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少悬将手臂伸进了缝隙里,用指尖触碰了一番后,抠住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圆形,想将它往外拔,拔不动。
真相就在眼前,唐见微更激动了:“怎么样!”
童少悬沉思了片刻,她看向了身边的这尊木像。
仰望木像的上半身,发现它手里的那把大刀刀柄的某个地方的颜色似乎比别的部位更浅一些。
再往下看,木像屈起的大腿处也有磨损的痕迹。
童少悬心里一动,莫非!
童少悬将油灯往地下一放,直接往木像上爬。
那木像并不太高,童少悬踩着木像屈起的大腿往上一蹬,整好握住了刀柄。
和她所想一致!
她立即转动刀柄,发现刀柄的确是可以转动的!
可是转动之后依旧没有反应……童少悬“啊”了一声,明白了,这是一道双轴机巧!
“阿慎,我转动刀柄的同时,你将我刚才拔起来的圆形一块儿再拔一次!”
“好!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动!”
“一、二、三!”
两人同时行动,只听轰隆隆的一声,木像竟转了一个大大的弧形,将它身后整面墙让了出来。
童少悬差点被它转动的力道带倒,幸好她眼疾手快跳了下来,跳了两下站稳了。
木像让出的那面墙同时往里旋转,露出一个黑€€€€入口。
真的有暗室!
唐见微和童少悬差点手握着手激动地跳起舞来!
“等下,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万一只是个暗室而没有藏宝藏的话,咱们岂不是白乐一场?”
“走走走!咱们快去看看!”
童少悬拉住差点脱缰的唐见微:“唐三娘也有这么鲁莽的时候?看你这马虎的样子,若是真的藏有重要的辎重,说不定会安装机关暗器。你这样贸然进入,不怕被万箭穿心吗?”
“唔……”
童少悬严肃又伟岸地说:“你,继续走我身后。”
唐见微特别配合她一展神勇:“好,全听夫人的,夫人真棒夫人真厉害!”
童少悬:“……”
童少悬将一个顶门的机巧卡在门口,以防她们进去之后门自动合上,将她们困在里面。
入口正对着向下的木制台阶,童少悬用灯往里照了照,只能照亮半截台阶,再往下便被黑暗吞噬,什么都看不见。
童少悬喉头动了动,即便这未知的黑暗之地让她浑身鸡皮疙瘩狂起,可为了唐见微的安全,她也要鼓足勇气,集中精力,为阿慎开路。
踏上木阶,童少悬发现这个木阶比她想象得平缓和牢固,必定是为了抬运重物才建造得更加好走和结实。
而木阶之上看不出太多灰土的痕迹,应该近日才有人来过。
如此一想,此处藏着辎重的可能性更大!
童少悬从口袋里往下丢了一个小球,那小球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一路掉到了底部,没有任何异样。
“那是我的探路球,它没有爆就说明没有机关。”童少悬稍微安心了一些,脚下的步伐也更快了。
走到底部,将灯一晃,两人惊呆了。
这暗室可比她们想象的要大太多太多了,快赶上她们家东院了。
满满的一个宽大的空间内堆满了各种大小的箱子,右手边的角落里摞起成山的护甲,还有各类的矛、刀、盾……都按照不同的种类堆放齐整。
唐见微都看傻了。
料到佘县令有谋反之意,五年来必定藏了不少辎重。
可想归想,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番惊叹的心情。
“阿慎,阿慎你来!”童少悬叫唤着。
“怎么了!”唐见微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立即去找童少悬。
没想到大屋之内还有一个小屋,此时童少悬就在小屋里。
小屋内堆满了更小一些的箱子,童少悬只往里走一步就被拦住了去路,随手打开一个箱盖,里面竟填满了金条!
