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郁清棠付了车钱,程湛兮在右车门等着,用手抵着车门上方,待郁清棠弯腰出来后,带上了车门。
郁清棠回头看了眼她的手,向她点了点头。
程湛兮笑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店,郁清棠将身份证背面朝上,递给前台,淡道:“一间总统套房。”
这么大手笔?
程湛兮愣了下,方将自己的身份证也递过去。
验证身份后,前台交还身份证,程湛兮绅士地往后站了一步,让郁清棠先取走身份证。
两人乘专用电梯上去,郁清棠依旧走前面,开了房间门。
奢华舒适的布置形同虚设,郁清棠目不斜视直奔主卧,程湛兮把包放在客厅,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跟着进了主卧室。
郁清棠刚好回过头问她:“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程湛兮:“我都可以。”
郁清棠略一沉吟,下定主意:“你先。”顿了顿,她说,“体检报告可以给我看吗?”
程湛兮人生头一次被怀疑有那方面的病,她心中闪过一丝无奈,回客厅把体检报告拿过来,交给对方,没忍住说了一句:“我很洁身自好的。”
郁清棠嗯声,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只相信体检报告。
程湛兮趁她在翻体检报告,主动挑起话题道:“我叫程湛兮,湛兮,似或存的湛兮。报告第一页就有。”
郁清棠漫不经心地回:“棠清。”
程湛兮默默在心里咀嚼这两个字,唇角勾勒出浅笑的弧度。
“很好听的名字。”她赞了声。
郁清棠没再接话。
程湛兮神情微讪,指背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摘下带镜链的金边眼镜轻轻放在床头柜上,从衣柜里拿了身睡袍进了浴室。
安静的卧室内,只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节奏不快不慢。
浴室的水声停了。
郁清棠动作一顿,忍不住朝透出光的卫生间玻璃门瞧去,抿了抿唇,眼底浮上矛盾的犹豫。
程湛兮擦着长发出来,脖子里都是水珠,白皙的皮肤闪着细润的光泽,她看着没有改变过坐姿的郁清棠,道:“该你了,棠小姐。”
郁清棠点点头,放下体检报告,走进了浴室。
程湛兮吹干头发,坐在郁清棠坐过的沙发里,周围还残留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不同于她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水,可惜过了段时间,余下的味道太淡,她分辨不出来。
郁清棠洗了很久,四十分钟,或许一个小时,程湛兮把自己圆润整齐的指甲用修甲刀重新修了一遍,上网搜了搜泗城最近的展览,第三次掩嘴打哈欠时,郁清棠披着睡袍出来了。
程湛兮一怔,困意顿时消散无踪。
女人苍白的脸颊被水汽熏出了几分血色,泛着莹莹的浅粉,如同三月初春的樱花花瓣,眼尾那颗茶色的泪痣愈发动人心魄。
她敞开的睡袍领口露出的一段颈子和平直锁骨,清透细腻,薄白得近乎透明。
古人言: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秋水为姿。
饶是程湛兮君子端方,也不由浮起一些隐秘不能为人道的念头。
她指节动了动,蓦地涌起想为她画一幅画的冲动。
她将这一幕铭刻在心底,决定回去就画下来。
程湛兮心口热起来,作画的冲动盖过绮念,一时竟没注意郁清棠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鼻翼拂过一阵淡香,像松枝上浮着的雪,幽冷。
程湛兮不由自主地抬起头,郁清棠修长冰凉的手指摸到了她的下巴上。
郁清棠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目光里带着审视。
她的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温情,显然不是在看情人。
但程湛兮莫名觉得,不止如此,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是商场货架里摆着的货物,任她挑剔。
程湛兮心生不适,她站了起来,173的身高比对方高出小半个头,轻而易举地改变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郁清棠徐徐收回了手,看着女人茶色的眼睛,淡淡的语气问:“剪指甲了吗?”
程湛兮伸出手,郁清棠垂下眼睑,片刻,点了点头。
“可以。”
她隔着睡袍布料牵起程湛兮的手腕,往床边走。
程湛兮:“……”
程湛兮试图最后挣扎一下,她道:“时间还早,我们聊会天?”
她看到面前的女人秀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