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你真烦。”
两人买了一份奶酪,用两个小勺一起吃,顾以羡看着燕归手里的小勺挖走一口奶酪放进嘴里,又看看她吞咽时滚动的喉咙,突然觉得奶酪不甜了,想尝尝别的味道。
别的暂时尝不到,顾以羡特意挖了一块燕归的小勺碰过的地方,放进嘴里慢慢品尝,就跟能尝出什么别的味道似的。她觉得自脑补出幻觉,就是觉得这一口奶酪格外的甜。这种脑补无异于隔靴搔痒,过后只会让人更加馋,顾以羡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燕归微张的红唇,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强迫自移开视线收起心思。
顾以羡被自的脑补整的脸红心跳,等回过神的时候整张脸都红了,好在现在是夜晚,小吃街的灯光比较昏黄,不会真实的反应出她的脸色,否则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条小吃街逛了三个多小时,她们后面又吃了爆蛋吐司、铜锣烧和车轮饼。真像燕归说的那样,走了一遍之后胖三圈。等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23点多,小吃街里的店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打烊。
燕归家在内河区,距离老城区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两人回到车上的时候,顾以羡依然凑过去给燕归系安全带,一个极短的过程,她却下定决心般小声说了句:“要不今晚睡我家吧。”
燕归闻言抬头,正巧顾以羡往回退,两人的脸极近的擦过,湿润的柔软交蹭而过,两人都是一怔。
封闭的车厢里气温瞬间点燃,沉郁的夜色将她们四面八方包裹起来,放大了这狭小空间里的一切,包括一瞬即逝的触感。
燕归心跳快得要爆炸,她面上不显露,只安静望着顾以羡近在咫尺的脸。顾以羡没有退开,就这么愣在这里,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顾以羡确实是愣的,她在回味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从唇上的触感、温度到还没来得及尝出的味道,总之她现在的心思全在这个上面。有些意犹未尽,确实是还没尝出滋味就没了,只是一瞬间的意外,猝不及防的,没给她细细品尝的机会。
目光下移,落到燕归的唇上,顾以羡无意识地吞咽,在黑暗中滋生得寸进尺的念头。她还残存着理智,没到真不管不顾的份儿上,她想动,但又在意燕归的情绪,于是又盯着她眼睛看,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燕归从始至终直挺挺靠在椅背上,顾以羡从她眼中没看出抵触,反而看出眼底深藏的悸动,这让她呼吸一滞,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然而没等她付诸行动,一道光线从前面晃进车窗里,燕归面对着挡风玻璃,被晃得眼睛迷了起来,抬手挡住光线。
顾以羡三魂七魄顿时归位,她猛地转身坐回驾驶席,按下电动车窗看出去。远远走来一个穿着荧光马甲的管理员,手里拎着手电筒,见她按下了车窗,冲她边打手势边喊:“该走了!我们这清场了!”
得嘞,小吃街这边没有开发出大片停车场,在这边停车只能抢路边的临停车位,每天小吃街打烊的时候停车场也开始轰人。
顾以羡认命地吐了口气,她冲管理员挥手示意知道了,便没有犹豫发动了车子。
刚刚的意外就这么成了个小插曲,车里的气温慢慢降了下去。燕归瞥眼看过去,只觉得顾以羡的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黑,她觉得还挺可爱的。
燕归看着车窗外的道路,她认识这个方向,是往顾以羡家开呢。忍不住笑了笑,这人真是,惯会先斩后奏。
顾以羡真的等快到家了才说:“我家已经快到了,是不是挺近的,今晚就别走了。”
燕归觑了她一眼,心说都快到了才知道问我意见。她道了声“好”,然后就看到顾以羡绷了一路的嘴角弧线终于弯了一下。
顾以羡把车停在老小区的集中停车场,然后带着燕归步行回去。走到楼下的时候她脚步顿住,偏头看看燕归。
燕归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怎么了?”
“你刚来局里的时候,有一次来这边找朋友,还记得吧?”
燕归知道她问的是哪次,点头道:“记得,误打误撞逛到了你家楼下,就是这里。”
顾以羡弯了弯眼睛:“那时候跟你完全不熟,还警觉你为什么逛到了我家这里。现在想想,你说是不是缘分?你来附近找朋友都能让我碰见你。”
缘分啊……顾以羡应该是把那次当成了单纯的巧合……
燕归顺着她说:“是吧。”
顾以羡俨然挺开心,带着燕归上楼。老房子没电梯,她家在五楼,两人一起走楼梯上去。已经接近0点,她俩动作都很轻,怕吵到周围邻居。住这边的基本都是老年人,太吵的话影响老人休息。
进了家门之后,顾以羡从鞋柜里拿出新的拖鞋,两人一起坐在玄关的椅子上换鞋,然后把人领进屋里。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俩偶尔见面的地方就在这里,燕归其实对这里很熟悉,但现在却要装作没来过的样子。老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卫,不大,顾以羡奶奶留下来的遗产,她后来工作之后局里有分宿舍,但她没要。警察虽然工资一般,但以她的待遇用公积金买一套房是很轻松的事,可她没有,坚持守着奶奶的房子。工作之后她唯一给自添置的大件儿物品,也就一辆车子。
顾以羡领着燕归到客厅,看看主卧和客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你……睡客房?”
