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有事回家了。”
自行车转弯,路过体育馆,体育馆前音乐声缠绵婉转,交谊舞协会的成员们在场馆前的空地上有说有笑地练着舞。
傅斯恬想起学生会五月底的内部舞会,问时懿:“你是内部舞会策划组的吗?”
时懿答:“不是。你是吗?”
傅斯恬说:“我也不是。”她好奇:“那你……不准备参加竞选吗?”据说这次舞会策划组的干事,都是各部门有意想要竞选下一任部长的人。
“不参加。”时懿淡淡地说,“我对这些事务没什么兴趣。”
这个答案其实倒也不算意外。傅斯恬犹豫着问:“时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问。”
“我觉得,你看起来也不像对班级事务有兴趣的人?”虽然时懿一直都做得很好,把六班带得很好,上学期还拿了五星团支部的称号。但她总觉得以时懿的性格,会愿意做团支书这么麻烦的职务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时懿听懂了,“竞选前,辅导员找我谈过话,因为我是预备D员。”
“所以你答应了?”
“没有。”她也不是会为无关紧要的人勉强自己的人。“是我妈知道后,让我试一试的。”
当时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崩坏,方若桦不放心,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鼓励她多参与学生生活的。
想到那段时间的混乱,时懿心绪又起了波澜,拂面而过的舒爽仿佛都消散了几分。
空气沉默了两秒,时懿发现,不是错觉,风真的小了很多,因为傅斯恬骑行的速度慢了下来——这是一段上坡路。
“我下来吧。”时懿要求。
傅斯恬喘气:“没事,我上得去的。”
时懿揪她衣摆:“你停车。”作势要跳车。
傅斯恬连忙慌张地停了车。
时懿脚落在地上,借着昏黄的路灯,看见傅斯恬小脸一片绯红,额头上依稀泛着薄汗。明明就是在逞能。
傅斯恬推着车,时懿走在她身边,上坡路过去了,傅斯恬期待地看时懿。
时懿却改变主意了:“不远了,我们走回去吧。”
傅斯恬失落:“是坐得不舒服吗?”自行车坐久了是容易不舒服。
时懿蹙眉,心血来潮:“你试试就知道了。”
“啊?”
“我来骑,你坐。”
傅斯恬一脸震惊的表情。“你……你不是不会骑吗?”
时懿淡定:“可以现学。”
傅斯恬:“……”她犹豫两秒,折衷道:“那你先学,学会了我再坐?”
时懿颔首,从傅斯恬手中接过了车把手,煞有其事地跨坐了上去。她腿长,踩在地上的时候,整辆车都稳稳当当的。明明是一辆普通自行车,愣是被她的气场衬得都贵气了几分。
傅斯恬两手把着车后座,教时懿:“你先把左脚收上去,踩下脚踏板,轮胎滚动起来了,右脚也收上去,接着再踩脚踏板,整辆车就动起来了。”
时懿顺利地把左脚搁在脚踏板上了。
傅斯恬指挥:“踩下去。”
时懿却保持着要踩的姿势不动了。
“怎么了?”傅斯恬奇怪。
时懿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很冷很严肃的模样,傅斯恬却从中解读到了迟疑和害怕。她愣了愣,忽然一点都想不起时懿不坐她车的失落了。很想笑,并且,她也真的忍不住笑了。
太可爱了吧。刚刚不是还很大胆的样子吗?
“傅斯恬。”时懿压低了声音叫她全名。
傅斯恬马上收敛。
她回望着时懿,细声安抚她:“时懿,你别怕,我抓着你,没事的。”
“你只管放心地往前骑,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的。”
“我不会放手的。”
高高的棕榈树下,傅斯恬犹带笑意的眼眸里仿佛有如水的温柔。时懿心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稍纵即逝。
她转回头,顿了顿,安心地踩下了脚踏板。
她信傅斯恬。
傅斯恬也没有让她失望。最差点要稳不住的时候,她跳下了车,傅斯恬稳稳地抱住了她。车倒在地上,轮子还在转动,两个人却站在路边看着对方忍俊不禁。
路过的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们。
傅斯恬低头藏起脸,耳根红透了。时懿若无其事地弯腰扶车。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候了。
太蠢了。但是,还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