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受了, 透支信息素的感觉太难受了。
鹿辞刚要下床, 手一软, 差点栽下去, 被人从背后拉住了, 她这才发现屋里竟然还有别人, 吓得她慌忙扭头。
“沈总？”
“没事吧？”
沈霖薇扶着她靠坐着，往她身后塞了两个软垫。
“你伤到哪了？没跟医生说吗？”
面对她突然的关心, 鹿辞有些警惕。
但一想到她之前为了阿霜, 甚至跟林静秋撕破了脸, 又没办法对她冷脸。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你……您怎么会在这？阿霜怎么样了？”
“我刚才去看了一眼，她也在睡。”
鹿辞点点头，放下了心。
“沈总……”
“别这样叫我, 叫我薇姨吧, 小霜以前就是这样叫我的。”
鹿辞沉默了一瞬，“好，薇姨。”
“您来找我, 有事吧？如果是骨髓的事……”
沈霖薇摇了摇头。
“是车祸的事。”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被人跟车？你们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你有头绪吗？是极端粉丝？还是你们结了什么仇家？”
鹿辞被沈霖薇问懵了，她来到这里，一句话都没有提关于林砚雪的，反倒在关心自己二人是怎么出车祸的。
“沈总，您就不担心林砚雪吗？”鹿辞实在好奇。
“担心，怎么会不担心。”
“但是，我知道小霜没有这样的义务选择非救不可。捐不捐骨髓，全凭她的意愿，我私心也希望小霜可以救砚雪，但这与我对她好与不好，没有关系。”
沈霖薇看着她，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这些话很虚伪？”
鹿辞礼貌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我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看着她一步一步取得了现在的成绩，看到这么优秀的她，我很骄傲。”
“她刚来家里的那年，十二岁，比砚雪还大两岁，却比她还瘦小。她看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戒备。做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
“我是做母亲的，我知道就算大人之间有再深的矛盾，都不该加罪于她身上，孩子是最无辜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鹿辞点点头，“嗯。”
“那林静秋为什么那么恨她们母女？”
“她和迟兰分手后，就和我在一起了，前后不过一个月，迟兰找到她，说她怀孕了。”
“当时我们两个正在热恋期，静秋让她把孩子打掉，可后来……”
“她抱着孩子出现在了我们的婚礼上。”
“……”鹿辞一皱眉，脑中浮现出那个曾经梦到过的疾言厉色的女人，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竟然拿孩子当筹码，真不要脸。
不过……
“她们两个刚分手，你们就立刻在一起了？？”
“嗯。”
“真花心。”鹿辞讥笑。
“是啊，当时身边的人都劝我，说她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她太花心了。可是……”
沈霖薇沉默了一瞬，“她也为我断过三根肋骨。”
鹿辞抬眸，很冷漠的‘哦’了一声。
“就冲她这样对阿霜，她就算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也不配得到我的谅解。”
沈霖薇有些惊讶，随即又无奈的笑了一下，“她好歹也是长辈，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该咒她。”
“我眼里可没有长辈。”鹿辞摇头。
“你这脾气真霸道，小霜和你在一起，没少受你欺负吧？”沈霖薇目光炯然。
“……”鹿辞瞥了她一眼，分明是她一直在欺负我好吗？
“你好点了吗？”沈霖薇又问。
“嗯。”鹿辞点点头，缓了这么一会，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
“车祸的事，有什么要说的吗？这不是件小事。”
鹿辞也在想这件事，脑子里蓦地蹦出一个名字，“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阿霜不会想要你来掺和这件事，这事我有头绪，安总能解决。”
“好吧。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
沈霖薇又坐了一会，等到江芙来了，才起身离开。
“小辞，她都跟你说什么了？是想让小霜捐骨髓吗？”
“不。”鹿辞摇摇头，“她半个字都没有提。”
“那她……”
“芙姐，我坚持我的判断，她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她对阿霜，也许真的是一番真心。”
鹿辞盯着门口看了半晌，这个女人，对人对事都很拎得清，让她有一点佩服。
“阿霜怎么样了？”
“啊，中午醒了，吃了止疼……呃，吃了药，又睡了。但是她睡得很不安稳，醒来的时候像是特别疲惫的样子，要不你去陪陪她？”
“好。”
江芙扶着她往病房走，心里直犯嘀咕，这俩人身子一个比一个弱，真的能照顾好彼此吗？？
鹿辞进了屋，看到安芷涵坐在床边，在叫迟霜的名字。
“怎么了？”
“好像是做恶梦了，醒不过来。”
鹿辞赶紧走了过去，攥住迟霜的手，“阿霜？是我，我是小鹿。”她揉了揉迟霜的发丝安抚着，看到她脖颈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液，拿毛巾帮她轻轻擦拭着，“阿霜？没事了，不怕，不怕。”
在她的安抚下，迟霜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你们去休息吧，我陪她一会，这两天辛苦你们了。”
“行，那你陪着她吧，我们先去吃个饭，一会给你们带回来。”江芙看出她想跟迟霜单独相处了，便拉着安芷涵和牧遥离开。
“嗯。”
几人走后，鹿辞上了床，小心翼翼的侧躺在迟霜身旁，倚靠在她肩头，只敢抱住她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耳旁传来一声轻笑，鹿辞抬眸看去。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迟霜轻声道。
“梦到了什么？”
“一只小鹿。”
“嗯？”
“梦到一只小鹿，不停地往我心口撞。”
“哦，合着你这一身的伤，是让我撞出来的是吗？”
迟霜发出一声轻笑，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声痛呼。
“别动，别笑。”鹿辞轻轻抚住她的胸口。
“真霸道，还不让人笑。”
“可是我一看到你，就开心的想笑啊。”
鹿辞强行板起脸，“不可以。”
“小鹿大人抱抱我。”
鹿辞右手环住她的腰，只轻轻的触着被子，不敢落下。
“要抱多久啊？”
“嗯……一辈子可以吗？”
鹿辞轻笑，“你也挺不贪心的哦。”
迟霜抬了一下眸。
两人对视了一眼，鹿辞伸出小指，挽住迟霜的小指勾了勾。
迟霜唇角上扬，意识到她终于想起那晚的事了，不由得眼眶微红。
“我好委屈。”
“嗯？”
“当初明明是你先撩得我，可你却忘了。还故意疏远我，跟我闹别扭，惹我生气，还说看腻了我。”
鹿辞揉着她的头发，听着她委屈的控诉。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可是阿霜，有一句话，我没有骗你。”
“虽然那天我在故意气你，但是我说我好喜欢你，是真的。”
迟霜看着鹿辞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像是盛着星光，莹莹点点，全都是她。
迟霜抬了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