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寻晴对石如琢一一说过去,这人姓谁名谁表字如何,家里是做什么的,那又是谁……一圈说下来石如琢有点尴尬,脸都笑僵了。
大家其实都对天降她们圈子里又突然变好看的石如琢很感兴趣,葛寻晴这么一介绍,岑五娘她们便放开了问。
石如琢逐一回答大家好奇的事儿,目光时不时地往葛寻晴哪儿瞟。
她和葛寻晴之间隔着一个人的座位。
本来她是想直接坐到葛寻晴身边的,可是在坐下的那一瞬间心跳得太快,没敢这么大胆,就故意错开了一个位置。
现在可是后悔。
若是当场挪过去,是不是心思太明显了?
“所以,石如琢表字叫攻玉啊。”同窗这才知道,“好听好听。”
石如琢腼腆地笑笑。
“那小字呢?”有人问了一嘴,立即被嘲笑,
“你问小字是要干嘛?”
“嚯,跟你有这么熟吗?”
“问问怎么了?还不能问问了?”
葛寻晴这么一想,转头对石如琢说:“哎?你小字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石如琢正待回答,发现葛寻晴的目光从她脸庞上移开了,落在她身后。
石如琢猛地一惊,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
“我们如琢的小字啊,叫阿器。”
不用回头,只是听这声音和浓烈的花香,石如琢就知道是谁在她身后。
葛寻晴难以置信:“吕……”
吕澜心毫不客气地坐在葛寻晴和石如琢的中间,搂着石如琢的肩,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好奇地问她:
“怎么,你的同窗们都不知道你这么可爱的小字吗?”
石如琢小指乍然剧痛,冷汗禁不住地往下落,她根本不敢去看突然出现在此的吕澜心,更不敢去看友人们的表情。
“放开她。”
直到坐在对面的童少悬先开了口。
吕澜心和童少悬目光相撞时,手腕却是一痛。
葛寻晴掰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甩开,椅子摩擦声中,葛寻晴将石如琢挡在了身后。
石如琢心中一跳,她从未见过这么严肃而让人害怕的葛寻晴。
吕澜心悠然坐在原地,微笑道:“怎么回事,阿器啊,你的小同窗们怎么这般凶?”
本来要进屋送饮品的紫檀悄然将包房的门合上,立即回到后厨去找唐见微说了此事。
听紫檀描述是个博陵口音的女人,唐见微立即想到了:“吕澜心?”
她真来了?居然直接找来了?
这下可麻烦了。
唐见微将锅铲一放,想了想之后没有直接去,而是回到后面休息的卧房取了一样事物,才疾步往包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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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看慎姐打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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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包房之内气氛极为紧张, 一群还在书院读书的小娘子们大多数都还在耶娘的羽翼之下,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平日里打打闹闹的没个正形, 其实从来都没遇到过什么大事。
岑五娘她们虽不知道童少悬葛寻晴和石如琢她们几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位吕监丞她们可是知道的。
刚从春游回来不久,这位吕监丞便是书院今年邀请的名仕,隶属中央少府的互市监丞。
虽说互市监丞不过是个八品官,但她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还是吕家人。母亲是大鸿胪吕简,这可是手握大苍宾客、凶仪、外交的第一人。
在云遥山时大家都见识到了这对母女的谈吐风范,也从她身上收获了不少关于应考的门道。
这位互市监丞不是回博陵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此?
而且看上去似乎和石如琢关系不一般……
刚才是不是还说了石如琢的小字?搂她来着?
那童少悬她们又是在生哪门子的气啊?
童少悬知道吕澜心寻上门来,今日之事恐怕不会这么轻易了结,便对白二娘说:
“阿白,你带着岑五娘她们先行离开, 仰光, 你也和攻玉走吧, 我和吕监丞有些事要谈。”
白二娘一听就知道童少悬要将她们支开, 以免惹祸上身。
可是如果她们都走的话,童少悬该如何是好?凭借她一个人之力如何与这京官相斗?
白二娘没走,对岑五娘她们道:“你们先走吧。”
葛寻晴也没打算离开, 对岑五娘点了点头,示意她快些离开。
吕澜心却说:“我可没说你们能离开哦。”
她这一句话说得和颜悦色,但是话中所隐藏的戾气和锋芒却教人后背一麻。
“刚才我在包房外面都听见啦, 你们不都是阿器的朋友吗?既然都是朋友, 哪有随意就离开的道理?阿器,你说是不是?”
