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倒是精巧，就是模样丑了些。睁着圆碌碌的眼睛，下面长着个咧开的大嘴巴，嘴巴上个还有一个獠牙。
韩舒窈嘴角抽了抽。
“原来你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苏幼清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意思她喜欢乱七八糟，还丑又不实用的玩意。
“你懂什么，这是新时代的审美潮”苏幼清咬重着字音，“你这个大姥姥”
原来还记着呢。
韩舒窈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那你怎么不买回去”
苏幼清仍然在摊位上挑选着，听着老板对摊位的商品吹起了天花板式的推销，过了会，她才回道。
“喜欢的东西可以有很多，但不一定都要拥有啊，珍贵的却一个就够了”尾音语调欢快轻盈。
“嗯，比如我”
她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脸上却没有开玩笑的痕迹。这人是怎么把肉麻的话讲得可以这么严肃的。
两人避开人潮的地方，在街边走着，喝着韩舒窈给她买的奶茶制品。
韩舒窈余光看着苏幼清吃东西鼓起的脸颊，鼓鼓的，一耸一耸，像极了嚼食的仓鼠。
“我还以为像苏副主席这样的，不会当街吃东西呢”
苏幼清一噎，咽下奶茶，缓缓转头看向她，一副对她无语的模样。
“哪样？”
韩舒窈嘴角勾起抹弧度，摇了摇头。
苏幼清把奶茶怼在她嘴边，大有一副你不喝，我就不拿开的架势。
韩舒窈无奈，Omega果然不能轻易惹。
她低头，小嘬了一口。甜味€€到她直皱眉头。
“这么甜，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别喝了”韩舒窈拿走她的奶茶。
苏幼清避开了她的手，把奶茶揽在怀里，紧紧护着，“不要”
韩舒窈看见她一副护食的样，似乎真的怕自己将它抢过来扔了，无奈叹了声气，“好了，你喝吧”
“真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心目中的高岭女神真实面目是什么样”
“嗯，那可惜了，他们是不会有幸见到了”
“是吗？”
苏幼清还没搞懂韩舒窈话里的意思，就看见对面迎面而来的范建仁。
“老大？！”
范建仁惊呼了声，“女神？”然后把目光堪堪落在她们牵着的手上。
“你们？”范建仁惊呆了下巴，不敢确认自己看到的。
“怎么，你也是大姥姥？”
韩舒窈看了眼苏幼清，瞅着范建仁。
苏幼清感受到她手上的动作，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啊？”范建仁瞅瞅这个，又瞅了那个。“什么是大姥姥”
苏幼清轻笑出声，娇嗔了眼韩舒窈，“不用管她”她注意到范建仁身边还有个女孩，似乎还有些眼熟。
“这是你朋友吗”
韩舒窈看热闹，不嫌事大加多了句，“女朋友？”
范建仁身体僵硬，支支吾吾的，又不知所措看了看旁边的女孩。
苏幼清看着眼前的大男孩爆红了脸，神色慌张的，拍了下始作俑者的韩舒窈，“行了，你就别逗他了”
韩舒窈一脸无辜，一副我做错了什么。
“就是，老大真是腹黑！”他一不小心把一直埋在心里对韩舒窈的腹诽说出了口。
“嗯？”韩舒窈从喉咙溢出闷声，眼睛微眯的看着他。
范建仁被她一瞪，人就怂了。
恰时，女孩出声。
“原来是姐姐们”
苏幼清和韩舒窈不明所以的对视了眼。
小彤看着她们反应，了然。肯定是忘记了。她开口提醒道，“那晚在酒吧后巷是姐姐们救了我”
“是你”
苏幼清讶异，没想到还能碰到对方。
苏幼清用眼神询问着一旁的韩舒窈，“嗯，记起来了”
这回轮到范建仁诧异了，“你们之前还救过她？怎么回事”
迎面冲来几个小孩，韩舒窈一把及时揽过苏幼清，才没让他们撞到苏幼清。韩舒窈看了下周围，“这里人杂车多，换个地方吧”
*
餐厅内。
韩舒窈把她们带到当地的一家农家乐。
她们坐的是一个木制四人桌，对开坐，位置刚好。恰值饭点，饭厅内逐渐变得熙熙攘攘来，周围流着听不懂的方言。
