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籁关系好,总有脾气相投的地方,周怀宜对踩马桶这种行为十分唾弃,皮笑肉不笑:“嫌脏。”
胡籁不想放过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很社会地说:“呐,辛迪,给你两个选择:一擦掉,二我喊人对比脚印,看看到底有没有冤枉你。”
后头有其他同事进进出出,好奇看她们几眼。辛迪气不过,指着胡籁说:“我知道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人人要听你的。”
胡籁翻个白眼,“人家听我的,说明我有道理,跟我长成什么样有什么关系。少€€嗦,A还是B,快点选。”
辛迪不忿,亦无可奈何,遇到气势汹汹女霸王还占着理,她没法装死。
除A之外,别无他选。
擦着马桶的脚印还要听女霸王八卦:“她算是运气好。有人踩马桶上厕所,马桶裂了,碎片扎到屁股。正宗屁股开花,好看得不得了。”
等辛迪走了,周怀宜捅捅胡籁,“她看上马荣,马荣看上你,懂了吧?”
“马荣是谁?”胡籁想一想,想不起来,“管他是谁,全都有病。诶诶,你跟女朋友是怎么确定关系的?”
讨厌的人走了,两人干脆在洗手间里偷懒。
胡籁经常觉得沈证影喜欢她,但又不能完全确定,毕竟喜欢和喜欢不一样。哪怕一吻过后,两人依然照旧。为此她有时发愁有时傻笑,连吃饭都会笑起来,今天说起这个话题,就是因为周怀宜嘲笑她发癫,尚未恋爱,就开始降智。
回想过去甜蜜时光,周怀宜不自觉微笑,“四目相望不就知道了。”
想想那一幕就叫人心驰神往。
胡籁继续问:“如果有时候知道,有时候又不那么确定呢?”
“说明就是不确定呗。”
胡籁抱头哀叹,“想发展个超过一年的感情怎么就那么难。其实我要求不高,最好,最好能在一起两年。”
关住门的隔间里隐隐有轻笑传出,两人同时扫过一眼,并不在意。她们也在洗手间里听过女同事聊天,来来去去就那几件事情:他不爱我、我不爱他,此处的他包括男男女女、金钱与脂肪,无论洗手间里听过多少,走出门就忘得一干二净,总是痛苦太多,欢乐太少。
周怀宜对牢胡籁直摇头,奇葩,大奇葩。
“希望沈老师听到这话不会把你锤扁。”
“我这话有什么问题?你不觉得两个人相处没多久,不知道对方真实性情,不知道对方生活习惯,就号称要一生一世,才是草率虚伪。我觉得很多人压根想不到那么久远,也不想那么久远,就是挑别人喜欢的来说。对女人不这么说,女人不会跟他上床;对男人不这么说,男人会觉得她只想玩玩。多少人今天说着我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没几天照样看别人去了。”
不是第一次听胡籁发表类似言论,每次听到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周怀宜会认为对方原生家庭破裂,可是胡籁父母,她亲眼所见的融洽。“像你说的,常换常新哦。”
“如果旧了破了,没法修复,为什么不换。”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有时候没有坏,只是受潮了接触不良。你学心理学,有没有学过斯滕伯格的爱情三角理论?激情、承诺、亲密,如果没有承诺,只有激情和亲密,那叫浪漫式爱情。如果只有激情,那叫迷恋式爱情,可能你追求的只是浪漫或者迷恋,不愿意轻易付出承诺。这个问题,得你自己慢慢去想。”
胡籁确定自己对沈证影不止是迷恋,她想了解她,过去现在将来。
至于只要浪漫,不要承诺?
她不愿意想那么多,抬起下巴去推周怀宜:“不想。走了走了,上班去。”
有时候比周怀宜家十二岁的女儿更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两人离开后不久,终于有人从关住门的隔间出来,胸口挂着顾问牌子,站在镜子前,一向美丽、盛气凌人的脸略显苍白。
精神科医生也是肉体凡胎,逃不过腹泻。
礼拜二下午,是关世云医生的测试游戏日,也不晓得杨回怎么那么有空,不给她安排接口人,回回都是这位大老板亲自接待。回到杨回办公室,清水和腹泻药已经备好,关世云吃下药,正听着肚子咕噜咕噜叫等药起效果,就听杨回说,“还以为你掉坑里卡住了。”
关世云躺倒在沙发里,幸灾乐祸地说,“你们公司洗手间戏太多。”
“哦?”
“有人踩着马桶上厕所。”
杨回从显示屏后探出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关世云笑,“字面意思。给人发现之后想赖,那人叫她擦干净。”
“做得不错。”
“诶,上次在这里见到的沈老师,三十几岁啊,快四十了吗?”
“四十多了吧,不记得。怎么,对她感兴趣?”
“是你们公司小姑娘对她感兴趣。”
“哦。”杨回重新回到屏幕后头看最近的新闻。
关世云坐到她面前的座位,“你不关心是哪个小姑娘?”
杨回好笑,“关心得过来嘛。只要不妨碍工作,都是私事。不管是你情我愿,还是不情不愿,都是她们的喜悲,关我什么事。”
“要论冷漠无情还是你冷漠无情。”
难得关世云那么八卦,杨回多嘴问一句:“哪个小姑娘?”
“就是上次你叫来办公室,漂漂亮亮,眼睛会说话,很拎得清的那个。”
“哦,Leach,看不出来。”
“你就不惊讶一下?两人年纪差那么多。一个二十多,一个四十多,放在古代母女也做得。哎呀,现在的小姑娘都有恋母情结么。”
“弗洛伊德上身了?我怎么记得你是精神科的。”杨回懒得说她和关医生也差二十多岁。用关世云的话来讲,放在古代母女也做得。可到她这个的年纪,年纪哪里还算是问题。只是关世云提到恋母情结,她心烦,“我也想知道现在的人是怎么想的,你看我女儿,我以为她肯跟脑残男人离婚是正常了,结果跟个女大学生在一起。我以为两人好不过几个月,也好了那么久。最近还托我给那个女大学生找个实习岗位。真是岂有此理。”
“你女儿不是正常很久了,她正常也全靠那女大学生呀。杨总家大业大,能安排一个就安排一个咯。”
“还以为你看她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