燕归知道她的小心思,但装作不知道,只听话的点头:“好呀。”
顾以羡:“……”失策了。
燕归看她眼中闪过的懊恼,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
“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拿换洗的衣服。”顾以羡跑回自房间翻箱倒柜拿出备用的内衣裤和一套新的睡衣,然后送燕归进浴室。
听着里面的水流声,顾以羡在客厅转了两圈,思考着怎么才能把丢掉的这局给搬回来。
等燕归洗完澡出来,顾以羡端坐在客厅,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燕归神色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她手里拿着顾以羡给的内衣,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我还是穿自的,你的,有点儿大……”她说到后面声音很小,但顾以羡还是听清了,脸色腾得一下爆红,活像大闸蟹新鲜出锅。
顾以羡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内衣,站起来就要落荒而逃,走出几步之后终于想起自原本要说什么,于是停住脚步,回身面对燕归。
“我想起来,客房原来是我奶奶住的,我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就跟我挤挤吧!反正我们也挤过好几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你说是吧!”可以说非常的理直气壮了。
燕归静静听她说完,没藏住眼底的笑意,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带着整条街最“胖”的两个崽来了~
有二更,十点半
第39章 牢笼 09
顾以羡看到了她的眼神,立时大窘,脸上的温度降不下去了。现在是窘次方了,她倒也不像刚刚因为个内衣就落荒而逃,反而奇异的镇定下来,快步走过来拉住燕归的手,把她往自己卧室带。
等燕归坐到床上,她才迅速找出自己的内衣裤和浴巾,又道风似的冲去了浴室。
燕归看着被她关上的门,失笑摇头。
在卧室里四下看看,这里燕归曾经非常熟悉,顾以羡是个很长情的人,可以说这间房子是多年如日。燕归的视线落到桌子上,有些细微的区别她还是捕捉到了,桌上原本应该摆着的双人合照不见了。
不会是顾以羡自己收起来的,因为她的记忆里完全不像是有楚言这个人,所以是谁把合照拿走了?燕归想到了个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任悠然。她俩当年在起的事,只有任悠然和张厅两个人知道,那时候同性婚姻都没合法,她俩的工作性质不允许她们把恋人的关系到处宣扬。
燕归可以理解任悠然的做法,楚言已经死了,她的死亡给顾以羡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好不容易把这块腐肉剔除干净,关于楚言的切都不该再出现在她生命里。
顾以羡洗完澡收拾干净浴室,检查了遍门窗,关好客厅的灯才回到卧室。
燕归正靠在床头看手机,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八成是跟工作有关,顾以羡钻进另边被子里,凑过去问她:“怎么了?”
燕归把手机往她这边递了递,让她能看清屏幕上的内容。
“陈姐把现场洗手池里那些血液的DNA分离数据组合了出来,简直有成千上万种可能,要想从中分析出凶手的DNA,需要的时间非常非常多。”
顾以羡看着她手机里那些数据就脑壳疼,问:“那怎么办?”
燕归摇头道:“没办法,只能慢慢分析。我回头让李云长和江望他们都去帮检验科的忙,能快几天是几天吧。”
这是个无比庞大且枯燥的工作量,而且没有捷径可走。
“明天我们再去平陵趟,万能打听出新的线索呢。”顾以羡宽慰她道。
燕归点点头,把手机关上放在边,然后跟着顾以羡躺好。
房间陷入黑暗,顾以羡追寻熟悉的气息靠了过去,熟练地找到燕归的胳膊搂住。已经是第三次同床共枕,而且还是唯清醒的次,两人都显得有些拘谨。但顾以羡十分珍惜,甚至有些兴奋地不想睡,她抱着燕归的胳膊来回动,整个人贴上去。
燕归身体蓦地僵,柔软的触感从手臂传来,刺激得她脊背发麻。
顾以羡像是没感觉到,挨得更近些。
燕归半边身子都麻了,她躺在床上,低低问道:“不困么?”
