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罂发现楼小黑的脸五彩缤纷,像调色盘一样,她潜伏在水底下的鱼尾也不敢造次,小声的哗哗,“楼小黑,你在想什么€€?”
楼安然正在想一个亘古不变的命题€€€€长寿,自古以来,不少大能想长命百岁,尤其是有权有势的,过去她也想过这辈子她会怎么€€过,可能三四十岁就该因为焦躁而€€死亡,也可能活到正常人的岁数寿终正
寝。
无论€€是哪一种死法,楼安然没在意过,谁还没有死的时候?
人类寿命最多€€一百来岁,她活个五六十甚至七八十也够本了,但€€看她家€€宝贝的模样,三百岁才到少女时期,往后怕是还有大把的岁月可以挥霍。
记住了上次的教训,以防自己胡思乱想,楼安然清了清嗓,“宝贝,你们人鱼族最长寿命是几百,或是几千?”
莫罂薅了薅耳际旁的碎发,眼珠子滴溜溜转。
楼安然见她一直不说话,小心肝咯噔了下,心想,难不成还有几万的?
“我不知道。”
“嗯?”
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楼安然特意又问了一遍,想当然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莫罂烦躁的扒了扒自己的脑袋,“楼小黑,你现在是后悔找一个比你四个爷爷还年纪大的女朋友吗?”
四个爷爷?
不,她只有一个。
楼安然差点被€€这种算术法逗笑了,“没有。”
莫罂怀疑的瞅了她好几眼,“那你为什么€€一直揪住这个问题,你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
未雨绸缪,已经是楼安然养成的习惯了,三岁时想十岁的事,十岁想二十岁的事。如今,她们还没结婚,楼安然已经在考虑往后两人一辈子的事,不过明€€显感觉到对方暴躁的情绪,楼安然及时打住这个令人心烦意乱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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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和楼小黑聊了太多€€过去的事,当天晚上莫罂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
梦中的深海中有几条船在航行,船体特别大,比她的朋友小海鲸当时的身长更大,像几个庞然大物。那些€€船每停留在一处,便撒网打捞什么€€,之€€后就开始捕捉深海的鱼种,深海中很多€€鱼逃的逃,窜的窜,无论€€是多€€凶悍的大白鲨,在他们的网捕下也逃脱不掉,他们的宰杀令湛然的海面飘满了尸体,深海被€€血色占据,以至于她仿佛听见了不少悲切的嘶鸣,尖锐的叫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要戳破她的耳膜。
莫罂就这样被€€吵醒了,虽然那些€€情绪让饥饿中的她饱食了一顿,但€€同时也影响到她,令她十分暴躁,如果以五十年为一次沉睡的话,那应该是她第五次沉睡,不是自然醒,多€€少有起€€**床**气。
不等
€€她去找哥哥姐姐们,就听见了她三哥的怒吼声,梦中的场面特别混乱,吵杂声也令她更加烦躁,莫罂不用梦境告诉她,已自动的为这一段梦境补充完整,当时她大哥被€€那些€€大船上撒下来的网给€€网走€€了。
那些€€站在船体上的人类们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宝贝,兴奋的拉扯,那张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特别牢靠,她们人鱼一族尖锐的手指甲和牙齿也没能顺利将网给€€弄开,以至于船越行越远了,而€€大哥也在网兜里被€€拖拽得更远。
莫罂一急,飞快的游了过去,在所有人中,她是游的最快的。
“小五,别管大哥了,千万不要让这些€€人类发现你,快跑。”
“不。”
“他们带了很厉害的捕捉网,很危险。”
莫罂藏在网兜之€€下,沉甸甸的网兜里除了大哥,还有各种亮晶晶的石头,很多€€不同的鱼种,莫罂用牙咬了下,嘎嘣脆的,网破了一个小口子,她眼前一亮,仿佛胜利在望,“大哥,你别吵,很快就好了。”
“……”
她立即在网兜周边咔咔咔,网兜里的口眼看是越来越大,那些€€个头小的鱼争先€€恐后的从€€口子旁溜走€€,原先€€是你挤我,我挤你,结果一瞅到莫罂那张脸,它们神奇的排成长排,非常有序的挨个的游了出去。
网兜越来越轻,轮到大哥从€€网口中钻出来时。
她被€€发现了。
“有人在下面,快捉住她。”
“小五,别管我了,你快走€€啊。”
莫罂火急火燎的用手撕扯,牢不可破的网兜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她撕烂了,她一把拽住大哥就往回游走€€,像一条利箭,嗖得下窜出去老远。
“快,别让他们跑了,定位,投放€€€€”
莫罂好奇的回头看了眼,就见一只钩子飞快的朝他们飞来,速度比她们游的更快,莫罂往左,那钩子立即也往左,她往右,钩子也立即往右,怎么€€窜也躲不掉的样子。
“这是他们人类发明€€的定位捕鱼枪。”
“那是什么€€?”
还不等€€她问个明€€白,鱼尾一阵剧痛,连带着心口也疼了下,莫罂瞬间被€€倒拽回了十几米,她只能看着她和大哥之€€间的距离被€€大大
的拉开,回头看去,才发现自己中*镖了。
“小五!”
莫罂愤怒的叫声传出去了很远很远,除了疼痛,更多€€的是愤怒,莫罂想把那些€€船毁了,她要把这些€€人全部丢进海里喂大白鲨,那钩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她越是用力的往外拔,鱼尾像断了似得疼,关键钩子还拔不出来。
太疼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像这样疼过。
啪嗒。
很快的,一颗颗金色的珠子滚落进了游泳池中,发出了噗通噗通的声响,像馄饨掉进锅里一样,楼安然吓了一大跳,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她家€€宝贝正伤心的在掉金豆豆,关键莫罂双眼紧闭着,正趴在泳池边,额头的金发也被€€汗水打湿了,鱼尾更是卷缩成一团,眼角的睫毛湿湿的,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我好疼。”
“莫罂,你在做噩梦,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