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姣从郁清棠的背影收回视线,对程湛兮抱歉道:“我们之前在午休,招待不周,怎么没有和默默去楼上玩?”
老大不小的姑娘家了,老人家心目中还都是小孩。
程湛兮道:“我今天是特意来见二老的。”
老房子不大,程湛兮没有刻意放低音量,客厅说话厨房都听得见。郁清棠看着面前倒好的两杯水,脸颊泛起丝丝热烫,没有端水出去,默默地听着。
方文姣和外公互视一眼。
外公接过了话,嗓音自带威严:“有事要和我们说吗?”
“有的。”程湛兮态度谦逊,认真地看着他们,字字清晰道,“外公,外婆,我和郁清棠交往了。我们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
后一句程湛兮本来可以不用提,但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说出来的话不足她内心的万分之一。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今天就提亲。
「我们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
郁清棠垂眸望着自己的脚尖,耳尖通红。
谁、谁和她说以结婚为目的交往了,她怎么自作主张?
但是……
郁清棠轻咬下唇,丝丝缕缕的甜蜜包裹住她的心脏,让她眉眼飞扬,像枝头的腊梅抖落了初雪,漂亮得惊人。
客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
是外公外婆不答应吗?
郁清棠忍不住悄悄到厨房门口窥探。
她刚看到客厅的身影,方文姣向她的方向喊了声:“默默。”
郁清棠回身端起水杯,故作镇定地放到了二老面前的茶几上。
方文姣没问她为什么在厨房呆那么久,只道:“你是怎么想的?”
郁清棠有点害臊,遂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声道:“什么怎么想的?”
方文姣看了眼始终含笑的程湛兮,说:“她刚刚说的话你在厨房没听见吗?”
这叫郁清棠怎么说?说她听到程湛兮的表白了吗?
也太让人脸红了吧。
所以她含含糊糊地应了声,意思是听见了。
先前的婚约儿戏,方文姣不想程湛兮到头来也是一场儿戏,要摊开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
她对程湛兮道:“你把刚刚对我们俩说的话再向默默说一遍。”
郁清棠大窘,一个“别!”字涌到了喉头,她张了张嘴,朝程湛兮疯狂递眼色。
程湛兮接收到了,看着郁清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和郁清棠交往了,我们俩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我喜欢她。”
不仅说了,还多了一句。
郁清棠耳朵里嗡的一声,脑子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方文姣和外公看她脸红得跟蒸虾似的,霎时了然。
程湛兮拉过脑子宕机的郁清棠坐在自己身边,牵起她的手,对二老道:“我是认真的,请二老成全。”
这还有什么成全不成全的,再说下去郁清棠整个人都快羞得钻进程湛兮怀里了。
得到准允的程湛兮和郁清棠上了二楼。
方文姣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后的背影,看了看最后发话的外公。
方文姣说:“我怎么觉得小程像来提亲的?”
外公意味不明地哼了声:“第一次见面就提亲,哪有那么好的事。”
方文姣笑:“你说说你,先前给默默定亲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大的反应。”
外公理直气壮:“那能一样吗?”
京城遥远,离他们的生活也遥远。卫家、卫庭玉,卫庭玉替郁清棠选的那门亲事,本质他们俩没有商议权,只有知情权。卫庭玉提出决议,郁清棠不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他们俩也不怎么提。郁清棠性子孤僻,从小不亲近他们,二老最初因为女儿的事难免有嫌隙,后来想开了,但种种已成定局,导致祖孙不冷不热地过了这么多年。
这半年来郁清棠的变化明显,和舅舅舅妈,孩子们都处得不错,渐渐融入了这个家庭。
祖孙毕竟是祖孙,唯一在膝下的外孙女的婚事,哪有不操心的道理?
方文姣突然站起来,往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外公:“你干吗去?”
方文姣急匆匆的:“我去给阿辞上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话音未落,帘子已落下,将她的身影隐在灵堂后。
三炷轻烟袅袅,缭绕在黑白相框前。
郁辞的唇角微微勾着,温柔地注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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