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唇角抽搐,用一种遇上千古难题的困惑语气问道:“秦子衿?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谈恋爱啊?!”
“这很奇怪吗?”秦子衿淡淡地看她眼,“难道谈恋爱就是想着跟对方亲亲抱抱肢体接触,还要做那种事情吗?我又不是什么猥琐男。”
傅景被她说倒,眉头皱得愈深。
直到走到店门口才蹦出来一句弱弱的提问:“是只有猥琐男才会这样吗……”
话里意思很明显。
秦子衿只好叹气说:“你也很正常的,行了吧!既然有些人喜欢那样,就会有些人天生喜欢柏拉图式的恋爱,不太喜欢有过分的肢体接触。”
她摆出一个专业名词。
傅景不能理解,但也立刻理解了。
秦子衿嘛……从小就跟自己完全不同,能言善道,又博学多才的。傅景总是无条件相信她的任何判断。
于是掠过话题。
两个人进店里找着各种东西的小瓶旅行套装。
秦子衿提醒:“去海边要注意多涂防晒霜。”
傅景:“嗯嗯嗯,我知道的!”
秦子衿:“你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保证你在电视电影里看见的那种什么互相帮忙涂防晒霜的剧情,绝对不会出现在顾青瓷身上。”
傅景:“……”
“可真有意思,”秦子衿突然呵呵笑了,“我简直都想跟着去凑热闹了,好奇顾青瓷看见你耍花招勾她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傅景嘟嘴说:“怎么可能带你这个电灯泡去。”
“我当然也不可能真去!”秦子衿问,“你们具体什么时候出发,酒店机票订了吗?”
“机票和酒店那些还没有订……”傅景手中拎着购物篮,她不懂那些品牌,就默默地接着秦子衿帮她挑的东西,“因为地点我订,时间她订。”
“现在还没订是因为她这几天还没空。”
“你怎么知道?”
秦子衿言简意赅:“猜的。”
傅景叹服:“你真是我的神仙朋友。”
秦子衿帮傅景挑完东西,又拿出手机回消息,等傅景排队结完账直接说:“坐地铁回家吧,我还有别的事情。”
傅景望着她的背影:“喂,你如果又谈恋爱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秦子衿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一定的。”
—
傅景回到家里,隐隐约约感觉牙齿有点不太舒服。
她刚才吃红豆沙都慢吞吞的。
琢磨了会儿,对着镜子张开嘴巴照了照,果然看见洁白牙齿缝隙有一点格外显眼的黑点。
长!蛀!牙!了!
傅景紧拧着眉头,当即掏出手机给秦子衿发消息报告:
[我居然长了一颗蛀牙!我从小到大都没长过的!我还以为只有小孩才会长蛀牙啊。]
秦子衿秒回,丢过来大笑的表情包。
秦子衿:[你不就是一个小孩吗?笑死人了。]
小孩?什么小孩?
小孩个屁啊!
傅景回复:[……]
她最近特别讨厌别人管自己叫小孩。
于是发完省略号就不理秦子衿了。
傅景哼了声,决定明天独自去医院看牙齿,上网挂号,输入信息进行预约,步骤简单方便。她早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过了会儿,又忍不住跟秦子衿炫耀。
傅景:[我刚才预约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医生!名字也特别好听的!]
秦子衿:[……你可真行啊。]
傅景得意:[那当然了!]
她也没觉得这对话有任何问题。
傅景看着手机收到的挂号成功的消息,再次感叹科技进步,现在都不需要家长带着病历本去医院了。网上挂个号连医生的履历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的。
她小时候总生病,记忆里自己的手背几乎隔三差五就是青紫色的。
还因为年纪小,血管难找,每次去医院打针挂水都会被折腾得很惨。
长大之后就没去过医院……
傅景忙继续查了查看病相关的步骤。
了解完,她又习惯性地搜文献,看了会儿牙科相关的论文。被放在论文里的例子总是格外特别或者严重的。
傅景看完之后,本来还好的牙齿突然更加难受了。
又看见有医生科普说,蛀牙如果出现明确的难受感,说明一个不起眼的小黑洞的底下已经基本掏空了,需要做根管治疗,杀牙神经。
“……”
傅景了解完一圈,原先雄赳赳气昂昂准备独自看病的气势渐消。
重新联系秦子衿问:[你明天有空吗?]
秦子衿:[怎么了?]
傅景:[我预约的医生,你陪我一起看看吧。我一个人没经验很紧张的。]
秦子衿:[拒绝跟你一起看那种东西……]
傅景:[拒绝就拒绝,为什么还管人家医生叫那种东西?]
秦子衿:[?]
顿了半晌。
秦子衿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哦,你是说看蛀牙的事情吗?我以为你预约了那种角色扮演的医生,准备看点那种东西。]
傅景反应好几秒。
她抿紧唇,一时气到发笑,不懂秦子衿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
“……”
傅景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挂她。
傅景:病了在网上挂号,秦子衿以为我玩角色扮演,由此可见,我哪天死了,她绝对会踏在我的棺材板上就着我的葬礼曲跳恰恰舞!!!
秦子衿很快评论回复:[一个蛀牙而已,你搞那么严重,还想那么久远吗???]
傅景:[我就是很严重的!!!]
她手快,不当心把这句单独回复的话发到评论区了。
不过也没在意。
傅景切到私聊页面,疯狂戳秦子衿,给她诉说单独去医院将会有多么恐怖。
试图激起她心中的愧疚感。
然而秦子衿冷酷无情:[我明天正好没空,找顾青瓷陪你去!]
傅景:[她都说她最近很忙!!!还要抽空陪我下周旅游肯定更忙了!!!]
秦子衿:[那我也没办法。]
傅景想了想,去戳了下陶娴问她有没有空。
陶娴关心她几句后,问了时间地点,也很无奈地说:[抱歉啊小傅景,明天我有别的安排。]
傅景此刻也冷静下来,刚才查到的各种案例照片好像并没那么恐怖了。
她又变成乖巧懂事的傅景:[嗯,没事儿,那我自己去看就好~]
—
傅景拿着挂号单,排队等号,拍片,准备补牙的过程很顺利。
她躺在床上,医生刚戴上塑胶手套掰开她的嘴巴,科室的门突然被用力甩开碰撞到墙上,旋即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
“你是什么庸医,补了才半个月的牙就又掉了,我重新去二院找黄主任看,现在竟然还发炎了!你什么庸医……”
傅景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微微转脸,却看不到完整的人影。
她身旁穿白大褂的医生笑了笑,拿起工具,对傅景轻声说了句:“嘴巴张开。”
然后随口对进来的女士说:“对对,我是庸医,我当然比不过二院的黄主任,我技术确实不行。”
“……”
躺在手术床上张大嘴巴的傅景,眼神逐渐惊恐。
是庸医吗??
傅景本来就害怕,听见这话更加紧张了。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昨天文献里各种病症严重的照片,并且自动联想起补牙失败的各种后果……
余光忽然瞥见有人过来。
拉过椅子,在她旁边轻轻落座。像在看着她。
傅景此刻正被医生掰着嘴巴,头不能转,有点奇怪为什么有人会凑近看自己。很快她的注意力被门口疑似医闹女士的吵架声和医生手里的钻子的声音夺走……
口腔里全是塑胶手套的味道,浑身紧绷。
钻牙出现的滋滋声,让她心跳很快。
傅景紧张得长睫不停颤动,指尖渐渐变凉。她不自觉地缩了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