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偏执反派boss 第83章

  装睡的人无奈的睁开眼,捉着她的爪子,温柔又宠溺的打了个哈欠:“你的伤还没好,不要随便乱动。”

  黑龙看着她想说什么,最后出口的却是菩提城,掩盖了无穷的厮杀和命悬一线的艰难,只挑着外头人间妖界的风光说予她听。

  人间的灯会是何等热闹喧嚣,建筑是何等的富丽堂皇,还有精巧的糖人和……和千里姻缘一线牵。

  医仙就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末了在她无话可说的时候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那以后你陪我一起去看,好不好?”

  医仙如瀑的长发落在她指尖,白衣与黑衣交错纠缠,她的心蓦地震颤,又哪里说得出一个拒绝的字。

  其实只是她没勇气说出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到最后医仙纵着她,代替她说出来罢了。

  她对她那样好,好的让从诞生之日起就无家可归的人产生了拥有归宿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罢了。

  身缚锁链的龙站在窗边,窗外明灯万盏,她们确实如当年所言一同来了,可惜的是跟当初所期望的一切都背道而驰。

  现在的她在想,如果趁时清薏重伤的时候突袭,能有几成几率杀了她。

  还没拿准把握,看起来情况差极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她身后,她警觉的全身鳞甲竖起,下意识觉得又要放她的血。

  ——这两年或许为了试药,医仙一直在放龙血。

  一只微凉的手搭在了她腕上,咔哒一声无形的锁链坠落,龙族眼中警觉的盯着面前之人的每一个动作。

  时清薏却只是牵住了她的手,掌心一开始是覆在她手腕之上的,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轻轻移开了去,往前一些,握住了她的掌心。

  ——她的手腕上还有锁链青紫的勒痕。

  医仙的手肌骨均匀,纤细而骨节分明,拉住她的力气却不轻。

  “跟我出去逛逛。”她的气势是从容不迫的,除了脸色依旧惨白外看不出任何不对来,轻微皱着眉 ,做了一句并不需要的,欲盖弥彰的解释。

  “总拉着锁链容易引人注目。”

  刚要走出房门,医仙就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朝着摇落就是一个改头换面的法术丢过来。

  声音冷冷:“我觉得你的脸也很引人注目。”

  不然怎么会在街上就给我招蜂引蝶!

  本以为是杀招,时时刻刻做好准备拼死一搏的摇落:“……”

第85章 剥皮抽筋胭脂龙女

  她们出去时已经是深夜, 街上依然妖来妖往,求到姻缘的去花前月下,没求到姻缘的去对着菩提树虔诚许愿。

  医仙牵着摇落的手也难免被挤的动不了, 走动艰难,年轻冒失的猴子精尖叫着在屋檐旁游荡, 吓到一群妖怪东歪西倒。

  龙族不受这个委屈, 准备一巴掌把所有妖怪拍飞时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很突然的,纤细白皙的手指扶了一下旁边的柱子, 有一只兔子精一下子撞在她背上。

  头上蹭地一下冒出两只耳朵收不回去兔子精一迭声的开口说着对不起, 哭丧着脸问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的两位大妖怪有没有伤到哪里。

  那是一株草, 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想吃了她?

  等了半晌, 才听见一声极低的吸气声,明明只是推了一下她跟被打了一掌一样,脸色白的很有些厉害, 然而也只是摇头

  “无碍。”

  兔子精很是忐忑的看着她们。

  然而那只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的妖怪只是摇头,而后屈起手指捉了旁边蛟的手,声音轻缓:“走吧 。”

  她牵摇落的手收的格外紧, 指尖几乎陷入龙族的手背,后来仿佛意识到什么稍稍松开一些,摇落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冷冷瞧着她。

  她们被人群推攘着很快到了菩提下,倚着菩提树下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子, 跟人间的上元节一样繁华热闹, 各式各样的灯笼挂满了菩提树低矮的枝丫。

  摇落被看的晃了眼,曾几何时,她也想过这样和心上人牵着手一同过节。

  时清薏却已经拉着她的手挤了进去, 卖灯笼的是只猴子精,戴着略显滑稽的帽子问:“您想买那一盏花灯?这里最大的一只是……”

  这位大妖虽然看不出来本体,但身上的鲛纱长裙就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他刚想举起手里精致的锦鲤花灯,对面白衣的女子已经伸出手指道了道。

  声音冷冷清清,清越动听:“我要那盏。”

  说音落下,摇落牵着她的手蓦地紧了紧,许久,又露出一丝莫名的沉郁。

  猴子精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挂在菩提树下的一盏暖黄色的龙形花灯,一条黑色的龙影在灯壁上游曳。

  或许是天地间就剩下她这么一条龙,那条小龙格外传神,简直跟她本体一模一样。

  猴子精的尾巴蜷曲着摇了摇,有些为难的开口:“大人,那不是卖的,是猜灯谜的。”

  谜语是:一叶孤舟水横流。

  这些对于人族来说并不难的谜语,对于在山野间长大的妖精来说就有些吃力,三三两两的妖精都围拢过来。

  医仙仰起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又回过了头,又看了一眼跟被迫跟她十指交扣的黑龙,许久仿佛是叹了口气轻声道。

  “心,谜底是心。 ”

  换是从前摇落肯定忍不住避开她的目光,可这一次没有,她冷冷看着面前的人,或许是这花灯绕满枝的景色太过于动人,她仿佛恍惚在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眼里看见了丝丝缕缕欲言又止的情意。

  猴子精爬上树梢为她们把花灯摘了下来,时清薏松开摇落的手接过灯,跟猴子精道了谢给了银两,而后捧着灯走到她面前。

  声音依旧是冷的:“拿着。”

  虽然大仇不共戴天,摇落还是有一瞬懵了,皱眉不可思议:“给我的?”

