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竹给对方三辩留了个微信,转身时看见了台下的她们,倒先自己跑了下来。“恬恬,时懿……”她又恢复了平日里俏皮的模样。
“哟哟哟,让我瞧瞧,这个大美女是谁?”她夸张地扫了尹繁露好几眼。
尹繁露的眼底有微不可觉的欢喜泛过。她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刚准备说话,陈熙竹又说:“你不是说没买吗?怎么都买了?”
尹繁露漫不经心:“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陈熙竹哼笑:“行行行。”
“好看吗?”
陈熙竹点头,真心实意地赞赏:“好看,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她故意大喘气,“我是说,衣服。哎,我眼光真好。”
尹繁露还没来得及扬起的红唇压了下去,冷冷地盯着陈熙竹,皮笑肉不笑了一声:“呵呵。”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陈熙竹不服气,两个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怼了起来。
傅斯恬捂脸,为陈熙竹默哀三秒钟。她发现,这家伙平时挺机灵的,这时候怎么一点都不开窍。
她和时懿咬耳朵:“你觉得她们俩现在在做什么?”
时懿心不在焉:“在吵架。”
傅斯恬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嗔她:“你也好笨呀。”
时懿不明所以,但看她不再关注陈熙竹,满眼里只有自己,笑意又悄悄地爬回了脸上。
四个人站着聊了几句,台上的辩论队队员们喊陈熙竹上去拍照,傅斯恬和尹繁露便让她先去忙了,三个人一起从礼堂出去。
尹繁露因为八点半社团有例会,直接拐去学院。傅斯恬和时懿在校道上漫步。夜色静谧,春风与月色都温柔得刚好,傅斯恬起了兴致,问时懿:“我们要去白鹭湖坐一坐吗?”
时懿心动,但还是问:“今晚不翻译?”
傅斯恬内疚,最近因为忙于兼职,很久没有陪时懿出来闲逛了。她点头,骗时懿:“交稿了,可以歇一歇啦。”压一压,明天晚点睡,来得及的。
时懿信以为真,放松了下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牵着她的手却是往白鹭湖去了。
夜晚的白鹭湖,不愧于它“鸳鸯湖”的别名,木栈道上稀稀疏疏坐着的全是一对对小情侣。傅斯恬和时懿找了一处靠近末端人少的栈道,肩靠着肩,打着蚊子,赏着粼粼的湖光月色,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还在聊五一坐飞机去苏南一带好还是坐动车就近去隔壁省好,傅斯恬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陈熙竹。
傅斯恬看时懿一眼,时懿若无其事:“怎么了?接电话呀。”
傅斯恬弯唇,接起电话。
陈熙竹在电话那端开心:“啊,终于结束比赛了,我解放了。刚刚急着拍照,都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几句话。你到宿舍了吗?”
“没有,我和时懿还在外面。”
她们闲适地聊着,时懿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线,恰好方若桦来了条短信问她“在做什么,回宿舍了吗?”,时懿算算四天没给她打电话了,便和傅斯恬打了声招呼,起身到不远处栈道的末端给方若桦回电话。
时懿走后不久,陈熙竹迂回婉转着终于绕到了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上,“斯恬……我发现一件事……”
“嗯?”
“我……觉得……”她吞吞吐吐的,好像格外不好意思。
“什么?”
“就是……就是我怀疑……我就只是怀疑啊,也可能是我瞎想,”她再三强调,“我说了你不准笑我。”
她这么一说,傅斯恬本来不想笑都变得想笑了。她憋着笑回:“嗯,我不会的。到底怎么了?”
陈熙竹沉默了好几秒,终于壮士断腕般地说出口了:“我怀疑繁露她喜欢我。”
傅斯恬怔了两秒,还是绷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了阵阵轻笑。
陈熙竹羞恼:“啊,你说你不笑的!你不准笑啊。”啊,这种猜测说起来真的太像自恋狂了。果然是人生中的三大错觉之一吗。啊,羞死了。
陈熙竹一恼,“我不和你说了。”直接把电话挂了。
“嘟嘟”声传来,傅斯恬忍俊不禁,努力止住了笑,回拨了过去。
好在陈熙竹也不是真的生气,快自动挂断前接起了电话,“你笑够了?”
傅斯恬真诚解释:“我不是笑你,我是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你终于开窍了。”
陈熙竹怔了怔,反应过来:“所以是真的吗?真的吗?不是我自作多情想太多吗?!”她声音里含着惊喜。
傅斯恬实事求是:“我也只是猜测啦。”
她把她发现的分析给陈熙竹听,包括平日里尹繁露经常会和她提起陈熙竹的事和情人节的巧克力、今天特意的打扮。
陈熙竹说,她是刚刚听舍友推荐,下载了一个读书软件,可以看到社交账号上好友的读书动态,无意中点到尹繁露的书架,发现有一点不太对劲。
尹繁露书架上最近阅读的图书,都是寒假时,她逛书店时给她拍的她刚买的那些书,其中不乏法律的专业书籍,看起来不太像是凑巧。
这么想着,她又去看尹繁露网易云的歌单,发现她最近一周听的歌,和她最近一周听的歌也是高度重合。根本不可能是凑巧。
于是有一个猜测浮现在她心里头,像被吹起的粉红泡泡,越胀越大,越大越濒临破灭,让人心颤。
她憋不住来向傅斯恬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