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话,”穆斐直接厉声打断了对方那软绵绵的关心,语气突然的高音让站在一旁的尤然明显吓得一愣,穆斐看出了自己态度对其造成的影响,只好别过眼,放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回答就行了。”
抽烟吗?她真的很想用香烟平复此刻的心情了。
如果管用的话。
“大人,我和谢小姐就是一个月前,那次您是知道的大人,为了给您获得签名,然后就算是认识了吧。”尤然看出来穆斐似乎已经低气压了,所以她回答地谨小慎微。
她不知道大人为什么会突然到临此地,这里离府邸驱车要大致要四个小时的路程,而且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尤然咽了下嗓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的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就是那时候萌生情愫的吗?
穆斐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她深深吸了一口烟,所有愤怒、不爽、伤感及种种情绪似乎已经被她悄无声息地压制下去,
压制到内心最深处。
或许是吧,还是人类相处地自在更多。
尤然本来就是人类,渴望阳光,渴望温暖。
尹司黎也时常跟她说,待在她阴森孤冷的血族府邸,人都会发霉了。
虽然这是句玩笑话,但终究是不一样。
这个女人也是人类,她们拥抱着时候一定很温暖,不是吗?
她他妈的在这想什么呢,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她穆斐甚至有点可怜了。
她可以自私地将尤然立刻转变为血族,让尤然摒弃掉关于人类的一切,只能待在她身边,她可以这么做的。
当初她收留这个小东西时候,也只是为了以后有可能用到的一天。
如果没用就丢弃这个想法一开始是有的。
哪曾想,对方在自己心底竟然画上了那么一道深深的印痕,无法磨灭,她竟然完全不想让给别人。
可是,她一个活了七百多岁的老人家还能不做个成人之美的善事吗?
答案是,她不想。
她恨不得杀了那个躺床上的女人。
只不过,相处了六年的时光还抵不过别的女人的一个月。
穆斐抽完最后一口烟后,将烟蒂熄灭了。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皮,最终还是舍不得让尤然难过,难得小家伙喜欢上一个人,还把自己陷进去了。
她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果然是长大了,需要大人我为你做点什么吗?”穆斐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固有的淡淡微笑。
她伸出指尖轻轻地触碰着尤然微红的脸颊,明明是在笑,却眼神如此落寞。
当然,她掩饰的够好,并没有让小家伙发现这样的情绪。
“大人为尤然做什么?尤然没太明白您的意思。”尤然任由穆斐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脸,晶亮黑明的眸子疑惑地望着她的大人。
穆斐哼笑一声,用指尖点了点对方的小脑袋。
“最起码让你的主人了解你心悦并发生关系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吧,难不成,这个也不愿意告诉我?”
穆斐看着与自己一样高的尤然,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的语气稀松平常,没人能听出来,她言语之下隐藏着多少伤感。
尤然皱着眉,她有点古怪地望着穆斐,她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大人说的话那么奇怪的呢。
“大人,您……嗯,我想您或许不太了解事情的状况,我并没有”
尤然脑子有点乱,她快速思考着穆斐口中‘心悦并发生关系的女人’是谁?
是指她心悦的对象吗?
穆斐看着对方皱紧的眉头,心底想着难不成自己让对方坦白一下这么为难吗?
还是说,尤然担心她会对那个人类女人施加伤害吗?
也对,自己本就是无情又让人畏惧的家主。
没想到这位谢小姐在尤然心里那么重要。
这是穆斐完全没有想到的。
穆斐起身,不想再听尤然思考好措辞后的告知,她也没心情听下去了。
她的心就像挖了一个洞。
可是她也没有心,为什么心脏部位会痛。
“你明日回程的事情也可以再拖延一段时间,不用那么快回府了。”穆斐放下了手,压低了帽檐,脸上已然是平日里惯有的漠然神情。
她告知着尤然,可以不用那么早回去。
给予尤然一定与那个女人温存的时间。
然后再看着接下来如何安置尤然的工作,不得不说,这件突如其来的情事,打乱了她和尤然曾经定下来的所有事情。
所有事。
穆斐说完,也没再去看尤然的脸,便要转身离开。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要努力保持优雅的尊容,最起码不能让身为家主的自己看起来如此狼狈。
她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只不过,她要推门的手腕却被对方猛地握住了。
穆斐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被握紧的手腕,扭头看向还是如此行为的尤然。
“大人您什么意思。”尤然紧紧扼住对方的手腕,不让穆斐就这样离开。
她完全没搞明白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大人那冷漠疏离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那么快回府’?
她心心念念就想待在对方身边,就盼着明日拍摄结束能早点回去,结果穆斐却特地过来告知她不用那么早回去……
她瞬间想到了樊裘希。
是不是樊裘希又来找穆斐了?还是说那个女人明天会去穆府,在她不在的时候。
嫌她碍事。
“您不希望我那么早回去?”尤然慢慢开口问着,她感觉每个字眼都如此艰涩心酸。
穆斐望着尤然询问的眼神,点点头。
尤然顿时感觉鼻子很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听来听去算是明白了,什么心悦对象,什么为她做什么事,穆斐无非就是不想她那么早回去,不想见到她,今天来的目的也只是顺路告知她而已。
她不知道那位樊裘希女士又使了什么手段让穆斐回心转意,在她不在府邸的时候!
“松手。”
穆斐低音命令着。
可是,尤然仍然紧紧握住不放开。
“我让你松手。”穆斐冷冷地再次命令道,脸色已然不悦。
尤然紧抿着唇凝视着穆斐那张决然的脸,她在那张脸上看不出一丝怜惜与疼爱。
穆斐真的是个绝情的坏女人。
她酸涩地压制住快要决堤的眼泪,然后松开手的一瞬间猛地将对方一下子拉扯进了仍是哗哗水声的淋浴间。
她将穆斐死死抵靠在已经燃起雾气的潮湿墙壁上。
不愿意放对方离开。
她樊裘希能有像她这样爱着穆斐吗?
她没有!
哪怕是撞得头破血流,她也会爱着。
任何人都没有她那么深爱着穆斐,为什么大人就是看不到……
尤然红着眼,声音都在抖:
“大人,我就不行吗……”
她问着这样的话,甚至担心穆斐会将她的手甩开。
她仍然紧紧握着,甚至卑微地放在手心捧着,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穆斐手上。
“大人,她有像我这样,像我这样每天都想着您,念着您,为您豁出性命都可以,她有像我这样吗!”
第100章
尤然将穆斐紧紧逼迫到了淋浴间最冰冷又潮湿的墙壁上。
她的后背被尤然死死抵靠在瓷砖上,只是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绒长裙的她,都能感受到湿气从她背脊慢慢侵一袭,她才记得她的大衣外套放在车子里。
尤然的眼泪滚落到她的手心,一颗一颗,如燃烧过的铅般灼烧着她的皮一肤。
她不知道尤然为什么要哭泣,明明愤懑不平,难过燥郁的是她穆斐好吗!
她还没想哭,这个小畜生倒是先决堤了。
该死,她一旦见到对方掉眼泪就会心软。
所以,穆斐决定视而不见。
她更是搞不懂尤然拔高嗓门说这些让她听不懂的话是要做什么!
她有什么好哭的!
她愤怒地推开尤然。
“你在跟我胡说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我在这里看你在这装可怜吗?还是要我看看你和……”那个女人继续缠绵?
穆斐话到嘴边,实在是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