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一欢抢着帮她拎了一个行李箱。
下船的时候碰到了戚一欢的堂姐戚元涵，戚元涵穿着粉色裙子，戴着一顶白色帽子，远远的跟戚一欢打招呼，目光落在曲青竹身上，盯着看了一会。
昨天喝的太断片，戚一欢隐隐约约记得，戚元涵好像说了小三，小三上了什么，还挺爽的，她费劲地想了想，记忆一片空白。
她道：“我记得她跟丈夫的关系还不错，过年带回家了，应该没有小三吧。”
“有。”曲青竹说：“她丈夫骗她钱，结婚没多久就把小三带回家，小三跟她搞在一起了。然后每次她们在一起睡觉，还叫她老公去买套。”
戚一欢眼睛一瞪，“这么劲爆？你怎么知道？”
“她自己说的，我听到的。”曲青竹说完，看她疑惑不解的样子，又道：“你们俩喝醉了到处嚷嚷。”
“想不到啊……她看着挺淑女的，说真的，她就是那种大家闺秀、饱读诗书，从小家里就拿我们俩对比，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
曲青竹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嘘！”
戚一欢赶紧闭嘴，家事不可外扬。
再瞥了一眼她堂姐，就见着她堂姐上了一辆车，前面坐着她老公，后面还有个女人，是小三吗？
脸没看清，看样子是个美女，她收回视线不停感叹，不愧是她们戚家人，就要弄得渣男人财两空。
聊着，她看向曲青竹，问：“我胡说八道了很久吗？沈如意她们怎么没提醒我？”
戚一欢阵阵懊恼，“我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吧？我昨天怎么回房间来着？”
曲青竹没接她的话，戚一欢准备拿手机问庄如芮她们，曲青竹接了一句话，道：“场景再现不会更尴尬吗？”
戚一欢一琢磨，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下了游轮，两人要去的地方不一样，曲青竹在外面等曲妈妈，曲妈妈下来就盯着戚一欢看，戚一欢礼貌地叫了一声阿姨。
之前曲妈妈对戚一欢都是爱搭不理，甚至还有点讨厌，对她冷脸相待，今儿虽然没太热情，脸上却有了笑意。
曲青竹上车前还收到了戚一欢的信息，“你妈妈是不是对我这个儿媳妇满意了，我看她这个态度，我有希望啊。”
曲青竹很直白的回她：【她看中了你的钱。】
戚一欢：【那感情好啊，正好我不缺钱，有人帮忙花钱不好吗？说起来，没有人帮我花钱，想想还有些许的寂寞。】
【我挺想不明白的，你到底担心什么？我人美，有房有车。物质上，只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你随便物质，我一直觉得，钱就是给女朋友花的，花多少我不在乎。感情上，我是个很长情的女人，只要你不践踏我的感情，随便你怎么任性。】
【还是你觉得我太浪了？虽然我当贤妻良母比较困难，但是咱们可以请家政，家务事不用我们干，而且我不会跟别人乱搞，感情上对你始终如一，做你的贤妻，如何？】
曲青竹：【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摘吗？】
发完信息，曲青竹就听着后面曲妈妈说：“船上还蛮好玩，有几个男人给我留了微信号码，我还是很年轻的，很招人喜欢，有个还是外国人。”
曲妈妈五十岁出头，脸好看，这些年又会收拾自己，看不出来她的老态，曲青竹应和了一声，问道：“他们有家庭吗？”
“那不知道，我们就是喝了点酒，在海上聊聊天，还挺浪漫。”曲妈妈说，“有没有家庭跟我没关系，我又不图人家钱，我有你啊。”
曲青竹沉默了一会，道：“之后我结婚，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找了个像你这样的小三，妈，你说我该不该在意？”
她不急不缓地说着，“然后，我妈妈也给别人当小三，花着我的钱养男人……你说该怎么办呢，要不我跟你一样吧，找个男人玩玩算了，不负责、不图钱，我去给别人当小三好了。”
“妈妈，你那么好，我跟你一样没事吧？”
风灌进来，吹得冷飕飕的，气氛尴尬，曲妈妈声音也僵硬了，道：“你是嫌弃我了，觉得妈妈给你丢脸了，那你别叫我妈妈了，呵，我以前不是为了养你，供你读书才这样的吗？”
“不是。”曲青竹详细地分析给她听，“我读书以来都是学费全免，每年可以拿奖学金和助学金，半年能有两千七百块，我在学校是住宿，一个月生活费花不到五百，这些钱足够我用半年了。你一个月工资是三千，其实，养我不吃力，这么说你可能不爱听，但事实就是这样。”
“每年寒暑假我会去做家教，去酒店端盘子，奶茶店冲奶茶，还会跟着陆阿姨一起做手工。两个月下来能拿到四千四百五十块钱，过年还能给你买小礼物。”
“你把车停下来！”曲妈妈冲着她喊道。
曲青竹没照做，她继续开车，把所有话捅破了，道：“我大学就去叔叔那边上班，自己接一点活干，大学之后，你就没工作了，是我养着你。”
“如果你想玩男人，无所谓，那随便你玩，新时代，我们也不搞封建那一套，你觉得寂寞我给钱你，你就当富婆，随便玩，什么样儿的人都可以。我只是不能接受你去破坏别人家庭，你去当小三去当情人还给别人贴钱，别人老婆找到我学校去，扇我耳光，骂我婊子生的，我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曲青竹把车停下来，道：“你可以下去了。”
曲妈妈下意识要去推车门，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她，发现曲青竹面无表情、态度很冷，好像她下了车，曲青竹就会不管不顾，直接把车开走，不会回头。
她吞了口气，手指贴在门上，道：“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又不是我一个肯就成事儿的，为什么怪他们不怪我？你怎么不站在我这边儿。”
“因为你是我妈。”曲青竹冷冷地说：“我想你要点脸，我也想自己有个脸。”
有些自卑是无法言说的，哪怕你很强，站在讲台最高最亮的位置，心里的自卑也会无声无息的冒出来，想找个黑暗的地方躲藏，最好一辈子都不出来。
明明你很优秀，所有题目都会，可是老师点到你的那一刻，心跳会突然加速，嘴巴会打结，明明你做的很好，却永远在纠结害怕，会不会有失误。
甚至，关一扇门，都要问自己无数次：真的关严实了吗？
一点点、不起眼的举动，慢慢累积，就成了一座山压在身上，去哪里都得背着它，觉得自己不值得。
曲青竹说：“下车吧。”
“现在请你下车，你自己打车回去，如果你不下车，我会下车，你自己选。”
以前曲青竹都是对她有求必应，曲妈妈想哭了，心里很委屈，想不明白曲青竹到底怎么了，她幸幸苦苦把曲青竹带大，曲青竹怎么突然这么冷血。
她气呼呼的下了车，曲青竹踩着油门，直接把车开走，快的她没有反应过来，异国他乡的，语言又不通。
曲妈妈等了半个小时，没见到曲青竹回来，心里开始着急了，几个电话打过去，曲青竹都没接。
下船就已经接近五点了，这会天都黑了，四处没见到一个能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