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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你干什么去小时?”
齐导在门口跟茶园老板喝着茶讨论茶成,冷不丁看见一身白色衬衫的女人冲出来,大惊失色,连忙混合着茶园老板过来拉住人。
“这会儿雨正大,你出去干什么?不要命了?”
齐导又惊又怒,这段时间拍戏下来大家都熟悉了,他除了脾气不太好有点急躁爱骂人,其他地方倒是都不错,看见时清薏不要命的往雨里冲额头青筋直跳。
拍一部电影这时候当红流量小花折他手里出事了,他到时候该怎么交代?
”雨这么大等雨停了出去不行吗?有什么事非现在出去不可?!”
现在的小年轻人都这样,总以为做个明星就了不得,在这种情况下跑什么跑,这么想着齐导的语气就不自觉加重,几乎是在呵斥了。
时清薏这么一个小姑娘,本来想着力气没那么大,他跟茶园老板合着伙应该就能把她拉回去。
谁也不知道那么一个姑娘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气,疯狂挣扎着竟然一下子挣脱了他们的束缚,齐导一脸惊愕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人已经冲进了雨里。
只能看见她眼眶通红,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顺着下颌滑落,一路跑向了车库。
“拦住她!你们拦住她呀!”齐导到底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一下子急的不行,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孩冲进了暴雨里。
背影瘦弱,很快被瓢泼大雨淹没其中。
暴雨织就成了一片密集不断的雨网,出去不过几分钟,大雨险些将她整个人掀翻,巨大的雨点兜头泼在身上,狂风携卷着雨势让人根本看不清前路。
靠着系统加持才勉强进了车里,她出去的时候是九点半,去车库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走了二十分钟,上车以后摸索着开车,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穿行。
平时还算热闹的影视街空无一人,只有暴雨沉闷的砸在车上,雨水汇聚成雨帘,顺着车窗玻璃疯流而下。
平时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一路磕磕绊绊走了一个多小时,在小楼不远处的山坳里被彻底堵住。
傅时锦暂住的小楼前面是一片茶园,有一条瀑布刚好从山后流经,就是前面瀑布流经的河流爆发了泥石流,彻底切断了这里的通讯和路。
“宿主,过不去了,现在怎么办?”
系统的声音也耳朵里也显得格外失真,时清薏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打开车门就往外冲,刚冲出去差点就狂风拍进来,伞已经毫无用处,她把胳膊搁在眼睛前面,声音嘶哑。
“你告诉我,往那里走,我翻山过去……”
声音在暴雨里显得模糊不清,整个空间都仿佛蒙上了一个结界,天地寂静的只能听见雨也只能看见雨,整个世界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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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婆娑,在狂风骤雨的黑暗里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豆大的雨点从半空中倾落,呼啸的风声打得窗户啪啪直响。
惊雷阵阵,把天幕映照的格外森然可怖。
傅时锦坐在阳台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事重重,心里仿佛压着什么事,喘不过气来。
通讯已经断了,她知道前面不远处发生了泥石流,当时亲眼看见天地之威时她确实吓的不轻,但她运气不错,这栋小楼建在竹林前面,又是高处,好歹没有被冲,只是断了水电和通讯。
院子里还有菜园,山后面还有阿姨堆积的柴火,短时间内是没问题的,而且暴雨只回持续一段时间 ,很快她大哥就会带着救援队赶过来。
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外边雨这么大,咱们还是进去吧,”阿姨怕她受凉,搭了一件薄毯子披在她身上 ,安慰着,“小姐不要担心,等过两天就会好了,家里有水有米,没事的。”
阿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黑压压的天幕和坍塌的路况,“至少得等雨停了才能挪开石头,咱们还是早点睡吧。”
说着就要推着她进门,傅时锦悄然把手挪开,摇了摇头:“我在外面再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应该再等等。
明明明知不会有人来。
“还是进去吧……”阿姨还要再劝,突然傅时锦整个人紧绷起来,一瞬间攥紧了她的手 ,声音都在微微发着抖,“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哪儿有什么人过来呀,肯定是看错——”话还说完,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整个天地亮如白昼。
滂沱大雨里竟然当真有一个狼狈的身影一步一步朝这里跋涉而来。
时清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多久,浑身上下早就湿了个透彻,冰寒已经入骨,以前没多远的一个小山坳就让她爬了一个多小时,鞋子被泥浆子带掉了一只,整个人都破破烂烂,终于看见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时清薏!”
