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了。”吕澜心额头上的伤口鲜艳醒目,“每次伤口发痛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我发现呐我这颗心被你占据了,特别想跟你说说话。”
石如琢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她。
“你过来嘛。”
“……”
“你不过来的话,我可要跟着你们回夙县喽。”
“你,去夙县就去夙县,难道你还能在夙县为非作歹?”
“别说这种话,我可是朝廷命官,怎么可能为非作歹?但是你们书院的院长倒是和我很聊得来,之前还问我对白鹿书院今年贡生人选有没有想法。我对白鹿书院这届的学子不太熟悉,但是少悬妹妹呢……应该是两年后应考吧?到时候我会记得回来跟院长提提意见的。”
听到她这番话,石如琢愤怒不已,上前拽住她:
“你要阻碍长思仕途?!”
看着石如琢气得发红的眼睛,吕澜心开心地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谁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那个转折点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呢?”
石如琢气得发抖,指节握得青白:“你做不到!”
吕澜心哈哈笑:“不信的话尽管试试好了。反正最近博陵已经没什么乐子了,闲得我发慌,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吕澜心可以拿童少悬的仕途开玩笑,但石如琢不敢。
她知道童家甚至整个夙县对童少悬都给予了厚望,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毁了童少悬的人生,石如琢便是恩将仇报的祸星,她会恨死自己。
“你,想要做什么?”石如琢犹犹豫豫地问道。
吕澜心沉下眼眸,双唇突然靠近。
石如琢惊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立即后退。
吕澜心有滋有味地看着她躲开,而她也没有再逃走,而是站在原地紧握双拳,沉默了半天才问:
“你要的就是这个?”
吕澜心抬了抬眉,算是回答。
“如果,我,配合……你是不是不会再找童少悬的麻烦?不会去夙县?”
吕澜心想了想说:“是吧。”
石如琢咬紧牙关,站定了。
“过来。”
她挪着步子缓缓走到吕澜心面前,吕澜心拍了拍自己的腿,让她坐下。
石如琢只能照办。
那夜是她的初吻,以前想都没想过这种事,却来得这么突然和莫名。
自那之后,吕澜心的确没再找她们麻烦,回夙县的一路石如琢比童少悬还关注吕澜心是否有跟在身后。
如今想来,石如琢恨自己居然会相信这人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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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澜心摸了摸嘴唇上的血,叹气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这么粗暴?看看,又让我见血了。”
石如琢双臂用力挣扎,恶狠狠地说:“你再靠近我,我会咬断你的喉咙。”
吕澜心丝毫不怕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事物。
那是一块符牌,上面写着“夙县”二字。
石如琢目光被那符牌吸引去了片刻。
“我真傻啊,看你为少悬妹妹出头,就以为你喜欢她。”
“……你不可胡言乱语!长思对我有恩且已经成亲,我只是将她当做恩人!”
“是啊,我现在知道了,你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另有他人。”
石如琢疑惑地看着她。
“葛寻晴,是叫这个名字吗?”
吕澜心的话让石如琢心里一震,匆忙低下头:“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葛寻晴,葛仰光,县丞家的女儿,你的同窗。之前被她搂一下那娇羞又幸福的模样,和我眼前的这是一个人吗?我可羡慕坏了。”
石如琢彻底慌了,用力挣扎,甚至想要叫喊。
吕澜心上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阻止她开口,将符牌拍在她脸上:
“知道你这种乡下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好心告诉你,这是你们夙县县令的符牌。我只不过随便找了个借口,他就亲自将符牌送到我手里,我也很为难啊。有它在手,现在整个夙县都是我的,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那个葛寻晴的县丞父亲,我可以随意找个祸事给他背着,全家流放充军。再给你解释一下流放充军的意思。县丞一家男的去干苦力或者上前线当替死鬼。女的呢,也可以干苦力,但是更有可能会充入军中成为军妓。军妓你总该明白了吧,那日子你可以想象一下。每日迎来送往起码三十个人以上,正常人大概一个月就废了吧。嗯?这就哭了?哎,我只是说一下可能性罢了,又不是真的已经这么做了,居然把你吓成这样,看得出来你是很喜欢她了。”
“是我的错……是我招惹的你,你想要怎么做尽管向我来。”石如琢眼泪流到吕澜心的手背上,顺着她的手背往下滑,“不要伤害她……”
吕澜心凝视了她哭泣的脸庞片刻,吻了下来。
这次石如琢没躲也没敢再咬她,因为哭泣的缘故呼吸变得十分困难,嘴又被堵着,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万分难受。
“你的小字?”