韩舒窈帮苏幼清烫洗着碗筷，整理给她，烫完再轮到她自己的。
“你们之前认识啊，老大”范建仁大大咧咧的拆开碗筷，也不洗，斟来一杯水，咕噜的喝下。
韩舒窈静默看着他，不说话，范建仁被她盯着头皮发麻，眼睛无措滴溜，看到苏幼清的暗示，才手忙的帮小彤烫洗筷具。
她帮苏幼清重新倒了杯茶水，而后懒洋洋的拿着杯盏，吹开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
“嗯”
这是采摘自当地的山茶，新茶叶带着苦涩，润下喉咙，却留下淡淡的清甜。
韩舒窈看了眼苏幼清，后者看懂了她的意思，也抿了口。
“不错”苏幼清眼睛亮了。
没想到乡间的茶叶有这么一番味道，舌感轻柔，也不刺喉，喝下去胃暖暖的。她爸爸应该喜欢。
韩舒窈对她笑了笑，而后看着坐在对面的他们。“你们怎么在这”
范建仁总觉得她老大的眼神带着什么，不怀好意。而且双标。严重的双标！明明看着苏女神的时候这么温柔，看着他却带刺一样，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我们就出来玩玩啊”范建仁越说小声，撇开她的视线。
“你看着人家干嘛，别人脸上带花啊”
这时，服务员端上菜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苏幼清看着对面低头羞涩脸红的女孩，夹了当地特色菜到她碗里。
“小彤不用理他们，我们自己吃”苏幼清笑。
小彤抿着嘴羞赧一笑，“嗯，谢谢姐姐”她顿了顿，感觉到韩舒窈气氛不太对，小声嗫嚅着，“谢谢”
“不客气，吃吧，想不到这么有缘，我们还可以再见到”苏幼清也给韩舒窈添了筷。
“是啊”小彤。
“哎呀，你们急死我了，到底什么事啊”范建仁着急，突然话锋一转，“老大，你还记得不，前两天小彤也是我们前天晚上在酒吧救下的”
韩舒窈回忆着，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她就是为了帮范建仁顺势救下一个女生，近距离靠近其他alpha的信息素才诱导她发情的。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皱了皱眉头。
“对不起”小彤搁下碗筷，为难情的低下头。
气氛有些僵硬。
过了会，苏幼清递了张纸巾给她。
安慰道，“没事，要是有什么难处，我们都会帮你的”
苏幼清的话，让周围气氛有所缓和。
范建仁：“对啊”
“是吧，老大？”韩舒窈看了他眼，点头。
小彤神色踟蹰，他们耐心等着，一会后，才响起她话语来。
“家里负担重，哪里都需要用到钱，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在酒吧做服务员是唯一来钱最快的，也是最多的。我不想要妹妹休学”
她顿了顿，鼻音带着哭腔，“而且有一个人就够了”
范建仁看着她尚且青涩的脸庞，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休学了？”
小彤默认，不说话。
“为什么，你家里人呢，怎么会让你一个女孩子出来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啊，要不是我们那晚在那，后果......”说到这，范建仁有些哽咽，眼眶渐红。
韩舒窈不满的瞥着他，眼神流露着不认同的冷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嘛”
苏幼清扯了扯她衣袖，“阿舒”示意着她别那么凶。
韩舒窈目光收敛，“先吃饭”她拿起碗筷夹了筷鱼肉给苏幼清，再慢条斯理的扒了口饭。
*
饭后，他们在饭店作别，韩舒窈让范建仁送了小彤回去。
乡间小路。
她们走在乡径上，过道狭窄，土泥的地面凹凸不平，空气还有泥泞的尘土味，苏幼清踩着地上堆起的黄泥，将它推倒，玩得乐不思蜀。
“你说世界上真的这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