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梦皱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周梦琳苍白的脸色又添两分惨淡,无谓的辱骂与争吵都显得多余,她哑声道:“周连海快不行了,你很得意吧?”
血液中仿佛钻进一尾毒蛇,无数条神经忽而嘶嘶作痛。关梦冷着脸,漠然道:“我不认识他。”
“你!......好,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你现在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果真不要脸。”周梦琳连说几个好字,瘦削的下巴甚至兜不住眼泪,恨恨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贱种,连骨头都烂透,当初我爸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你一命!”
关梦冲过去揪住她的衣领,脑中像被重锤狠敲了一下,视网膜泛起猩红:“你说什么?”
周梦琳虽穿着高跟鞋,气势也没有比她强多少,但还是不甘示弱,冷眼看着她。
“周连海要杀我?什么时候?”
关梦手指上移,掐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紧,嗓音如刀割:“说话。”
周梦琳脸色憋红:“你让我说什么,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哪里记得清楚!”
关梦冷笑:“不过才两年,也记不住?”
“什么两年,你在说什么。”周梦琳呼吸不畅,皱着眉细声喘道:“你确定要在医院掐死我吗?”
关梦松了手,见周梦琳脖子上惨重的红痕,一怔,眼中滔天戾气敛去七分,“两年前我出了车祸,是不是周连海谋划的?”
周梦琳愣了一下,颤着肩笑起来:“人贱自有天收,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想弄死你。”
关梦皱眉。
“怎么偏偏每次你都死不了,”周梦琳哽咽,喃喃道:“琪瑞却走得那样突然......”
“睡着了吗?打你电话也不接......”沈双竹说着推开了门,看着眼前贴在一起的两人,一时顿住。
关梦把周梦琳推开,对上沈双竹探究的视线,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心虚。
沈双竹在眼眶通红发丝散乱的周梦琳身上扫了几眼,目光回到关梦身上,对她说:“该回去做笔录了。”
“哦,好。”关梦快步走过去,鬼使神差地牵住了沈双竹。
沈双竹的手修长柔软,干燥温暖,她一颗兵荒马乱的心忽而安定了许多。
沈双竹手心宛如触电,垂眼看见关梦神色凄惶不安,眉头微皱,最终没说什么,也没松开手,就任由她牵一会儿好了。
“关梦!”周梦琳踉跄几步,扶着墙勉强站稳,在背后将她叫住。
关梦不由烦躁,加快了脚步。
“他今天下午心脏搭桥手术。”周梦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病发突然加上旧疾顽固,粥样硬化程度已经十分严重,国外连夜飞来的心脏病专家也只说了一个并不乐观的概率。周家没了主心骨,她没了爸,满肚子的苦闷都无从发泄。
关梦眼睫如蝶翼般剧烈颤动几下,最终没有回头,拉着沈双竹快步离开。
周梦琳脱力地滑坐在地上,一片泪眼朦胧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她呆呆地看着地面:“姐姐。”
“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周曼韵将她轻轻抱起。
“我看见关梦了。”周梦琳细细地哭着,“她刚才差点掐死我!”
周曼韵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阴鸷,柔声道:“所以你不要到处乱跑。”
“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还问我两年前的车祸......那是谁干的,怎么沈家总是遇上车祸?”
周曼韵叹气:“不关我们的事就不要管了,回去陪陪爸爸,啊。”
周梦琳哭得更加厉害:“我去年刚失去了我的爱人,我不想再看到爸爸出事......”
周曼韵的声音冷下来:“再说胡话就把你嘴巴塞起来。”
周梦琳噤了声。
沈双竹被关梦拉着一路疾走到走廊上,捏了捏她的手心:“刚才什么情况?”
关梦怎么会对着周梦琳露出那样惊惧的表情。
关梦缓了缓,说:“周连海快不行了,就在这家医院。”
前几天的新闻在脑中一闪而过,沈双竹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梦摇摇头:“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认识他。”
认识吗?不认识吗?神经躁动不安,大脑一片空白。
病房门打开,警队队长染了一身酒气出来对她们道:“快进来。”
病床上的脑残粉不停地抹眼泪,宋若妮脸色酡红,晕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正睡着,满屋子的酒气基本都是她身上散出来的。
关梦看着她面前两个空地熬的酒瓶,有点被吓住:“真的全喝了?”
这么短时间内三斤白酒全灌下去,会出事的吧。
钟瑶从窗户外面把脑袋收回来,呛得连打几个喷嚏,道:“没没没,让她喝了半瓶,那个脑残罚了三杯,剩下的倒身上了。要是全喝了现在就得去楼下酒精中毒挂号洗胃了。”
关梦松了口气。看着宋若妮湿透的裤管和鞋子,暗自呵呵一声,挪开了视线。
脑残粉捂着小腿,眼泪掉得更凶。
钟瑶柳眉倒竖:“还哭?喝个三小杯就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累死个人,你看人家说干就干一口气吹了半瓶,你好意思?”
脑残粉吼道:“还不是你们逼的!把酒倒我绷带上,痛死了!”
“那你死了没?”关梦看着她,“伤口倒点酒就要痛死了,追起星来倒是命都可以不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