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抬眸，映入眼帘的是迟霜白皙的手, 正被自己枕在脖子底下。
鹿辞怔了怔, 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她的手, 眼眶忽地红了。
她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
原本她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直到梦境的最后，出现了她自己。
与她昨晚一样的疾言厉色，一样的声嘶力竭, 一样的对迟霜大打出手。
原来她的宝贝曾经被人这样苛待, 还是一个本该最亲最爱她的人。
原来即便她有过那样黑暗的经历，还在努力的发光发热，替自己驱散阴霾。
原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 险些成为了那样的人。
想着那人一脸恶毒的问阿霜‘你怎么不去死’, 鹿辞心口便像被针扎了一样生疼。
她吸了吸鼻子，把啜泣声压在喉间，轻轻的转身，看到迟霜拢着眉, 睡得并不安稳。
余光看到她锁骨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这位置，该是她昨天用手机砸到的，鹿辞不自觉的咬住了唇。
迟霜侧了侧身，突然紧蹙了一下眉头, 右手捂着锁骨，看起来很疼。
下一秒，伤处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
迟霜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眸子。
“……咳。”鹿辞张了张口，竟然发不出声音。
迟霜蹙了一下眉，抚了抚她的嗓子，“怎么了？”
鹿辞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用口型向她示意，说着，【阿霜，对不起。】
迟霜看懂了，沉默了一瞬。
“你已经说了一个晚上了。”
迟霜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上。
鹿辞愣愣的托着水杯，眼泪再次上涌。
之前，她的阿霜都会喂她喝的。
她吸了吸鼻子，拽住迟霜的袖口轻轻晃着。
“喝吧，不烫。”
鹿辞抿抿唇，一口一口的喝着。
“发不出声音了吗？”迟霜问。
鹿辞点点头，试着出声，但声音特别沙哑，还伴着灼烧的疼痛。
迟霜大概知道她的嗓子是怎么回事，她昨天哭了一整晚，到后半夜明显已经沙哑了。
起身去柜子里找来了药剂喷雾，“张嘴，我帮你喷点药。”
鹿辞听话的张开嘴。
药剂入喉，浓烈的苦涩惹得她一阵干呕，眼泪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
迟霜揉了揉她的头发，“忍一下吧，一会就没事了。”
迟霜去厨房又烧了一壶水，放了点蜂蜜，回到卧室的时候，从门缝中看到小鹿坐在床上，患得患失的模样。
她一推开门，鹿辞立刻抬头看向她，目光一路追随着她。
“有点烫，一会凉了再喝。”迟霜把水放在床头，叮嘱着。
鹿辞点点头。
“要再睡一会吗？”
【抱？】鹿辞用口型示意。
“嗯。”迟霜把她搂在怀里，盖好被子，“睡吧。”
迟霜闭上眼睛，本来很疲惫，想再睡会，却总感觉怀里的人在动，她偷偷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鹿辞总是用一种很小心翼翼的眼神去瞟她。
迟霜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昨天过于冷淡的态度吓到她了？
等到鹿辞又偷看她的时候，迟霜睁开眼睛与之对视，鹿辞慌了一下，立马闭上了眼睛。
迟霜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她刚才竟然从小鹿的眼睛里看到了慌乱。
迟霜蹙眉想了想，突然想到这种眼神她曾经看到过。
两人第一次的那个晚上，小鹿便冲她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可怜、委屈、无助、彷徨。
迟霜又回想了一下鹿辞上次发热时的样子，虽然自己一直陪在她身边，但她也总是会偷瞄自己，会粘着自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难道，在发热期间，她会很没有安全感吗？
迟霜拧眉想着，鹿辞却以为她睡着了。
探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抚着她的眉睫，想把她隆起的眉头抚平。
迟霜顺着她的意，舒展了眉头。
睁开眼，看到了她在笑。
鹿辞被她注视着，收敛了笑容，瑟缩了一下，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小鹿？”
鹿辞抬头看她。
“为什么突然这么怕我？”迟霜语气轻柔，是熟悉的音色。
鹿辞眼睛亮了一下。
迟霜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耳廓，“嗯？”
鹿辞主动蹭了蹭她的手。
“是不是以为我还在生你的气？”
鹿辞抿抿唇，看着她锁骨上的淤青，凑过去用脸颊蹭了蹭，又亲了一口。
迟霜笑了一下，“好疼啊，要小鹿帮我揉一揉。”
鹿辞怔了一下，忙点头，刚要上手，被迟霜摁下。
“用这。”迟霜点了点她的唇瓣。
鹿辞撅了撅嘴，很乖顺的凑过去，亲了又亲，还探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舔，观察着迟霜的表情。
“别怕我，也不要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小鹿，我只有你了。”
鹿辞鼻尖一酸，眼泪又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迟霜帮她擦了擦，蹭了蹭她的脸颊，“还说我，我看你才是小哭包。”
鹿辞吸了吸鼻子，撇撇嘴，睨了她一眼，张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却只是含住了她的指尖。
“还想造反吗？你看看你现在，连咬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鹿辞呜了一声，她哪里是没有力气，她只是舍不得再咬下去。
温软的小舌舔了舔迟霜的指尖，迟霜勾了勾手，挑逗着她的唇舌，收手的时候，带出了一条细细的银丝。
鹿辞瞧见了，把脸埋进被子。
“嗯？我的小鹿怎么又脸红了？”
“出来，让我看看。”迟霜轻轻拍着她的腰身。
半晌，鹿辞才磨磨蹭蹭的探出来一双黑亮的眼睛。
迟霜笑着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鹿辞泛着潮红的脸颊。
“又热起来了是吗？”她感觉到鹿辞的身子越来越烫。
鹿辞点了点头，她果然知道了，知道自己会发热。
“想要，是吗？”
鹿辞轻轻咬了咬唇，目光有些游移，点了一下头。
迟霜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脑袋。
“可我不想给。”
“？”
“我的小鹿太不乖了，竟然真的打我，我好伤心啊。”迟霜看着她，目光直白的落在了她的侧颈上。
鹿辞缩了缩脖子，抱紧自己，呜呜，她不喜欢被咬第二腺体，这里被咬完，虽然能得到短暂的安抚，但之后上涌的情一欲会格外高涨，就好像把一根弹簧压缩到了极致，再让它突然弹起。
“嗯？不给咬？”
鹿辞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两声，以示妥协。
迟霜卷着她的发丝，笑眼看她。
鹿辞不情不愿的撇着嘴，主动把头发撩开。
迟霜笑着睨了她一眼，只揉着她柔软的发丝。
鹿辞疑惑的看看她，她却不急不缓。
鹿辞急得直蹭她，她这才懒洋洋的坐起身，拍了拍身侧。
鹿辞乖顺的挪到她身旁，歪着头。
“小鹿。”
“呜？”
“你说，到了晚上，我要是再咬你一口……”
“？？？？？”
鹿辞没经历过这种事，但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