再打开另一箱,全都是银饼!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唐见微也从未见过这么壮观的金山银山,一时间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其实很好理解,若是要造反,只有兵刃护具是绝对不够的,更重要的便是钱。
没钱的话招不到兵买不到粮草,根本支撑不了一场庞大的战役。
唐见微感叹:“没想到这小小的夙县居然藏了这么多宝贝,难怪能够为了大局说弃一条命就弃一条命。要收刮这么多物资且藏匿妥当,应该会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和人力。”
童少悬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这……这,太也太刺激了。阿慎,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唐见微想了想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只想将这些物资全数转移,让佘县令幕后之人来到这儿发现多年心血不见,气到咯血。但这么多的物资要转移起来并非咱们能够做到的,目标也太大。我再追一封信给长公主,让她定夺。”
唐见微前两日便写了一封全篇暗语的信寄去博陵,但没法直接寄给长公主,只能寄到吴家,让吴显容有机会的话帮她转交。
吴显容是唐见微非常信任之人,现在已经进入中枢,说不定有与卫慈见面的机会。
而且这封要信从中转了一道,便更不容易被追踪。
童少悬从最初的震撼中恢复了清醒,赞同唐见微的话:“这个暗室不能搬挪,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新的县令很快就会到夙县,还未得到长公主那边的回话,尚未知晓此人是那一方的人马,但这儿就能验证。”
童少悬往地上一指。
唐见微精神一震:“你是说……”
“这儿的物资咱们运不走没关系,我会在门口安放一个不易被察觉的机巧。待新县令到了夙县,咱们定时回来查看一番,若是这扇暗门被打开过,说明新县令也知道这处暗室,来此检查过物资是否还在,那便能证明新县令和佘县令是同一国的。”
唐见微喊了一声“妙啊”:“佘县令之死必定让幕后之人胆颤,所以,新县令若是和他们一派,到了夙县之后肯定不放心,生怕物资被转移,肯定会过来看上一看。若是没有被开启,至少能说明他应该不知道暗室的存在,和佘县令并非一路。
“没错,正是此意。”
“啊,咱们阿念的小脑瓜太好使了!有阿念在,万无一失!”唐见微上来勒住她的脖子,开心地跳了好几下。
童少悬差点儿被她拖趴在地上,生怕她被带倒,赶紧稳住了下盘。
从扶沧山下来的时候,童少悬一脚没踩好,差点摔倒,幸好唐见微拉住她。
“怎么回事。”唐见微往下看了一眼,发现童少悬方才踩过的地方塌陷了,“雨下太大了吧,地都软了。”
童少悬往下看,只见溪水大涨,水中浑浊,还带着一些断枝。
当时童少悬太兴奋,只是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并未继续深究。
这一夜让她俩十分难忘,将暗室的门重新关上,留下了机巧之后,冒雨回到家中,兴奋得一整晚都没能睡着,天蒙蒙亮时才挨在一起找到一点儿睡意,眯了一小会儿。
第二日童少悬还要去上课,打着惊天的呵欠到了白鹿书院,刚进书院大门就和葛寻晴碰了面。
葛寻晴喊了她三声之后,她才幽幽地回头,眼皮都快掉地上了:
“仰光,早啊……”
“你怎么这么颓?是被嫂子吸干了精力么?”
葛寻晴这话一出,童少悬立即精神矍铄,甚至直接飞起一脚踹向她的屁股。
有葛仰光在,什么时候都挺提神的。
两人打打闹闹到了女部,一整日课上下来,童少悬困得睡着三回,脑袋也被案面嗑了三回,红了一片。
孔先生提点她集中注意力,就算之前的策论写得再好,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年转眼就过,距离上京赴考又进了一步,贡生的名额也需全力争取,就算是神童也不例外。
童少悬用冷水洗了好几把的脸,才算是熬过了上午。
到了午间休息的时候,她实在扛不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这一觉可睡得太香甜了,不仅梦到了昨晚的金山银山,更是梦到了唐见微侧卧在一堆金银珠宝之上,披散着长发,曲线窈窕,单手撑着脑袋,娇声地唤她“夫人”。
童少悬哪见过这场面,魂儿都像被她握在手里,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唐见微环着她的脖子将她带下来,吻得浑身燥热……
“长思?长思?”
白二娘将她晃醒的时候,童少悬发现自己居然在笑……
童少悬立即坐直:“怎么了?”
白二娘:“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刚才梦见何事?笑声都能把阴曹地府的鬼魂给勾出来了!”
葛寻晴和石如琢也用关爱的眼神看她,葛寻晴说:“长思啊你没事儿吧,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快乐快乐?”
童少悬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旁人之后,便和三位挚友分享了最近她从大姐那边学来的成人秘法。
“啊?”葛寻晴听完接吻要义之后,非常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事儿你还要从你大姐那边学?难道嫂子不能教你?”
童少悬小声道:“她还得我教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童长思!你骗鬼!”
童少悬:“什么意思?你们怎么还不信了?”
葛寻晴指尖敲着案面,学着孔先生的腔调道:“童长思啊童长思,你是什么样的,我们姐几个明白得很。在你成亲之前咱们都是半斤八两,没有什么经验,在这方面你不太懂可以理解。但是嫂子怎么可能不懂呢?她可是声名远播的博陵千金,名头都传到咱们夙县来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接吻这种小事?”
其实唐见微不知道怎么舒服地接吻这事儿,一开始童少悬也是挺惊讶的,但随后想一想也很正常。
就算她博陵圈子里的小姐妹们私下聚在一起会胡言乱语,可是脸皮还是要的。
对于未成家的小娘子而言,知道接吻是嘴对嘴那很正常,日里估计也没少说,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熟悉方法且熟练运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以她对唐见微的了解,唐见微就是一只琉璃做的老虎。
看上去似乎很猛很厉害,其实在那方面有点儿天真。
童少悬为唐见微辩解道:“有名气那是因为她的才华和性子受人欢迎,跟她会不会接吻有什么关系?”
葛寻晴摸着下巴感叹:“没想到啊没想到,嫂子一世英名,居然被枕边人出卖。”
童少悬:“……葛仰光!还能不能做姐妹了?你再这样以后看我还会跟你说些什么!”
葛寻晴赶紧讨饶:“哎呀哎呀,长思你可别生气,我这不就是嘴欠吗?你懂的,我就这德性。”
童少悬摇着头说:“不行,我看得快点给你找个媳妇,再继续这么下去,我怕你会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