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她根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知道这么问,很不体面、很不理智、一点骄傲和骨气都没有。
可她听见自己还是问出口了。
她问她:“江存曦,你有没有……有没有后悔过和我分手?”
哪怕只是一丁点。
如果她肯多坚持一点时间,哪怕只是半年,熬过了那段艰难,坚持到现在,她们明明也能过得很好的。
傅斯恬脸上一瞬间血色褪尽。“江存曦”,时懿那一年嘲弄的话语仿佛还犹在耳边,“恶劣的基因果然会遗传的吧。”
那些年的风霜雨雪、困厄悲凉,仿佛都随着“江存曦”这个名字再次吞没了她、啃噬着她的血肉。
她是怎样走过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她的时懿、她的宝贝该遭受的人生。
“没有。”她抬手抚摸着门板,低哑开口。
时懿无法克制的泪,再次大颗滚落。
她那一点可笑的不甘啊。
她说:“江存曦,你不知道,有些人只适合留在回忆里吗?”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放任傅斯恬接近自己,不应该靠近傅斯恬,不应该以为,傅斯恬的爱,会像她映在自己眼底、刻在自己心上的那枚胎记一样,经年累月,永远不变。
傅斯恬全身疼到痉挛,那已经不存在胆囊的位置,仿佛都再一次绞痛了起来。
她扶着门框,动了动喉咙,张了好几次口才能平稳地发出声,”对不起……“
时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止住泪,心灰意懒:“你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
“可以自己回去吗?”
傅斯恬说:“可以。”
时懿不再说话了。
她靠门坐着,望着漆黑一团的虚空,静静地听着,听着脚步声响起,消失,再次响起,再次消失,而后,门被打开了,门被关上了。
一切重新归于寂静。
就像她和傅斯恬的重逢。
时懿想,算了吧。放过傅斯恬吧。
那几年,她为她笑、为她哭、为她风里来雨里去、为她洗手做羹、为她强忍病痛、为她付出过她能付出的一切。
她其实有认真地爱过她的。
现在,也不过是很认真地不爱她了。
就当是黄粱一梦,重温的,是自己这不肯放下的旧梦。
现在,梦醒了,一切可以回到平静了。
反正,这么多年,没有傅斯恬,她不是也过来了。
平平淡淡、无悲无喜,不是最是人生真谛吗。
第128章
接下来的一整周, 时懿再也没有点过南原餐厅的外送。
慢慢的,从助理乔漫开始,全公司的人都隐隐察觉到了近日时总心情欠佳、气压极低。虽然时懿一贯公私分明、大气随和, 不是那种会随意拿下属撒气的领导,但碍于她的气场, 她眉目疏冷不带笑意时的模样就足够让人有压力了。
大家都尽量小心做事, 能避则避,生怕出了差错触了时总的眉头。除了一个人——靳明若小靳总,丝毫不受影响。
她最近爱上了川菜, 又找不到合心意的饭搭子, 所以每天见到时懿就开始游说她,大有一种她要是今年夏天不试一次川菜就虚度了此生的架势。
时懿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 和她去吃了一次川味火锅以后就再也不搭理她了。三伏天吃火锅, 还是超辣火锅, 她不知道靳明若哪根弦搭错了。
靳明若的胃大概也是不知道的。被她连续用烫喉的辣椒伺候了一周以后, 终于发出了抗议。
半夜两点多, 靳明若被痛醒,上吐下泻,吃过肠胃药,痛到五点多才好一点,一躺下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睡, 她直接睡到午后四点多,被时懿打来的电话吵醒。
“下午不是说来开会的吗?人呢?”
靳明若整个脑袋昏昏沉沉, 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几点了?那我现在过去。”
声音蔫了吧唧, 有气无力的。
时懿蹙眉:“你怎么了?”
靳明若起身都没力气,翻了个身压住肚子才好受点,欲哭无泪:“时懿, 我被辣椒夺命了。”
时懿:“……”
问清楚靳明若情况,时懿怀疑她是急性肠胃炎。
靳明若这几年一个人在海城,看着朋友满城,男朋友三不五时一换,真正的交好的也不过时懿一个。时懿又生气又好笑,骂了她一句“该”,还是和乔漫说了声,拿了包出公司,送她去医院挂急诊了。
就诊的时候,了解到靳明若有慢性胃炎病史,医生建议她顺便做个胃镜检查。虽然是年轻人,但是每隔一两年定期复查还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