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罂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了。鱼尾萎靡了似的潜入水底，她的脸枕在手腕上左右晃动，左哼哼，右哼哼，一副苦大仇深。
虞璇也不逼迫她，手指在莫罂凌乱甚至都快打结的长卷中梳理，一缕一缕的理顺，心底却暗暗咬牙，迟早有一天，她会把倪心语这人面兽心的女人揪出来丢海里喂鲨鱼。
莫罂苦恼，“四姐，我真的有小鱼了吗？”
虞璇审视对方腹部的那朵金色花骨朵，眼神微黯，“不出意外，应该是怀了。你最近自己感觉出与往常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的地方太多了。
€€€€她分化后，脖子后面长出一块刻了名字的鳞片。
€€€€最近饿的还特别厉害，以前什么情绪都能下咽，她不挑食的。现在她对恶意满满情绪食物有了一定抵触，之前在‘月光’酒吧，她一看见飘着的黑色带想吐。
€€€€最奇怪的是她肚子上的花骨朵了，会和她捉迷藏。
莫罂不用想，已如数珍宝似的一件件一桩桩的说给虞璇听，末了她自我感慨，甚至有几分愤懑，“难怪我最近又饿又困，原来有个小鱼仔在和我抢食啊！”
其他变化一听就是由怀了小鱼所引起的一系列反应，虞璇反倒是紧张莫罂说的分化期的事，“你说脖子后面的鱼鳞出现名字？写了什么名字，给四姐看一眼。”
莫罂不是很喜欢别人碰她后颈，勉为其难的撩起长发，还不停的发问，“四姐，是不是每一条美人鱼分化后都会长出这样一块鳞片，你有吗？给我也看看行不行？”
后颈光光如也，和莫罂其他肌肤一样，白如
雪。
虞璇沉默了片刻，“鱼鳞上的名字，是你的名字吗？”
楼、安、然。
楼、安、妮。
莫罂倒是也想刻的是自己名字，不过她确认过好几遍，忍不住顾左右而言他，“四姐你刚刚没看清？要不要再看一遍？”
再看多少遍也没有用，虞璇根本看不见。
她面色如常，亲自将莫罂的长卷放下，话题又重新扯回到还未出世的小鱼身上，“小五，你怎么想的？”
莫罂鱼尾甩甩，在虞璇没挑明之前，她每日和自己可爱又漂亮的‘纹身’交流，在花骨朵开出一花瓣后，她觉得自己的‘纹身’具备某种意识，仿佛能听懂她说的话。
平日里嬉水时，也没人和她说话。
现在好了，这朵羞答答的花骨朵是她的小鱼仔。
莫罂，“我喜欢她。”
虞璇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不过还未舒到底，又见莫罂突然伸长手臂捞起她一头酒红的长发看她的后颈，她干脆侧过身让好奇宝宝看个清楚，“小五，我和你不同，我成年的时候没能长出像你后颈上的鳞片。”
莫罂好奇，“为什么呀？”
虞璇宠溺又无奈的看她，“自然是因为我们家小五是大海的宠儿，不是所有人鱼都能生出小五你这样的金色鱼尾。”
莫罂似懂非懂，但不妨碍她听出了四姐对她的夸赞，她眨了下突然困乏的眼，“四姐，我好像又有点困。”
虞璇见她前一秒还和自己说得兴起，下一秒小脑袋搁浅在游泳池边迷迷瞪瞪，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睡吧，在四姐这里保证没人打扰。”
莫罂睡前一念头飞快从她脑海中闪现，她一定要去找那个让她怀孕的大猪蹄子。
可惜，这念头仅维持了一秒，她酣然入睡。
虞璇守了莫罂小半天，见她乖巧又安稳的趴在游泳池里，便起身去打了个电话，“帮我搜集一个人的所有信息，我要知道她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
电话打完后，虞璇换了一套衣，安安静静坐在大客厅沙发上，欣赏网上流传至今的小人鱼直播间的外录视频，里面小人鱼正摇头晃脑陶醉的哼唱着一首如今已非常流行，并已被网友们魔改成了孙大圣版本。
“二哥，二哥，你真了不得……”
“臭小五，就惦记二哥了。”
……
隔天一大早，她按耐住性子还没去找‘罪魁祸首’的麻烦，后者反倒没皮没脸的先找上了门，真真是打破了虞璇对于人无耻的新境界认知。
“谁允许你一大清早来敲我的门？我可以告你扰民的。”虞璇穿着一身黑色镂空性感睡衣，一条腿屈倚在门旁斜睨对方，轻蔑的眼神令原对她心存怒火的倪心语火气也跟着蹭蹭蹭的往上冒。
倪心语手重重的啪的拍在门上，咬牙切齿，“你以为我稀罕来一个偷窥狂兼变态狂的家，劳烦你让小可爱出来，我来接她去公司的。”
虞璇嗤笑，“我，偷窥变态狂？那你又算个什么经纪人，戏弄别人感情的渣女，还是说贪恋人美色的渣滓。”
一说起感情上的‘戏弄’‘渣女’一类，虞璇瞬间点燃了一根引火线，仿佛各自怀揣了一个□□包，随时准备引爆，直到炸死对方。
倪心语深呼吸，让自己脸上的笑尽量得体大方，而不至于因为自己端了一派兴师问罪的怒容，就被有心人攀扯上安尘娱乐的集体素质问题，“要说起渣女的潜质，我可比不上虞大美人您了，你勾一勾手指，就引得粉丝要为你跳楼殉情的事，你怕是不记得呢？”
相反这件事虞璇记忆犹新，这是她身为一条小美人鱼早年间进入娱乐圈所遇见的一桩奇葩旧闻，那位叫做包欣然的女粉不知道怎么回事，站在二十二层高的楼上，哭喊着非要栽赃虞璇艹粉，事后又将她给抛弃了……虞璇在此之前连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被坑的一脸懵逼，差点饭碗不保回老家去，不过经此后，她的黑子多如海里的小虾米，数也数不清。
至今还有人把她过去艹粉的黑历史扒出来，眼前这位恐怕要比她那些黑粉更黑。
她另外一只扶门的手哗啦的在门板上划出一道道痕迹，面对倪心语这个渣她家小五的女人，她笑魇如花，眼底流窜着极危险的光芒，“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放在心里，我可没有倪大经纪人空闲，你与其堵在我门口，不如重新花精力再去找一位受你摆布的艺人，反正我们家小五不、奉、陪。”
哐当。
门板差点拍到倪心语高挺的
鼻梁，她，“？？？”
这女人怕不是疯了嘛。
不过最担心的解约事件在虞璇出现后还是发生了，倪心语贴着冰冷的墙冷静了好一会，再次拍起虞璇家的大门，海风吹拂起她的衣摆，露出了腰肢往下移的一截隐秘的纹身，漂亮的玫瑰花在荆棘丛内开得正艳。
虞璇关门后压根也没挪一步，静静的倚在门后，从猫眼中窥视外面人的一举一动，连对方脸上收放自如的表情都未错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