吕澜心的目光打算穿过葛寻晴, 寻找石如琢的脸庞, 却被葛寻晴高高的个子挡了个正着。
“吕监丞。”葛寻晴的声音很平静, 看着吕澜心额头上没有好明白,反而伤得更加厉害的伤口说,
“之前云遥山上攻玉冲动,动手伤了你,但要是真的论及此事的话也是吕监丞先手脚不干净在先,攻玉是为了维护友人才出手,她这是义举,不该成为你为难她的借口。吕监丞身为朝中重臣,应当身为表率,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难一名手无寸铁的平民女子,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只怕对吕监丞不利。”
“哦?”吕澜心第一次听到葛寻晴说这么些话,饶有兴致地品味一番,“这么说来仰光还是在替我着想。多谢了。”
葛寻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知道自己的表字,心里略略一惊之后,暂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吕澜心笑道:“大家别这么紧张嘛,我今日来是想要来认识认识阿器的朋友们。我们阿器对友人特别好,好到我都吃醋了。是不是啊,阿器?你躲我这么远做什么?难道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你吗?”
即便没有看到她的脸,石如琢光听着她的声音,浑身便不自觉地发抖、发痛。
“来。”吕澜心坐在椅子上,对葛寻晴身后招了招手,“过来。”
疯了吧。葛寻晴在心里说,攻玉怎么可能过去。
没想到,石如琢真的从葛寻晴身边走过,一步步地走到了吕澜心的面前。
石如琢背对着葛寻晴,低着头,葛寻晴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听见她说:
“走吧。”
吕澜心:“嗯?”
“咱们走吧……”石如琢拉着她的手,低声说,“我跟你走。”
葛寻晴着急地喊了一声:“石如琢!”
石如琢心上用力一痛,闭上眼睛,努力将葛寻晴的声音抛到脑后。
吕澜心满意地笑着,拉着她的手说:
“好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那咱们这就走了。你的小朋友们会感激你的。”
“不行。”童少悬看到这情形提声道,“攻玉,你不能跟她走!”
吕澜心抬着头笑着看石如琢,看上去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恋人,握着她的手却在暗暗施力,几乎将石如琢的手捏碎。
石如琢忍着痛,不想露出任何的马脚,她艰难地回头对童少悬说:
“放心……长思,我和吕……吕姐姐,出去说几句话。”
吕澜心站起身揽着她的肩,将她往包房之外带。
岑五娘和白二娘等六七个人直接将包房的路给堵住了。
石如琢一愣,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做。
“到底怎么回事啊?”岑五娘没好气地说,“吕监丞,你看上去不太像好人。随便闯进来就要将我们朋友带走,哪有你这样的?”
白二娘眼神也十分不善,对岑五娘说:“这个吕监丞在云遥山之上对长思动手动脚,攻玉用石头砸了她的脑袋,本以为她已经走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跟到夙县来找攻玉的麻烦。这个人的确不是好人!”
其他的同窗们也说:“那就更不能让她将石如琢带走了。”
“吕监丞,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明白吗?”
“石如琢,你不用怕。她是不是威胁你?你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保护你!”
“难道天底下还没王法吗?身为朝臣便能随意拐带百姓?若是如此,我们还考什么功名,争什么禄位?”
童少悬眼神如刀,直视着吕澜心:“放开她。”
吕澜心看着将她团团围住的年轻学生们,欣慰地笑道:
“咱们大苍能有你们这些热血学子,天子知道了也会很感动吧。阿器呐。”
吕澜心冰冷的手抚在她满是冷汗的后颈之上,低声耳语:
“岑五娘,家住安康坊,家里在东市开布店。韩二娘,家住景阳坊,家有田庄百亩……”
吕澜心将这些同窗们的家世一一在石如琢耳边复述,石如琢越听越心惊。
“刚才我在包房门口都听到了哦,我记性很好,就算到明天也能将你的同窗好友们的名字、住处记得一清二楚。县令的符牌我还没还回去,你猜猜看,到时候是你比较惨,还是你的同窗们比较惨?”
吕澜心勾了勾石如琢还未好明白的断指,一阵锥心之痛扎进石如琢的心中,石如琢咬紧牙,转头对童少悬她们道: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般。我和吕姐姐……关系,非比寻常。今夜本来我就是要赴她所约,去得迟了她才会来找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岑五娘“啊”了一声说:“真的假的?石如琢,你确定吗?”
石如琢缓缓点头的时候,目光不小心落在葛寻晴的脸上。
葛寻晴担忧的表情割着石如琢的心,石如琢匆忙将目光移开,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