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立得是半个月前她翻时懿微博时,发现她转发过一条抽奖送拍立得的广告,说是:“凑个分母”。她便猜想,时懿应该是想要的。
事实上,时懿很早就有了。她转发那条微博,不过是因为那个微博的皮下是她朋友,她帮她凑个kpi。
但收到这份礼物,时懿还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满足与欢喜。其间,夹杂着懊悔和心疼。
这份礼物对她来说,过分贵重了。不是价钱的贵重,是心意的贵重。傅斯恬经济不宽裕,她一直都看在眼里。要负担起这个相机,她该要有多不容易。时懿稍稍一想,心就难受得厉害。
她怎么还会怀疑这样的傻瓜不够念着自己。
因为傅斯恬总是弧她,总是让她从满心期待等到热情冷却,时懿慢慢觉得自己好像太主动了。一半是体贴傅斯恬可能不方便这样频繁的联系,一半也是有些置气,她故意也转换成傅斯恬一样的节奏了。莫名其妙的,她们之间往来的消息越来越少了。
现在想来,时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矫情的事。
她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对着拍立得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换了多少个滤镜,才得出了一张配得起她心里这份甜蜜的照片。
她把照片发给傅斯恬,说:“礼物我收到了,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
难得的,傅斯恬不仅秒回,回的还是:“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时懿没回,迅速地按下快捷键,拨打了傅斯恬的电话。从对面书柜玻璃的倒影里,她看见了自己过分明媚的笑脸。
傅斯恬很快地接了起来,“时懿……”
她温软如水的声音传来,彻底浇灭了时懿蒸腾了大半月的躁气。
“嗯。”她不自觉地放柔语气,“今天怎么方便打电话了?”
傅斯恬悬着的心终于在时懿熟悉的温柔中安定下来。隐约还能听见楼下传来的傅建涛和老人的说话声,傅斯恬走到离老人房间最远的天台一角,回时懿说:“我妹妹他们也回来了,我不用贴身照应着奶奶了。”
更准确的应该说,奶奶没有精力只盯着她一个人了。她可以得到一点私人的时间了。
时懿问:“那之后都方便打电话了?”
傅斯恬笑了一声,“晚上差不多这个时间,应该可以的。”
时懿唇角弧度加深,开心了。她故意逗傅斯恬:“你有时间了,我不一定有。”
“啊?那……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傅斯恬声音听起来失落又可怜。
时懿忍不住发出一声笑气音。
傅斯恬愣了一秒,明白了过来。“时懿……”她尾音拉长,是不自觉的撒娇。
时懿心都被她叫柔了。“以后这个时间,你可以直接打电话过来。”
傅斯恬高兴地应“好”。
时懿想起来问:“怎么会想到送我拍立得?”
傅斯恬说:“再过两天是情人节嘛。”
她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时懿当然知道了。“那为什么是拍立得?”
“我看转发了抽奖送拍立得的微博,觉得你可能喜欢……”
时懿愣住,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好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时间又软又酸,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傅斯恬听她不说话,生出了忐忑:“我是不是猜错了?”
时懿轻声道:“没有。我很喜欢。”
傅斯恬刚高兴了一下,时懿又补充:“但是,说实话。我更喜欢你上次送的羊毛毡。”
“我喜欢你手工做的东西。这样的礼物,是独一无二的。”
傅斯恬稍有失落,但也能理解时懿的想法。她答应道:“那我下次知道送你什么了。”
“什么?”
傅斯恬不肯说:“现在不能说,说了就没有惊喜了嘛。”
时懿轻笑,也不是真的要追问。
两人随意地漫谈着,傅斯恬身体冷得不行,心却很暖。
不经意地一抬头,她发现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乌云。有飞机闪烁着红灯缓缓划过夜空,两旁的繁星跟着一闪一闪,充满了活泼的生气。
“今晚的星星好亮啊。”傅斯恬感慨。
时懿走到了窗边,抬起头与她一同仰望星空。
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我这里看不到。”时懿无奈。
傅斯恬心生可惜,“那我拍给你看。”
人声安静了下来,风声变大了许多。时懿猜想她应该是在拍了。在等待中,她不由地在脑海中勾勒着傅斯恬此刻可能有的表情、姿势,越想心越空。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渴望。
星星怎么样,其实她不关心。
她想看的是她。
是傅斯恬。
26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