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见星]:让我下去!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程湛兮挑起唇角,刚要再发几句骚话,斜对面的郁清棠从教案里抬起头,投来柔和目光。
[程湛兮]:真可爱
[喻见星]:你吃错药了?
[程湛兮]:说我老婆,没有说你
[程湛兮]:对了,京城那边我的婚约是退了吧?
[喻见星]:退了,就是你们兄妹俩婚约换来换去,弄得好多人都晕头转向,不知道谁要娶卫小姐
[程湛兮]:那没事,反正不是我娶,我估计我哥结婚的时候我女朋友还没有答应我见家长,我干脆借着参加婚礼的名头带她回京,一举两得
[喻见星]:行
程湛兮指节轻轻地叩了两下桌面。
卫庭玉的身体至多撑过一年,算算日子,她哥和卫小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不知道婚期定了没有?她爸妈知道她心烦,虽然不再提卫小姐的事,但哥哥结婚这么重要的事,还是会告诉她的。
没说,那就是没定。
程湛兮也懒得过问。
谈恋爱都来不及。
程湛兮想着这周末要带郁清棠去哪儿玩,很久没去看林溪了,要不和郁清棠一块去看看她?就是不知道郁清棠会不会又吃醋。
***
京城。
北方四季分明,踏入春天以后,气温显著变暖。
梨花和桃花都开了,佣人采了几枝新鲜的桃花,插在了桌上的花瓶里。卫庭玉在桌前执一本书卷,桃花映着他苍白雅致的脸,非但没有盖过他的风采,反而成了陪衬,在他面前黯淡无光。
佣人轻手轻脚退到一旁,生怕惊扰了他。
另一个佣人敲了敲门,只两下,便停下来。
候在房里的佣人出去,片刻后进来,低声告诉窗前执卷的男人:“三少爷,医生来了。”
佣人是老人,哪怕卫三少爷的代号已经被孙辈取代,私底下还是习惯称呼卫庭玉少爷。
卫庭玉将书页合上,里面夹一枚桃花做的书签。
他凝眸望了会儿瓶中的桃花,男子白净的手从里面抽出一枝,在手中端详把玩,温和道:“请医生进来吧。”
卫庭玉不喜欢医院的气味,也为了瞒着卫家其他人,所以在家里设了一整套的医疗设备。他大病以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医生进出频繁是常事,当然,现在他病入膏肓的事在卫家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
只是大家都不说,卫家的小辈们也当作没这回事,一口一个亲热的三叔,不在乎这个三叔是不是要死了。
卫老二家的惊澜惊风姐弟俩倒是给他送补品、送平安符,好不热闹,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医生给他做完身体检查,卫庭玉坐起来,一粒一粒扣好衬衣的扣子,胸膛的雪色被一点一点遮掩。
“最近怎么样?”卫庭玉云淡风轻得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医生神情严峻:“和预想的一样。”
预想的情况就是稳步恶化。
医生看了卫庭玉一眼,欲言又止。
卫庭玉站起来,佣人给他披上外套,他两只手拢着外套,问医生:“现在天气暖和了,我可以出门吗?”
医生说:“可以。”
卫庭玉颔首:“谢谢。”
他转身朝光线昏暗处走去。
医生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其实卫庭玉的病并非无药可医,不说痊愈,但是有概率能够尽量延长他的生命。只是一个人若是有了求死之心,再好的医术和药物也救不回来。
佣人给医生引路:“这边请。”
医生摇了摇头,离开了卫家。
隔天,程家迎来了卫庭玉作客。
卫庭玉脱了大衣,里面是深蓝色的西装三件套,衬衣、马甲、西服外套,袖箍和领针的细节设计,斯文且讲究。
宋青柔却没有被卫庭玉迷了眼,因为程颐也穿了西装,程颐常年健身,五十多岁的人身材保持得比大多数年轻人都要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腰细腿长,十分挺拔,五官深邃英俊,拉出去就能拍杂志封面。
虽然在家穿西装三件套真的很奇怪,但程渊兮为了家庭和睦,也穿出来争取宋青柔的目光。
宋青柔身边三个美男子,雨露均沾,挨个儿看过去,十分养眼。
卫庭玉是来和程家人商量结婚事宜的。
先前他们电话聊过,但总归不够有诚意,卫庭玉来表他的诚意。
婚事要大办,宾客名单不能敷衍,卫庭玉已经没有朋友,但卫家有,两家列出来的宾客名单,囊括政商两界大半个上流社会,四九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在受邀之列,可想而知是多大的一件盛事。
卫庭玉执起面前的茶壶,给面前的程家夫妇亲自倒了两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