能对她下手?”
说完它自己也没底气了,上个世界是反派本身强大都男女主望而却步,这个世界的反派却只是一个黑化但没有实力支撑的小可怜。
所以应该、大概、也许?
姜知意或许是做了什么噩梦,开始小声呓语着什么,时清薏听不清,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脊背,女孩重新安静下来,又往她这里靠近了一点。
好像怎么都不够靠近,除非融入骨血才能止步一般。
下车的时候是姜知意撑的伞,两个人一把伞靠的很近,姜知意的手指动了一下,想去牵时清薏的手指,胆子太小了,生怕时清薏会反感讨厌,最后又悄悄缩了回去。
没成功,因为时清薏牵住了她的手。
不是第一次牵她的手了,但这一次既不是因为要拉她走也不是因为受伤,是没有缘由的牵手。
姜知意的心脏一下子跳的很快,敲击着薄薄的皮肉,恍若擂鼓,炽热的温度从心脏一路涌向四肢百骸,最终都聚集在了左手向触的指尖。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觉得呼吸都不太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