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这个称呼是对谁的？
想到这里，风青玉的眼眸更冷了几分。
许娇整个人刚被冷水冲了一下，身上的酒气散去了，房间里的空气流动间，也给她带去了丝丝缕缕的冷意，从贴在她身上的衣服上沁进她的皮肤里，又钻进骨头缝里，让她簌簌地抖了起来。
风青玉本来还想问一下她刚才在喊谁，但目光一转，注意到她有些发抖的肩膀，握着花洒的手顿了顿，最终，她抬手将水龙头的方向拧成热的，再开的时候，花洒是朝着许娇脚下的浴缸壁冲去的。
升腾的热气从脚下升起。
浴室的玻璃墙壁也逐渐变得朦胧。
两人都没有说话。
风青玉是因为心情不善，许娇则是单纯的没反应过来，抱着手臂蹲在那里不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同时在脑海里努力回忆，眼前跟风青玉是到哪一步了。
毕竟眼前人一身的名牌，姿态也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许娇认出风青玉这个身份不难。
过了一会儿，风青玉还是主动开口了：
“现在清醒了吗？”
许娇闷了两秒钟，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用看起来湿漉漉的眼神去看风青玉，整个人犹如一只丧家之犬那般，散发出楚楚可怜的气势：
“风青玉。”
她开口喊道。
风青玉微微扬了下下巴，无声问她什么事。
许娇坐在热水浴缸里，感觉到暖意慢慢从脚底升起，有些不太适应身上紧贴着皮肤的上衣，抬手开始解扣子，边解边说：
“别生我气了行吗？”
“我没有替身，也没有喜欢的别人€€€€”
风青玉愕然地看着她从善如流的解扣子的动作，眼睁睁地看见那玉白的肌肤流露出大片，脑袋空白间，半天才反应过来阻止：
“你等等！”
“许娇！”
她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选择那个最不可思议的答案：“你……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比如发现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所以调头来找她这个备胎了？
许娇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手头的动作停了一下，有气无力地举起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刚才太冷了，衣服贴着不舒服……”
解释到一半，她又停住了声音，整个人一幅很丧气的样子，脑袋都半埋进水里，将自己的眼睛以下都浸在水八分满的浴缸里，呼气的时候水面上咕噜咕噜地吐泡泡。
风青玉看她脑袋越来越往下，担心她呛水，本来打算看热水放的差不多就走人的她，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上前将许娇的下巴从水里托起来，抿了抿唇，又道：
“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不要这样做，很危险。”
许娇看着她，本就因为醉意三分微醺的泛红眼角，变得更红了一些，随后，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没有不开心的事情，我只是在想……”
顿了顿，她说：“我只是在想，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经像我现在一样无力。”
满腔的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才能让对方听见。
原先不动心的时候便不觉得怎么残忍，直到她如今爱上了叶蓁，再回头去看叶蓁的这些女主角身份，便感觉当年自己扎在对方心里的那些刀子，一点不剩地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叶蓁呢？
她怎么舍得？
风青玉听见她的话，明明想装作不在意、强硬冷淡的离开，可偏偏被许娇这前所未有脆弱的模样绊住了脚步，便只能在这里继续同她纠缠。
半蹲在浴缸边，她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柔和：“失恋了？”
许娇摇了摇头。
她叹气似的说：“没有，我喜欢的人很好，她不舍得让我失恋€€€€”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看着风青玉的。
风青玉自然明白这暗示是什么，她甚至突然感觉到室内本来不怎么明显的小苍兰味道一刹那浓郁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近乎将她包裹，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她失笑了一瞬：“你……是现在想到我了？”
许娇在水底下捏了下拳头：“我……我要说，我喜欢的从来是你，你会相信吗？喜欢的人是你，沈夜岚也是你。”
完蛋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绿茶发言。
许娇认真地思索着现在掰着风青玉的肩膀喊“叶蓁醒醒”有没有用。
风青玉眯起了眼睛。
室内安静了三秒钟，许娇听见她说：“我不信。”
许娇意料之中地塌下了肩膀，使劲想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办法，甚至还有一些怨念，为什么这次的时间点这么要命，直接穿越到她刚来的时候多好，不用离婚、直接就是妻妻，她能让这结局要多甜有多甜。
就在她整个人犹如失去灵魂的纸片人一样慢吞吞往浴缸里滑下去的刹那，又听对方补了一句：
“除非你明天清醒的时候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