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的余光不自觉地注意门口的方向。
手里的积木玩具掉在地上,可她浑不在意。
家里现在是静悄悄的,唯有大门是开着的,可是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因为……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基本不会主动往外面跑。
听见她的这个问题,系统忽然出声道:“你在这个年龄段,是有自闭症的表现,对吗?”
许娇:“……”
她将心底因为被窥探**的冒犯感压下,恢复原有的心平气和:“你怎么知道?”
系统:“因为之前我说过,这个世界是你的任务世界之一,我能够获得主要人物的背景,所以你的故事线,我现在已经了解了,如有冒犯,我先道一声歉。”
许娇喉咙动了动,想到了自己来之前听系统说的话。
确实。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自己人生的创造者,她的人生经历就是她的作品,所以现在穿越进自己的以前生活中,也算是回到一个自己曾经创造的故事了。
而且……
现在她能够改变这个故事了。
想到这里,许娇再计较不了系统的那些冒犯,她心中有个非常重要的、需要立即确认的事实在等着她,她从地上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已经开了的门把手,虽然很多事情以前的她不明白,但是现在许娇从犄角旮旯将回忆翻出,心里已经有了数。
其实她的家庭物质条件还行,她的生母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
在跟自己的第一任丈夫离婚之后,就将许娇的抚养权拿到了手中,然后找了个比较顾家的气质温柔的年轻男人当许娇的后爸。
因为后爸对许娇表现地非常温和,而且也是一副甘愿被老婆养着,所以很愿意在家里操持家务、带孩子的样子,故而她的母亲能有更多的时间处理公司里的事务。
许娇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带的小孩。
她从两岁开始表现出自闭的倾向。
不与任何人沟通交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很难接受陌生人和环境的改变,会突如其来地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
所以需要人一直照顾着,而且也需要细致悉心地呵护,偶尔也需要带去让医生看看她的情况,不论是维持她的生活还是健康,她的母亲都注定不能经常陪在她的身边,何况这也是她事业上升,公司扩张的时候。
有个放心的人来照顾再轻松不过。
只是那个时候许娇不能表达自己的内心,所以她的母亲不知道,许娇落入了什么样的地狱里。
她的后爸,那个叫做徐汉开的男人,有着一幅十足书卷气的和善模样,也有将人照顾的细致入微的本事,偏偏是个内心极其变态的家伙。
说他是人,都抬举了他。
现在这个时间€€€€
许娇抬眼看了看客厅家里的时钟,正是下午三点钟,在她的记忆里,徐汉开似乎确实是有一些时间是不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的。
她动了动唇,问系统:“徐汉开去哪里了?你将我放到这个世界,又想要我做什么?”
问话的时候,她还是盯着那个门把手看。
系统的声音平静:“作为自己人生的主人公,回到过去,已经有很多事情的答案在您的心头浮现,比如说,您知道自己的养父是个披着温和外衣,却喜欢虐-待女童的人渣,又比如说,您已经猜到他会背着你的母亲,偷偷出去跟别的女人约会€€€€”
“您对曾经的人生故事充满了遗憾,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让您能重新将那些缺憾补足,还给自己一段美好的童年开端,除了必须维持自己的人设,不能立刻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引起旁人过多的惊讶之外,我对您没有任何的要求。”
“去改写您的故事
吧,宿主,毕竟现在的您已经知道如何将故事书写地动人心弦,也已经明白什么样的故事才能称得上圆满,改变人生的钥匙已经握在您的手心里了。”
它一番话落下,许娇却听见了自己心中什么裂开的声音。
那是她固守多年的心防,是自从被丢进这些奇怪的世界里之后,始终不曾对系统卸下的戒备,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被系统这平平无奇的电子音说的如此触动的一天。
仿佛枝头悬挂许久的豌豆荚,终于发出了成熟饱满的声音,哔哔啵啵……
又似乎有什么正在改变。
她明明已经被说得心动,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随着系统的话语失序狂跳,可她仍然没有给出回应,只是盯着那扇门,过了很久,才迈出去第一步。
这一步仿佛开启了什么。
许娇着魔般地走到了门口,抬起自己藕节一样的小嫩手,将那扇木门推开,就看见了外面长长的走廊。
她的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去了。
在这一刹那,没有任何的词语能够形容她的喜悦。
她还在这个老旧的筒子楼里,还没有因为病情加重以及母亲的富有搬到更好的小区去,也还没有发生那件让她这辈子都只能后悔的事情。
长长的楼道里有很多扇新旧不一的门,对门贴着一个倒着的福字,门口还罗列着高高的金属鞋架,上面积满了灰,连带着架子旁边支着的雨伞也七零八落的。
但许娇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这里€€€€
她调转目光,去看右边走廊尽头的屋子。
那个门上的福字是红火的正贴,门口有一张经常打扫的干净红色地毯,外门是带着铁栅栏的,连上面的银白色金属都泛着崭新的光泽,里面的防盗木门又将一切的窥探挡得严严实实,只由得人根据那门的模样去猜测居住者是否富贵。
楼道里的人都有印象,这是新搬来的邻居。
许娇径直望着那扇门,静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才近乡情怯一般,往那扇门的方向而去,她只是想去摸一下那门的门面罢了。
仿佛这样就能隔着遥远的时光,再次触摸一下那位已逝的故人。
可她走到一半的时候,那铁门后的木门忽然发出了很轻的“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