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她给自己带了至今不确定是出自她的手还是她外婆之手的小笼包。
周日凌晨,她四点醒,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周六晚,郁清棠很早睡了。
周六下午,她从泗城特殊教育学校做完义工出来,路边偶遇了郁清棠,郁清棠说她家住在附近。
周五晚,郁清棠睡得很晚。
再往前就没有了。
没有任何特殊情况,除非那件事发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程湛兮隐约感觉抓住了什么,又觉得毫无头绪。她抱着事无遗漏的心态在手机备忘录里留下了一行字,把乱七八糟的思绪调整了一下,合眼睡了过去。
……
翌日早晨,郁清棠用程湛兮送她的高汤煮了昨晚包好带过来的饺子当做早餐,六点半出门。
对面大门紧闭。
程湛兮六点钟发消息给她说昨晚画画画晚了没休息好,要晚点去学校,让她不用等自己。
郁清棠走进了电梯,看着一路下行的数字显示屏,面无波澜。
前台值班小姐姐声音甜美:“郁小姐早上好。”
郁清棠微微颔首,眼神漠然,出了玻璃门,长风衣衣角隐没在门外。
周遭的气温一下子低了两度。
前台小姐姐看着郁清棠的背影目瞪口呆。
有程小姐陪着和没有程小姐陪着的郁小姐差别也太大了吧?
上午九点,程湛兮吃过早餐,收拾完毕,出门前给特殊教育学校的邱老师打了个电话。
邱老师是行政部的老师,赵老师只是临时安排了程湛兮两次,所以程湛兮要打听消息,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邱老师。
“邱老师你好,我是程湛兮,上周还去做了义工的,但是您不在,让我去找赵老师。”
电话里的邱老师停顿了一会儿,道:“我记得你,小程是吧?有什么事吗?”
程湛兮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道:“我有件事想问您,有个叫郁清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二十七八岁,她是不是也是学校的义工?我和她是朋友。”
邱老师说:“是的。”
程湛兮:“她是经常去吗?”
邱老师想了想,含糊说:“还行。”
没等程湛兮再开口,邱老师道:“还有别的事吗?”这意思就是催她挂电话了。
程湛兮识趣,说:“没有了,谢谢邱老师。”
邱老师:“不客气。”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她和邱老师不熟,出于保护义工隐私的立场,邱老师不可能和她说更多,不是她说是朋友邱老师就信她们是朋友的,防人之心不可无。电话里能了解的信息也有限,程湛兮决定有空亲自去趟特殊教育学校问问。
能做义工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她偏偏选择特殊教育学校?
自己是想找默默,她呢?难道她也在找人?
默默……
程湛兮脑海中电光石火闪过一个猜测,紧接着又将它打消。
郁清棠不可能是默默,她既不是聋哑,也不会手语。再说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她念念不忘二十多年的小伙伴正巧出现在她的眼前,还成了她的心上人,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程湛兮找了默默十几年,一直杳无音信。其实她内心清楚,重逢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一方面原因是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印象太深,长久以来已经成为她心中的执念;一方面她总是想着万一呢?只要她活着,她们就有再相遇的可能,哪怕几十年后白发苍苍,她见到默默同样满头白发,三代同堂,哪怕对方早已忘记了她,她也想确定,她还活着,她也希望,她这辈子过得很好。
也许她们还能一起约着去跳广场舞,做最靓的姐妹花。
程湛兮想到这里笑了笑,眼眶轻微湿润。
理智告诉程湛兮不可能,但一丝疑虑却就此埋下。
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去一趟特殊教育学校打听清楚的。
邱老师挂断电话,双手继续在面前的键盘上打字,处理学校的事务。
她放在键盘上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思量片刻,拿过旁边的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高一年级组办公室。
郁清棠拿起亮了下屏幕的手机。
邱丽:【有个叫程湛兮的人向我打听你,是你的朋友吗?】
郁清棠手指抬起来,眸光沉静如水,过了几秒打字道:【她问你什么了?】
邱老师把她们俩简单的两句对话说了。
郁清棠:【没事,她随便问问,谢谢邱老师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