顾以羡靠着她,满足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挺困的,而且明天还得去平陵,但我就是睡不着。也、有点儿舍不得睡。”睡觉多容易啊,眼闭睁就明天了,明天就不能再抱着燕归睡了。
燕归沉默了好会儿,顾以羡差点儿以为她秒睡了,正悄悄抬起头看她,没想到那人突然翻了个身,整个人面对她侧躺着,长臂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捞进怀里。
顾以羡倏然睁大眼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燕归抱住,能听清她的心脏在下下有力地跳动。
“睡吧。”燕归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温柔哄着。
扑通、扑通。
整个房间里都是此起彼伏的心跳声,纠缠在起,分不清是谁的。
燕归穿的睡衣松开上面两个扣子,顾以羡呼吸困难,在她怀里能看清锁骨那片白。燕归身材很瘦,抱着挺硌的,但顾以羡不想松手。在她怀里有很强的安心感,顾以羡身手攥住她的睡衣,脸埋在她怀里。
片刻后,顾以羡突然开口:“其实今天,我突然去接你……因为姚远说在市局路口看到你和……”
燕归先是怔,随即恍然,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人突然急赤白脸要过来接,原来是听姚远说自己跟别的女人出去。
“你会不会觉得,我控制欲有点儿强?”
燕归笑了下,搂紧她,道:“不会。”停顿下,又说:“她叫白兮沫,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把她当妹妹,今天去见个朋友,她也认识,所以顺路来接我。”
顾以羡重点立刻偏了:“你当她是妹妹,那她当你是姐姐吗?”
好家伙。
燕归无奈笑道:“那和我无关。”
顾以羡挺好哄的,失忆之前就好哄,燕归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燕归说跟她无关就真的无关,之后就没再说这个事儿。
两个人都挺困的,明天还得早起工作,到底也没熬太久,只搂着说了会儿话就各自睡着,再睁眼是顾以羡的闹钟响了。
“吵!”燕归不耐烦地动了动,眉头蹙着。
顾以羡迅速伸手把闹钟关掉。
燕归迷迷糊糊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翻了个身把脑袋蒙起来继续睡,她也没什么别扭的想法,毕竟从前就来住过很多次了。
旁边的顾以羡已经坐了起来,她是个很自律的人,早上肯定要出去晨练跑步。她看看旁边把自己蒙住的燕归,忍不住失笑,没想到燕法医是个会赖床的。
“才6点,还早,我去跑步,你再睡会儿?”顾以羡抱住把自己裹成小山包的燕归。
燕归拱了拱让她别压自己,只伸了个手出来挥了挥,表示自己知道了,连句话都不想说。都说有起床气的人早上脾气又怪又大,顾以羡原先没见过这样的,现在见识了,啧啧称奇。毕竟燕归平时在外面表现的清冷正经,又成熟又理智,哪有机会见到她这么小孩子的面?
顾以羡突然觉得自己太幸福了,能看到这么不样的燕归,这种反差真的好可爱。她偷偷拿手机把小山包牌的燕归拍了下来,自己对着手机乐了半天,然后才轻手轻脚出去晨练。
燕归起床已经7点半,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去洗漱,等她再从卫浴室出来已经彻底清醒了,正好顾以羡晨练回来。
进门见她在客厅擦脸,顾以羡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道:“买了早餐,我们吃完出发。”
早餐是小笼包馄饨还有豆浆油条,因为今天要去平陵走访,中午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所以两个人都多吃了点儿。
吃完早餐,燕归帮顾以羡把屋子收拾了,两个人换好衣服出发。
上车之后顾以羡帮燕归把副驾驶的靠椅放下去,又给她搭了条小毯子,让她可以再睡会儿。燕归现在已经不困了,但很乐于享受这人的照顾,便都由着她。
看着顾以羡的侧脸,燕归心情时有些复杂。她俩从前刚在起的时候,顾以羡才23岁,还比较小孩子心性,又是刚毕业工作不久,楚言处处都照顾着她。因为家庭原因,顾以羡从小在外面就很强势,她不表现的强势些的话,别人会欺负她,说她没爸妈养。唯独认识楚言之后,在楚言面前更像个开开心心的小姑娘,她很黏楚言,天天跟着,口个“言姐姐”的叫。
现在的顾以羡30岁,比之从前不知道成熟了多少,唯有在面对心上人时的坦诚勇敢和热烈的爱从未改变。她跟从前样,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爱,只要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会毫不犹豫的去追求和付出。她有的不多,颗珍贵的心和满腔真挚的爱意,全部都能交付出去。
能够两次被她真心实意的爱上,燕归觉得这是自己最大的幸运,此生所遭受的所有其他痛苦都可以被这份爱意治愈。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用切其他的磨难,去换个顾以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