  医仙见她不接只得自己拿着,像是负气不想理会她,许久,一直走到菩提树下的忘川河旁才开口:“你刚刚看了它好些眼。”

  这河名叫忘川,传说一头连接着三生石一头连接着碧落海,在这里放荷灯若是能够漂到三生石旁被孟婆看见就有可能再续来生之缘。

  所以在菩提树下定姻缘的妖怪都会来这里虔诚许愿来生。

  河边三三两两都是成双成对,她们两个女子来这里难免引来一些惊奇的目光,时清薏有意避开这些人,在街边买了两盏荷花灯,牵着摇落的手走到了偏僻之处。

  花灯随着河水一直飘向远方,时清薏牵着她的手始终无言,只是看着那灯远远飘散。

  传说在菩提树下定情向孟婆祈求来生时须得一心一意,但凡有一人有异心都会遭到反噬。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摇落才明白,这些话都是真的,欺骗神明会遭到报应,她后来果然遭遇了这个世上最恶毒的报复。

  只是那时的摇落并不知道罢了。她在想着如何杀了时清薏时,时清薏是真的在认认真真的祈求来生。

  再后来整个碧落海都匍匐在她的脚下,她将数十万盏花灯挨个翻遍,等找到那一盏灯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而此刻的她心里想的是,时清薏在这里祈求跟豹子一生一世,豹子没有来,所以她肯定要失败。

  这一夜的人流如织,月白风清,街上是千盏明灯,时清薏握着她的手往回走,穿过了无数的街巷和花灯。

  时清薏握她的手很紧,被风掀起来的一道袖袍中却露出一道疤痕。

  那是之前为了在豹子手中救下她落的伤疤。

  摇落眼眸蓦地深沉,时清薏身为医仙,手中有天地间最好的药,本体又是遥香草,怎么会一道小伤这么久都无法痊愈。

  当天夜里她们三年来罕见的第一次睡在一起,夜半十分察觉到医仙虚虚拢住了她的肩。

  龙族戒备着她,时时刻刻怕她突然挖心,夜半时分都在盘算着如何逃离禁锢,掐死枕边人。

  而后突然的听见身后有人呓语,指尖攥着她的手臂,牙齿都在细细的发着抖。

  摇落脊背僵直,她不知是否该庆幸龙族耳朵太好,在这样漫长的深夜里她听见背后那个虚情假意的人一直在喊同一个名字。

  她的名字。

  “摇落……阿落……”

  然而她只是听着,自始至终连回头都未曾有过。

  有些事,信一次是天真,信两次便是愚蠢。

  那夜时清薏醒来时犹如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带着她回了浮析山,豹子焦急的等了好些天,看见医仙回来就扑过去,鼻子在她身上胡乱的嗅着,嗅到深深的血腥气,到最后几乎惶恐的要哭出声来。

  一迭声的喊着清薏,清薏……

  医仙摸了摸豹子的脑袋,对她说了一句:“听话。”

  豹子冲摇落虚张声势的吼了几声,最终还是不敢忤逆医仙,怏怏不乐的溜走了。

  摇落冷眼看她们亲近,等医仙安慰完豹子过来牵她时冷笑一声躲开了她的手。

  那只手落在风里,医仙神色落寞了一瞬,扯了一下嘴角,或许扯的太艰难,最终还是放弃了。

  时清薏利用完她打完了蠪侄,到底做了个人没再把她扔进深渊里,而是把她关在了望月楼。

  寒冰的锁链束在她的脖颈和四肢,周遭都是严密的禁制,除了医仙本人没有人能够进来。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受难的地方变了而已,每天会过来抽取她的龙血,把手臂划开一条口子,汩汩的鲜血从里面流淌出来,流淌而出的还有她的生命力和被磋磨的希望。

  放完血是她最为虚弱的时候,眼帘都睁不开,血液流失太多以后经常陷入昏迷。

  昏迷以后总是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梦见最多的和时清薏交尾,梦见亲吻她的眉心和耳朵,不会亲吻的龙族咬住她的嘴唇,而后一道一道往下,亲她削瘦的下颌。

  而后——

  她蓦地睁开眼,夜色浓厚,她陷在一个温软的怀抱里,抬起头就是女子纤细且白皙的脖颈,青筋隐隐浮现,而后是略有些尖的下颌。

  她突然从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想咬上去,咬开那截白皙的脖颈,用尖利的牙齿破开皮肉,汲取里面新鲜温热的血液。

  这种冲动让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不是惧怕,是一种隐约的兴奋。

  时清薏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醒了?”

  又伸手去搭她的脉搏,摇落挣脱开她的手,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脖颈处移开,一只手死死抓紧衣袍,声音带着讥讽的寒意。

  “怎么?怕我死了就没办法给你的心肝宝贝渡命了?”

  时清薏仿佛被她惊到了,好半晌,突然笑了出来,扶着额,无奈又很无语的样子。

  “你怎么会这样想……”

  摇落咬着牙,心口不停的起伏,阻止着自己一口咬下去的冲动,许久,笑够了的人又靠在她身边去捉她的袖子,无奈解释:“不是你想的这样。”

  摇落不言,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样。

  时清薏拉着她的袖子,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很快就好了,再等一等就好……”

  龙族仿佛是吃了大醋,酸的不行,闭着眼负气理也不理,等到医仙睡了以后才涩声开口,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着她。

  “从来不都是这样吗?你说什么,我都是纵着你的……”

  声音莫名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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