听见声音才顶着大雨艰难的抬起头,雨水模糊了视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呆呆傻傻。
而后猝然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
那是这么长的时候傅时锦第一次看见时清薏这样狼狈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大雨淋的不成样子,衣裳被树枝荆棘刮破,腿上还有刮破的伤口在流血,一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赶过来。
被她抱住的那一刻还在摸索着检查她身体各处,从脸颊开始往下一点一点摸索而过,眼睛被大雨打的睁不开,手上还有伤口。
“时锦,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受伤?阿锦……”
天地间尽是骤雨落地的风暴,一片混杂,天空被巨大的闪电撕开沉重的黑夜,如同被撕裂开的人心。
傅时锦那颗荒芜已久的心,好像慢慢的被什么填上了一些,那些猜疑和不信任在她满身伤害下也变得少许淡化。
那是天地茫茫里唯一的依靠。
阿姨心疼坏了,连忙去烧了水给她们洗澡洗头发,时清薏衣裳都被勾坏了,这一次傅时锦对她很是防备,并不让她的东西留在家里,洗到一半时浴室到门被敲了敲。
热水的雾气随着门被推开散了出来,熏的傅时锦脸色一瞬不自然的红。
姣好的躯体站在那里,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莹白的身前,双手抱在身前,全身上下却都是细密的伤口。
她自己翻山过来的,山上荆棘竹林又是夏天穿的薄衣服,不被弄伤才是怪事。
傅时锦捏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喉咙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你先穿我的衣服,洗完了出来上药。”
里面的人好似也察觉如此袒露有问题,有些怯生生的伸出一只手接了衣服过来,像一只失去爪牙的幼兽,露出了没有伤害的柔软肚皮 。
一直到浴室的门被关上,傅时锦那口心气才终于平静下来。
时清薏的衣服堆在脏衣篓里,从里面扒拉出来的药盒用塑料袋装着,神奇的没进什么水,只是袋子上湿漉漉的。
傅时锦有些疑心的拿过来看了一眼。
心脑康胶囊,地奥心血康胶囊和心痛定片。
她眸色蓦地一深。
那是时清薏和傅时锦发生那些背叛以后靠的最近的一次,平时就算同床共枕也终究差了一些什么。
窗外电闪雷鸣,现代娱乐通讯设备在失去电力支持后只是一个沉重的砖头,和外界完全失去联系,身边唯有彼此。
时清薏的身体第一次凉的厉害,淋了几个小时的雨,哪怕用热水洗过也还是难以快速回温。
冷的牙齿打颤,生怕冷到了傅时锦,上床的时候就自觉占据床头一点地方。
许久,一只手不容拒绝的靠过来,从后抱住她。
“阿锦,”她嘶哑的喊她的名,“我……”
我身上冷 ,不要贴着我。
话没有说完,身后温热的额头抵在脊骨:“别动,让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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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恭喜宿主,黑化值再降百分之十!”
感天动地!
第115章 落井下石流量小花
大雨一直在下, 狂风在窗外呼啸,大雨拍击着窗棂,没有人知道这场雨会在何时停下, 天地广阔而寂寥, 失去了冗杂信息的注入, 身畔只剩下彼此。
外面的人进不来, 里面的人出不去,只能剩下无止尽的亲昵,直到精疲力尽手指都不愿意抬起来为止。
那是三天格外荒唐而放纵的时光, 小楼带着院子, 阿姨住在后院的楼里,前面只有她们两个人。
傅时锦只披着薄被靠在床上翻看她的笔记,露出白且细瘦的脖颈,莹润如玉, 声音低哑。
“为什么选闻念?”
短暂的停歇里, 她抬眼问时清薏,一直想问, 但始终没有机会。
时清薏去桌子上拿了杯水过来抱着喂给她,傅时锦有些苍白的唇微微启开, 依靠着时清薏的手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润过咽喉,舒缓着喉咙的酸痛。
这个问题叫时清薏蓦地一怔,扶着人腰后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仿佛是为了逃避这个问题的,她放下杯子把笔记推开,叠着吻痕再次覆上傅时锦的颈侧。
傅时锦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那双眼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阴沉又仿佛带了几分笑意, 慢慢贴近她耳边,只隔了一层近乎于无的薄被子。
柔软的躯体紧密交叠。
“清薏,为什么?”
声线压低,咬着她的耳垂呵气如兰,却仿佛被毒舌的蛇信子舔舐,只有回答稍不如她意,便会被野兽撕咬殆尽。
让人不寒而栗。
时清薏受着这样的压迫悄然把头低下去,任由那人把她的耳垂咬的发疼,直到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被她咬下一块肉时才闷声开口。
“因为,想和你对戏……”
声如蚊呐。
傅时锦松开牙齿,白皙的耳垂已经被咬出一排牙印,鲜血一点一点渗透出来,她眼神微寒,伸手摸索着将匍匐在她怀里的人拉起来。
那人起初不愿意,后来无可奈何的抬起头,脸色憋的通红,也许是因为疼或是羞赧,眼角都挂着一点晶莹的泪。
像是真的被她逼到了极致。
傅时锦处于下位,气势却丝毫不输于人,阴桀犀利的目光直视面前的女人,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一点破绽。
然而没有,只有年轻脸颊滚烫的温热烧到了她的指尖。
时清薏说的不错,这个理由没有任何错漏。
《危楼》作为《惊蛰》续作,在结尾的时候傅时锦饰演的温惊蛰确实会作为惊喜彩蛋出现。
她的角色是离家寻求救国和女子解放之道的闻念姑姑。
当闻家一门到了最为艰险的时候,闻念父母身死,兄长因为迫害抑郁而亡,姐姐姐夫赴死,小侄子也因病去世,最后剩下的两个孩子,闻杭选择为家人报仇参军,而闻念,这个向来娇纵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选择独自咬牙支撑闻家走下去。
而温惊蛰从南京赶回,在一片烟雨蒙蒙之中回到江南茶园,为年纪尚轻的闻念撑起一把伞。
象征着闻家两代人精神的交接,也象征着温惊蛰同自己的和解。
那是傅时锦答应齐导的彩蛋,整部电影里她只会出现那么一次,唯一的对手戏就是烟雨之中同闻念的对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