“小字……”石如琢脖子被咬得发痛,深吸了一口气,“小字是,阿器。”
“哦?比我想象的还可爱。你说你何必呢,早点告诉我又何必受这种罪?看看这唇上的胭脂,一点都不适合你。我帮你擦掉了。”
石如琢压低着声音抽泣,被折磨着,还要分出一丝精力注意外街的动静,不敢出声,害怕会被出来找她的葛寻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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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澜心会是从夙县到博陵主线上的一个重要反派。
本文总体是轻松的,但是少女们总有到博陵,进入官场的一日,算是一个预热吧。
第77章
童少悬和葛寻晴白二娘在西市走了六条街, 依旧没寻到石如琢的影子。
童少悬提议去她家问问,看她回家了没有。
“但是别直接问六嫂,就找个借口看她回去没有, 以免让六嫂担心。”
“好,走走, 咱们现在就去!”
她们正要往石如琢家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有个人和石如琢很像, 她们立即上前, 发现真的是石如琢本人。
“你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们了!”
石如琢回头看她们,见她们没有责备的意思,脸上尽是关心之意,石如琢抬起僵硬许久的嘴角,笑道:
“铺子里人太多了, 我出来透透气。”
童少悬皱眉:“真的没事吗?”
石如琢将手腕又往袖子里缩了缩, 没看童少悬的眼睛:“真的没事, 有什么事呢?我这就准备回家了。晚安诸位。”
石如琢微笑着转身,独自往前走,走得很慢。
葛寻晴看了看白二娘,白二娘和童少悬的表情一致, 葛寻晴点了点头, 快步上前走到石如琢身边说:
“我们送你回去吧。”
“嗯?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走吧。”童少悬跟上来,站在她另一边, 白二娘走到前方开路,三个人沉默着, 与她同行。
石如琢的眼神有些直, 走到她家门口, 确定再走两步就能进家门了,在石如琢的一再劝说下童少悬她们才愿意离开。
走了半条街,葛寻晴“啧”了一声,率先停下脚步: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你们发现了吗?她眼睛都肿了,她是不是哭了?”
童少悬:“她一定是遇到事儿了,但是不太好开口跟咱们说。”
白二娘:“她性格一直都很内向,就算现在跟咱们走得近了一些,心里的事儿不问的话她也不会主动说的。”
葛寻晴想了会儿,对童少悬和白二娘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去找她聊聊。咱们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她更不好意思说了。我和她聊完之后再转告你们,要真有什么要紧事儿咱们再一块儿想办法。”
“嗯,也好。”童少悬白二娘赞同,“那我们在这儿等着。”
“不用,你们先回去吧,也不早了。明天书院里见面聊。”葛寻晴还没说完就往回跑了,转眼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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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寻晴才走了几步,就看见石如琢站在路边的黑暗之中,没回家。
“攻玉。”
葛寻晴上前小声唤了她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怎么啦,怎么不回去?”葛寻晴将声调放得更平缓一些。
“你为什么……”石如琢发现此时只有葛寻晴一个人。
“我担心你有心事,就把她俩轰走了,回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没回家。”
“我没事啦,真的。”石如琢笑道,“屋里太闷,我想在外面透透气再进去。”
“嗯,那正好,我陪你去河边走走呗?”
“现在?”
“是啊,你不是想透透气?河边那儿不仅有气还有风呢,你想怎么透都行。走吧,河边开阔,有什么事儿被风吹一吹,也能好受点。”
葛寻晴不和她来来回回,直接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去河边。
石如琢看着葛寻晴和她握在一起的手,被割得满是刀口的心神奇地瞬间愈合了,重新跳动了起来……
石如琢家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堤开阔,阿娘卖包子的时候她常带弟弟来这儿玩,在这里她可以让弟弟自己奔跑。
她很少在夜里来河堤,觉得阴森森的很恐怖。
没想到河堤这儿有一条木栈道,到晚上时栈道上挂着纱灯,映在河面上,挺美的。
石如琢坐在石阶上,双腿并得很紧,下巴习惯地搭在膝盖上,葛寻晴不开口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那个胭脂啊。”葛寻晴一向是交际高手,再沉闷的场面她都能游刃有余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