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言早就预料到她要接这部戏,《云起时》的路演一结束便立刻给她安排了满满当当的通告行程,当下最热的综艺访谈脱口秀全部上一遍,最后还搞了个小型演唱会,刚好卡在《红药为谁生》预计开机的时间前,掐点掐得快狠准,卯足了劲儿要在她再度消失之前猛刷一波曝光度。
沈双竹对顾新言这个钱串子表示无奈,不过也部分认同他的观点。现在毕竟是流量时代,维持秩序人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刚刚结束密集的通告,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沈双竹也要飞回A市。她刚进家门便与柳希龄撞个正着。
“回来了。”柳希龄刚刚用完早餐,让厨师又做了一份。
“嗯。”
“她还在睡觉,你吃完了休息会儿再上楼。我得去公司了,拜。”柳希龄拿餐巾纸摁了摁嘴角,抓了颗润喉糖便拎着包走了。
听见背后的关门声响,沈双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现在对柳希龄谈不上害怕,也不是讨厌,只是和这样过分精明强势地女人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或者说这种压迫感是柳希龄故意向她释放的。柳希龄忌惮她,她也同样提防对方,偏偏又同住一个屋檐下,这种相处模式实在是有些诡异。
厨师把早餐端上来,松茸鳕鱼汤和黑椒意面冒着腾腾的香气,味道清淡可口,对于刚下飞机舟车劳顿的人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沈双竹订了最早的航班,下完通告连夜奔向机场,这会儿早已是饥肠辘辘。她飞快地把早餐吃完,提着行李箱一口气上到三楼,脚步骤然放缓了下来。
悄悄打开关梦房间的门,正中央大床上被子团成一团,拱成了一只蚕蛹,从中间冒出一片黑亮亮的头发尖儿来。被子随着她的呼吸微微上下浮动着,丝毫不曾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沈双竹的心瞬间柔软得像一朵云,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拿了衣服去洗澡。
关梦睡得香甜,她梦见自己飘进了一片云里,忽然上面下起了雨,她滚来滚去四处躲闪,可躲到哪里雨就跟到哪里,最后忍无可忍地把云一掀,对上一张美到极点的脸。沈双竹趴在云层上看着她笑:“原来是你啊?”
关梦猛地醒了,头转向一边眨了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双竹分走她一半被窝,神情自若:“就刚刚。你吃饭没?”
“还没,我不饿。”关梦瞟了一眼床边的垃圾桶,里面堆着巧克力薯片开心果等等包装袋,她昨天也跑了一天通告,累得不想吃饭只想吃垃圾食品。
脖子忽然一热,沈双竹的嘴唇又覆了上来,温热舌尖在她凝白肌肤上小幅度地来回打着圈。关梦的浑身血液一下子热起来,不断跳动的颈动脉被沈双竹温柔而霸道地吮在嘴里,时不时用牙尖轻轻咬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她。
听见关梦的喉间发出几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嘤咛,微弱的声音让沈双竹顿时有些收不住,捏着她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
沈双竹似乎对她锁骨上的纹身很感兴趣,那么软软糯糯的一个人,身上却带着一把枪。关梦平时出席活动时都会尽量选择肩带上有装饰的服装,这块地方是只有她和沈双竹知道的小秘密。
“你洗澡了?”关梦伸手环上她的脖子,去闻她睡衣里的沐浴露香味。
“嗯。”
“头发都没吹。”湿哒哒的发绺钻进关梦的脖子和衣领,心也跟着潮热起来。
“吹风机太响了,怕吵醒你。”
“湿着头发睡觉脑子要进水的。”
“能不能专心一点。”沈双竹不满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接着去堵住她唇间的痛呼声。把人亲得七荤八素了,勾着嘴笑:“我只上床,不睡觉。”
关梦的脸涨得通红,紧接着是脖子,手臂,肚子和腿,都渐渐红透了。圆润白皙的脚趾微微蜷起,和沈双竹修长纤细的小腿叠在一起,在深色的床单上像极了一柄盘着龙纹的玉。
阳春三月,风把窗台上的花吹拂得瓣叶轻摇,房间里床垫也跟着摇,时不时经过几只喜鹊鸟,落在窗边叽叽喳喳地叫唤,几个小脑袋往窗帘缝里钻,连上天去给牛郎织女搭桥地工作都忘了。
沈双竹抱着关梦:“吹了头发又有什么用,你看你出了这么多汗,和我半斤八两了。”
关梦恨恨地捏她耳朵,可是眼睛里盛着一盏春水,根本凶不起来,“就你能折腾。”
小兔崽子吃了十八年的素,一朝开了荤简直恨不得一天三顿全是肉。昨晚跑完通告今天早上就飞回来了,不过一个礼拜没见,急不可耐的样子差点把她腰给掰断了。
关梦揉着腰,一指头把沈双竹戳开:“下去,我热死了。”
沈双竹听见她说热就把被子掀开了,关梦急急忙忙又把被子扯回去:“有你这样的吗,我还没穿呢!”
沈双竹把刚才扔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其中两件睡衣拿给她,“你这是什么眼神?”
关梦把衣领抻给她看:“扣子都崩了!”
“本来就不牢靠。”沈双竹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什么牌子的,以后多买几件。”
“......”关梦默默穿好衣服。
“你怎么吃这么多零食?”沈双竹看见了床边的垃圾桶,有点惊讶,忽然又冷了脸,“钟瑶来我们房间了?”
“昨天回来不想吃饭就吃了零食当晚餐,钟瑶没来,她最近浪着呢,成天不着家的。”关梦按着她的眉心,“还有,什么叫我们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你在隔壁OK?”
沈双竹就有点受伤地看着她。关梦受不了她这种眼神,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们房间。”
反正只要柳希龄不在家沈双竹就天天过来睡,柳希龄在家她就半夜过来,四舍五入等于两个人的房间了。其实有的时候她们就是很单纯的抱棉被纯睡觉,但是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心惊胆战的,像做贼一样防着柳希龄防着钟瑶,甚至偶尔得防着温季尧。
明明大家都知道她们在一起了,但还是有点羞耻。
关梦拿了吹风机给沈双竹吹头发,她的头发最近烫染了不少次,发尾有点毛糙,关梦抹了点精油上去再吹。
“去年你过生日,我还没给你送礼物。”
“嗯?”关梦把吹风机调到最低挡,“送了呀,我还记得呢,那朵玫瑰特别好看。”
去年十一月她们在雪山封闭式拍戏,每天睁开眼睛除了雪就是雪,关梦差点忘了自己是个人类,更是连生日都不记得了。
关梦的个人简历上只有一个不知真假的星座,对外宣称也是出生在秋冬季节。柳希龄刻意模糊了这个问题。
那天拍完戏,关梦换下戏服准备回去睡觉,沈双竹却拉着她来到一片荒芜人烟的雪地里。关梦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不明白沈双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里是一片湖泊,能看出来吗?”沈双竹指着眼前晶亮如镜的冰面说道。
关梦看了看,点头:“冰结得真厚。”
“上去走走吧。”